苏欢一头油亮蓬松的黑色长发懒懒地散在灰白格子纯棉枕头上。
透过西面墙的落地窗玻璃,落日的余晖静静地照在她身上披着的厚重的灰白格子纯棉被子上。
她紧闭的眼皮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昏黄的光线和因为刚睡醒轻松的脑袋让她误以为这是早晨,车祸、重生、神仙和妖怪,原来只是一个梦,嗬,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她再次闭上酸胀的双眼,开始回忆这个梦,这个梦很真实,可是梦再怎么真实也只是个梦,一想到这个事实,她的心像失去什么一样空落落的。
沉重僵硬的身子让她忍不住侧过身,也带动被子产生了风,一阵凉意从右侧大腿传来。
她摸了摸右腿,摸索到右侧大腿因裤子裂开而裸露的肌肤,心里咯噔一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欢顾不得寒冷,一下掀开被子。
和梦境中一样,她的裤子被割破了,和梦境中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受伤,这使她更加困惑:也许这是我不小心刮到的,可是我为什么不是穿着睡衣呢?
“嚯嚯,好了,沙华,快快来看。”多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苏欢停顿了一会,又倏地下床,没穿外套就往客厅跑去。
沙华在南面阳台把一盘刚修剪好的月季放下,一看见沙华,苏欢就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只是一个梦,她的嘴角向上抬起,露出上排六颗粉糯米白牙齿,笑眼含泪,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流:沙华?多宝?我不是在做梦?
“又哭又笑,你傻了吗?”沙华站上露台的矮墙,跳下楼去,快撞到地面的时候,竟钻了下去。
“他跳下去了?”苏欢紧跟着上前查看。
“没事,他去找土地老儿了。”
“他找土地老儿干嘛?”苏欢心想,多宝口中的土地老儿应该指的就是土地爷吧,原来还真的有土地爷的存在。
“要出入令牌啊。”
“你都昏睡老半天了,快天黑了,你看你都饿哭了,你赶紧找点吃的,我们有任务,耽误不得。”
“什么任务?”饿哭?苏欢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拧开洗碗盆的水龙头,洗了把脸,用电水壶接满一壶水。
“救人。救那只爱吃凡人的气运的骚狐狸。”
“你们是神仙,你们可以帮忙啊,我现在是凡人一个,能帮得上什么忙呢?”苏欢还是不确定,她真的是下凡历劫的神仙?他们没搞错?
“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得上忙。”多宝干咳两声。
“这个是朱雀和玄武,沙华让我等你醒来把它们交给你。”多宝的触角发着蓝光,蓝光离开触角飞到茶几上,蓝光消失后,茶几上多了一根红绳和一个小黑铁刀子。
“我没有戴饰品的习惯。”苏欢满脸嫌弃,从两元店买来的廉价饰品都比这个土里土气的项链洋气。
“这不是普通的项链,它们是法器,是上古神兽,只认你是主人。”
苏欢把装满水的电水壶放在玻璃茶几上煮,盯着玻璃茶几上的一根拴着小黑铁刀子的红绳链子,她端详着这根红绳项链:如果上古神兽会说话,那她倒想亲自问问它们自己究竟是不是它们的主人?如果他们也说是,那沙华就没有搞错,她前世就是神仙。
“我已经是凡人了,你肯定它们还认得我?”
“认得,快戴上,待会得用到。”
苏欢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这根丑项链戴上,又把它藏进衣服里:“怎么判断我是不是它们主人呢?直接问它们?是不是要召唤出来问?万一问清楚是沙华搞错了我不是它们主人也不是神仙怎办?要现在问吗?”
“对,把它们藏好别弄丢,不用问,你就是它们的主人。”多宝不知道苏欢是嫌
“你确定?它们会说话吗?怎么叫它们出来问?”苏欢掏出朱雀和玄武,端详着它们。
“这个……这个……你拿着它们,念一下,朱雀玄武,出来,试试看。”多宝不太记得咒语,但它努力地回想。
“朱雀玄武,出来。”虽然觉得咒语很随意,苏欢还是认真念了起来,她心里默默祈祷:朱雀玄武,如果我是你们的主人,就请快快现身,可是朱雀玄武没有反应。
“你确定咒语没错?”如果这个咒语没错,那她为什么召唤不了它们?果然是沙华弄错了?她不是神仙?仔细想想这个咒语也太随意了,会不会是咒语错了?
“咒语有没有错吗?咒语应该没错。对。我应该没记错。”多宝干咳两下。
“你确定没有记错?”看到多宝再次重复了她的提问,她心里更加笃定她的猜想:多宝是不是骗她?他骗他干嘛?应该不会骗她,那就是多宝记错咒语了?
“呃……其实……那个咒语我也不确定对不对,我有点记混了,不过我知道其他的咒语,你再问些别的?”多宝支支吾吾。
“你不早说。”害我白纠结苏欢心里直哭:谁来安慰她,她刚刚还误以为自己不是神仙,纠结大半天,那她到底是不是神仙呢?咒语是什么?她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忧,万一她不是神仙,是不是就得跟老司机他们一样死去?
“你要吃吗?”水开了,苏欢起身去拿碗。
“不用,我和沙华闻味道就饱了。”
“好。那我不客气了。”苏欢把开水淋在面上,放下一点点调料,把透明塑料盖子盖上,透明塑料盖子很快起雾,不一会儿盖子上就凝结了很多肉眼可见的小水珠。
掀开凝结了很多小水珠的透明塑料盖子,香辣的面香跟着热气一道飘了出来,苏欢拿起塑料叉子,一叉子热乎乎的冒着热气的面稍微晾凉就塞进嘴里咀嚼,啊,一口连着一口停不下来。
吃得太快,苏欢打了个饱嗝:这个法器可以干嘛?
“牵红线,斩恶缘。”
“无论谁都可以牵吗?”
“可以啊,只要是凡人无论贫富,无论年龄,我们都可以牵。”
“那我可以帮自己牵个姻缘吗?”
苏欢把喝剩下的面汤倒在洗手盆,把泡面盒子扔进垃圾桶。
“不可以,你没这个权限,凡人的姻缘都有定数,都记在月老的姻缘簿里。”
“哦。大概了解了。对了,我这里不是受伤了吗?”苏欢似懂非懂,她若有所思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温和醇厚的药材香味。
“令牌到手,我们走罢。”沙华回来。
多宝飞到沙华肩上:“你这伤口感染了海底贝壳的毒,法力和普通膏药没法医好你,是龙宫太子给的生肌祛疤珍珠海泥膏,一抹就好,那药太神奇了。”
“那药还有没有剩下。”苏欢满脸堆笑。
“还剩下大半。”沙华右掌心朝上,掌心出现一团白光,白光消失后,手里就多了一个贝壳。
“能给我吗?”苏欢满脸期待看着沙华。
苏欢接下沙华递过来的珍珠海泥膏。
沙华抓住苏欢手腕,薄唇轻启,默念咒语,不一会儿,他们仨人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他们仨人移动到20多公里以外的一个赖姓村落,出现在一座2层楼房门口的巷子里。
夕阳西下,已经是傍晚,一只身长约1米的“大花狗”从昏暗的巷子口悠闲地走出来,朝他们仨这边张望过来,苏欢不经意中发现它,并和它四面相对,她的杏眼写满恐惧和疑惑:这只金眼大白虎是从动物园里溜出来的吗?
“老…虎,有……老虎,沙华?多宝?”苏欢叫了半天没人理便转过头,却发现沙华和多宝都不见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跑啊!可我跑得过它吗?苏欢想着要跑,可是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