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逼近的嬷嬷们嘴角浸着冷笑,扬着手上的针,犹如地狱里爬出的鬼差,面目都狰狞起来。
白顺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白陶然,你也该知晓,我是什么人,到底能不能动得你。我也该叫你明白,此后要好好听话!”
“给我按住她!”
不知是哪个嬷嬷发了话,两个嬷嬷从两侧朝陶然扑来。
陶然早已从地上站起来,不等人靠近,她就从头上抽出一根珠花,要对着朝她扑来的嬷嬷扎去。
可是有人比她动作还快,银杏飞起一脚正踢中那嬷嬷的胸口,那人跌出很远。
白顺容没想到陶然身边还有会功夫的下人,她勃然大怒,从座而起,“反了!叫人进来,将她们主仆给我拿下!”
站在陶然身后的艾草上前来将陶然护在自己身后。
艾草平日连说话都是柔弱的,谁成想,面临危险时,她竟然丝毫不退缩,并护主心切。
陶然扯住了艾草的手,“我不在后面,我要和你、银杏在一起!”
艾草惊愕的转头看了陶然一眼,便握紧了陶然的手。
已经动了手,陶然深知此次不能平安离开。主仆同在,便是死了,也不会孤单。
陶然握紧了手上的珠花。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宫人慌慌张张走来,还没等宫人开口,就听到前面传来乱哄哄的声音。
一声尖厉的笑声盖过了所有声音,“都出来啊,过年了!!啊哈哈哈!”
这个声音后面还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娘,您不能乱跑!”
这个声音是陶然听过的声音,程墨。
报信的宫人这才得空回道:“娘子,义武侯家的老夫人冲进咱们殿来了,眼瞧着要冲到后殿了!”
白顺容不由得看向后殿的大门。
已经关上的大门此时被外面人拍得山响。
“快出来玩啊,过年了过年了!”
正和陶然僵持的嬷嬷们一齐看向白顺容,白顺容深吸一口气,“都退下!”
而白顺容,跟在宫人身后向殿门走去。
白顺容的脸上明明是强忍着怒火,而在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犹如变脸一样,脸上堆着如沐春风的欢笑。
“夫人怎么来了?乱跑磕到碰到可如何是好呢?”白顺容说着,看向跑过来的程墨,“予儿也是,怎么不照顾好你母亲呢?叫她受了伤,只怕圣人也会心疼。”
陶然不会傻到等人走了,她几步来到房门口,就见当院站着程墨和一个衣着朴素,头发有些凌乱的中年妇人,他们后面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宫人。
那妇人正举着双手,仰着头望向天空。
“你们看,要下雪了,真的要过年了!”
妇人身边的程墨颇为难的拉着妇人的袍袖,“娘,您别闹了,您都打扰到顺容娘子了。”
妇人“啊”了一声,似受了惊吓,她不曾看白顺容一眼,调头就朝前殿跑去。
程墨急忙吩咐身边的宫人,“快去将娘子拉住,带回怡养阁去!”
等宫人也跟着跑过去了,程墨才皱着眉头,歉意的看向白顺容。
“实在对不住顺容娘子。我才被贤妃娘子召进宫说会话,就去怡养阁看我娘。我娘刚刚还好好的,她说想出来看花,走着走着,她就跑了起来,我只当她想快些找花,可谁成想,她竟然四处乱跑。误闯了娘子的福芳殿。我娘的病时好时坏的,还请顺容娘子多担待。”
不担待难道还能和一个疯子对着骂不成?!
白顺容脸上的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予儿你别多心,刚刚我也只是和你说笑,你快去照顾你母亲去吧。”
程墨似乎刚看到陶然,他一怔,“原来白小姐也在。”
要多假有多假。
白顺容只能转头笑看陶然一眼,眼底却没有笑意,“是啊,陶儿难得进宫一次,我也是惦记她和家里,便叫她过来说说话。”
陶然深知机不可失,她马上对白顺容福了身,“我和娘子也说了半日的话,就不讨扰娘子了。”
白顺容已知很难再对陶然下手,毕竟她在宫里的名声是温顺贤良的。
白顺容的笑容十分真诚,“那陶儿你就回府吧,将姑母的话记在心里。”
陶然抬头看了白顺容一眼,回道:“娘子的话我定不会忘记。”
跟着搅和的程墨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就送白小姐一程吧。”
“有劳予儿了。”白顺容抢着替陶然道了谢。
陶然跟在程墨的身后离开了福芳殿。
走出福芳殿的大门,被风一吹,陶然才觉得后背的衣服已经渗得半湿。
陶然跟在程墨的身后,一直走出很远,才留住脚步。
“多谢侯爷。”陶然低头谢过程墨。
“我并没做什么。”
陶然也知程墨在宫城里不会说什么话,但是她心里有数,实在太过巧合的事,便是刻意安排的。
“那……我就回府了。”
程墨点头,“我也要回去看看我娘了。”
简单的告别,陶然离开了皇宫。
陶然回到墨园后,不等换了衣服就问李嬷嬷,“嬷嬷,可知义武侯的事?”
李嬷嬷惊讶之余,马上警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
“还真是出了事了。”陶然便将在贤妃和白顺容那里的事,告诉给李嬷嬷。
李嬷嬷沉默良久,“义武侯是官家的侄子,义武侯的父亲就是官家的亲兄弟。”
陶然呆在了当场。
如果程墨的父亲是官家的亲弟弟,那么程墨当年为什么隐姓埋名到了县城?又为何因王氏要告发而和程先生惊慌离开?难道当年出了什么大事?
李嬷嬷见陶然不语,只当她在认真听,李嬷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略一停顿才继续说:“后来管娘子,也就是义武侯的母亲疯了。她因和圣人亲厚,被圣人留在宫中养病。而义武侯去了西边陲,因他屡立战功,官家心疼侄子,将他召回东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