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语望着宁玉那已经眼泪汪汪的眼眸，她却有些羡慕，不记得前世就是好，想哭就哭，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可纤语终是没再落一滴泪下来，手中忘尘绽放，点点银光飞快朝云芝汇聚过来。
宁玉望着那些银光，神色激动。
只见银光飞快呈现出一个身影，那人眸光慈祥，唇角泛着笑，轻启唇：“这才几日没见，我们家阿玉都会哭鼻子了。”
“娘！”宁玉紧张地看着她，纤语低声唤了一声：“云姨。”
云芝望向她，纤语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可以……”
“云姨知道。”云芝轻叹一声：“人各有命……”
“娘……”宁玉眼眶湿润，咬了咬嘴唇，哽咽道：“娘，我，我怎么救你……”
“阿玉，人总有一死，哪怕我们修仙者。只是，来得太突然。阿娘本还在为不能最后跟你好好说句话而遗憾，如今阿娘可以再见你一面，已经无憾了……”云芝说话间，眼眸中也有几分伤情，却流不出泪。
“阿玉，你要知道，也要清楚，这条路会有很多人陪你，却不会有一人陪你到最后，你要学会告别，学会接受，学会自己去走……”
“我不要学……”宁玉抱紧云芝冰冷的尸体，抬头望着云芝，哭着问：“不要学可不可以……”
“那，不会有人等你学会再走，娘也一样。”云芝眸中有不舍，却还是不得不对纤语道：“收了吧，你的情况还不稳定，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们去做，别浪费在这，于事无补的事上了。”
纤语一手操控忘尘，另一手紧紧收紧手心。她其实比谁都难做，她真有能力救，却真的不可以救。
“为什么……总是要给我这种，没得选择的选择……”纤语低声呢喃，最后还是把心一横，咬着牙，撤掉了忘尘。
“你们，都要好好的，勿念……”云芝最后道了一句，身影化作银光散开。
“娘！”宁玉撕心裂肺地一声呐喊，纤语默默地垂下沉痛的目光。
当年，神魔大战，当她听到她父神要用整个界面镇压魔界时，她没拒绝，她不怕，大不了，与神界共存亡就是。
可是，她父神却交给了她，一个残酷的任务。
那就是，由她来控制法阵，来执行这场镇压，由她来亲手，将所有的亲人朋友，全部抹灭。
她有混沌之力，她有远古混沌之力，却救不了谁，不能救，还要去抹杀。
那种痛苦，那种无可奈何，她哭不出来了，只能憋着，撑着。
当年她父神也是这么跟她说，让她学会告别，接受，自己去走。
好在，还有个青鸾，他帮她维持阵法，算是幸免于难，却也是不得不，亲手去摧毁。
她只剩青鸾了，青鸾想守护她，她何尝也不是想守护他。
这么多年来，她学会了告别，只是再次看到这熟悉的场景，这无奈的选择，她还是陷入了沉痛中。
这一夜，上半夜折腾得够呛，下半夜，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三人各怀思绪，但是却都怀着同样的心情，沉痛……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