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无魔,神存……魔现!命运使然,无一幸免,违命而存,血色代价……”
纤语低声呢喃,露出一抹苦笑。
“小主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冲动,你相信我,会没事的。”青鸾慢慢朝她走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而他走一步,纤语便退一步,她抬头问他:“你还记得,神司大人的话吗?”
青鸾闻言不由得站住脚步,纤语跟着停步,接着道:“世间要制衡,所以……”
“你答应过我的!”青鸾声音忽然提高了些,有些激动喊道:“你答应过我会走到最后的,不会自己先放弃的!”
“我后悔了。”纤语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青鸾怔怔地看着她,听她说:“我明知我存活下来,世间必有一魔出,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所以夜殇成魔,终是魂飞魄散!而今日,若是你把邪怨之气引到自己体内,你必入魔,最后结局又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看到,我只有你了,我不想你出事,因为我而出事……”
“那我就愿意看你出事吗?”青鸾望着她隐隐有些湿润的眼眸,她眼睛泛着血光,又映着他的身影,她看到了沉痛与不满。
“小主,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看似无私,却又如此自私!你可不可以好好看着我,哪怕一眼,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可她终是错开他的目光,决然转过身去:“你当我无私也好,当我自私也罢,身为一个神,守护是我的责任。身为神界公主,又怎能任由自己魔性大发,伤害他人。而身为……”
她忽然顿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换一个词说:“身为你的小主,也想你无事。”
说罢,她双手迅速结印,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她抬头看到的,正是青鸾的冷峻的容颜。
“既然唤你一声小主,我也不可能看着你出事。”青鸾抓紧她的手,强制抑制她的力量,看着他坚决的神色,纤语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地闭上眼睛。
随着她的闭眼,世间的光芒在一刻钟全部失去,不,是汇聚!
汇聚到她一人身上!
她曾散了一身神力,净化四界残留的魔气,四界每一个角落,都曾接受她的恩惠,如今,她是借助每一个角落的灵气,挣脱了青鸾的束缚。
青鸾握着她的手忽然抓了个空,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纤语的身子逐渐化作点点灵光散开。
“小主不要!”他第一反应却是用了最蠢的办法去抱住她,却只能穿过她的身子,如何都握不住一颗光点。
虚空之中,她原本的容颜呈现,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青鸾,我不想魔化,更不想看你魔化,也不想这邪怨之气从我体内跑出去危害到四方,上古的恩怨,就由我,来做个了结吧。”
所以,她选择与这邪怨之气,同归于尽!
“小主!”青鸾大声呐喊,却终是只能换回她最后的笑容消散。
他的瞳孔不断放大,浑身的力气在一时间给抽了个干净,无尽的黑暗朝他脑海涌来,整个世间都在转,他如何都稳不住身子!
最后噗嗤一声,一口血吐出,他单膝跌跪在地上,力气回归,一滴泪水从他眼角滴落下来……
“小……主……”青鸾的手探在虚空,如何都无法再握住她的手。
脑海里映着的,是她最后的笑容,淡淡的,不食烟火,甜美又恬静,也是他,记了数十万年头的笑容。
曾经,他只想守护她的笑容,可是,他失败了。
后来,他只想护住她余生,如今,又失败了……
他一直在等,等她明白,他守了她漫长的一世,陪着她轮回九世,他等了十世,可是,到最后,她还是不明白。
他要的不多,不过一个回眸,一个懂!
往后……往后……
十指收紧,慢慢站起来,他的眸光只剩下无尽的冷意,所有气息焚化成了黑色,额间一个印记一闪而现。
一身戾气荡漾,他被神司大人称作是变数,而如今,这变数,终于发生了。
“青鸾,你!”天夙惊愕地看着他。
“我?”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青鸾冷声笑着,笑得苦涩又邪异:“我家小主没了,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着?凭什么我要活着!”
“啊!”一声嘶鸣响起,青鸾的身影直接化作一只偌大的鸟,只是一身神息已经被魔息所遮掩,直冲云霄。
终是最后魔由心生……
她不是常常念叨说什么制衡吗?那么,他入魔,她这个神,是否为了四界,得回来!
小主,当年你为了四界散尽神力,如今又把元魂散去,我青鸾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把你拉回来!
哪怕,四界倾塌,神魔重现,我也要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