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殿门被毫无预兆的推开,凤初姀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
凤初姀的样子闯进眼里,景珩的心不禁紧了紧。
“哎哟,皇后娘娘,您怎么起来了?”祝嬷嬷挤出笑容,关切地迎上前去,打破寂静。
凤初姀怔怔地走上前,没有在意祝嬷嬷的搀扶,步履虚浮地上前。
她圆润毓秀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景珩,似是要从中捕获到什么。
“祝嬷嬷说的可是……真的?”她的嗓子有些沙哑,语气低沉,却隐隐有着一丝希冀。
景珩心中烦乱的思绪又再度纷扰起来,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哎呀,娘娘,您在说些什么呢?让嬷嬷扶您去休息吧?”祝嬷嬷赶着来打圆场,挽着凤初姀的胳膊就要离去。
“你放开!”凤初姀使着劲甩开祝嬷嬷的手,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景珩,渴求着一个答案。
“是!”景珩凉薄的声音在殿内作响,只一个音符,便击溃凤初姀所有的城防。
她眼中的光芒骤灭,像个呆傻的木偶,沉默了片刻,她低声呢喃“为什么?”
她语气里含着不甘和孩子般的倔强,像个垂死挣扎的人,想要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没有为什么。”景珩淡淡地开口,转过身不想再去目睹她的眼光。
凤初姀抓住了景珩手臂,嘶吼着要将满腹的委屈和不甘统统宣泄出来,只这一刻她全无了仪态和端仪,不将心中的积怨一股脑地问个明白,她死了也不心甘。
“放开!”景珩道,这一刻,不知怎的,景珩着实不想面对她的咄咄逼人。
“为什么要拿掉我的孩子,你恨我父亲,厌恶我,可孩子他是无辜的啊,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吗?”凤初姀细细碎碎不断的倾吐而出。
“娘娘,听嬷嬷的话,先回去躺着好吗?”祝嬷嬷见着凤初姀悲痛的神情,心疼地凑上去。
“滚开!”凤初姀呵道,“我自认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狠狠地推开祝嬷嬷,眼神里尽是仇恨。
“娘娘,老奴的确对不起你,不该将对你父亲的恨意转嫁到你的身上,更不该拿掉你和陛下的孩子。”
“这都是老奴的错,”祝嬷嬷边说,便痛心疾首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老奴该死!”
“祝嬷嬷,够了!”景珩开口呵斥道“你先退下吧。”景珩心中乱作一团,烦闷地摆手。
“你不是问朕为什么吗?”景珩深邃的眸子盯着凤初姀,“你若这么想知道,那朕便告诉你!”
“你父亲将你加入后宫,盼着你生下皇嗣,好扶幼篡政,外戚干政,保你凤氏世代荣华。朕身为熙国的天子,绝不允许这等奸计得逞。”
“所以,朕派祝嬷嬷在你身边侍奉,每次召你侍寝后,都会准备落子散,让你无法怀孕!这下你可满意了?”
景珩一字一句道,眼中灼烧着看不清的火焰。
凤初姀怔愣地听着景珩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神空洞,心中越发冰凉,她无声地轻笑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朝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要倒地般。
景珩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苦涩的滋味蔓延至喉咙,他蓦然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几日后,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便在宫中传遍。若是在凤氏出事前,宫里人自然少不得一番阿谀拍马,紧赶着要去栖梧宫讨个喜。
可如今凤无极落了狱,皇帝对凤家的态度再清楚不过,宫里人皆小声嘀咕着,“皇后娘娘的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听说了吗?皇后被陛下软禁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中宫就要易主了!”一个宫女在墙角里,小声传着碎语。
“啊?中宫易主?那谁是新皇后啊?”
“还有谁?宁妃娘娘呗!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的就是宁妃娘娘,如今宁妃娘娘又怀有身孕,到时候诞下一位皇子,那继位中宫可就顺理成章了!”
“不会吧?皇后娘娘真的要被陛下废了?我怎么听说皇后娘娘大病了一场,陛下还请了好些太医去看,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
“你懂什么呀,陛下再怎么说,多少要顾及些太后的面子,再说毕竟怀着皇嗣啊。”
“咳咳咳!都不去干活,在这里说什么墙角?”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那几个宫女吓得一惊。
当看清来人时,各个对上一副笑脸,殷切地说道“哎哟喂,什么风把绿疏姐姐吹来了?”
如今宁安势头正强,连带着宫里人对青鸾宫中的人,都多一份敬畏。
“我给娘娘拿血燕,怎么,我不得来?”绿疏心中嗤笑,对她们这番势力的态度不屑一顾。
“姐姐说的哪里话,对了,姐姐可能帮忙向宁妃娘娘说合说合,为妹妹在青鸾宫谋一份差事。”那宫女将一件首饰硬塞到绿疏手中。
绿疏懒得搭理,避之不及,忙离了去。
“欸,绿疏姐姐别走啊!”
自从那日与景珩一闹,凤初姀心神俱伤,回到栖梧宫便一病不起,整日的高烧,令得太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
只能勉强用药石稳住凤初姀和腹中孩子的情况,即便如此,她每日也是昏睡多时,睁开眼,也是一副痴傻的模样。
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和锋芒,此刻的凤初姀,憔悴空洞,单薄无助,令人心疼。
景珩在紫宸殿批示公文,宁安侍候在一旁,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此时景珩的心中却总是闪过一双哀怨的眸子,和那屈辱不甘的神情。
“陛下!”小喜子总能适时打断景珩的思绪。
“何事?”景珩心中想着事,淡淡地问道。
“太后请陛下去西寿宫一叙。”小喜子道。
景珩目色一紧,千万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凤无极已经在牢里待了好几天了,以凤后的消息,一早便收到了消息,可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来找过景珩。
当真是沉得住气!景珩心中默念,只是不知这会,她又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