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叶芸汐从房间里走出来，有些难为情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是手臂疼吗？”楚雁秋问，拉过她的手臂轻轻地揉了揉。
叶芸汐摇摇头，小声地问：“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妈妈？”
“那你答应姐姐，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你年纪小，力量也小，在不能保护自己的情况下，不要硬碰硬，否则受伤得就是自己，而且妈妈要是知道你被别人欺负了，肯定会很心疼的。”楚雁秋趁机和她讲道理。
“我知道了！”叶芸汐乖巧地点头。
“手臂还疼吗？”楚雁秋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不疼了。”叶芸汐回答。
“要是不疼的话就去弹会钢琴，妈妈回来看到会高兴的。”楚雁秋说。
“好！”叶芸汐痛快地答应了。
很快客厅响起了嘈杂的音乐声，楚雁秋瞬间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提出那个建议，这个小妮子学钢琴已经快一年了，可惜毫无进步，也不知道她是不认真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她敲敲自己的脑门，戴上耳机，隔绝了外面的噪音。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打开，叶美良出现在门口。
叶芸汐跳下凳子，跑进去扑进她的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笑魇如花地说：“妈妈，喝茶。”
“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啊？”叶美良不解地问，但对于女儿的献殷勤还是十分受用的。
“因为……”叶芸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瞬间想到了一个理由：“因为姐姐说妈妈工作很辛苦。”
“汐儿真乖！”叶美良摸摸她的头，笑着问：“你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姐姐的话？”
叶芸汐重重地点点头，说：“汐儿可乖了呢！不信你问姐姐。”
叶美良点点头，朝着房间的方向叫了一声：“秋儿，妈妈回来了。”
好一会儿了，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也没有人影出现。
“我去叫姐姐。”叶芸汐从她怀里退出来，犹如一只蝴蝶飞快地跑到房门口，边敲边叫：“姐姐，妈妈回来了。”
楚雁秋放下手里的笔，从房间走出来，叫了一声妈之后就站在旁边，不亲近也不疏远。
“妈妈，你问姐姐，我今天是不是很乖？”叶芸汐摇晃着叶美良的手，偷偷地朝楚雁秋眨了眨眼睛。
“是，汐儿今天很乖。”楚雁秋说完低下了头，她害怕被母亲看出自己在撒谎。
“我就说很乖嘛！”叶芸汐歪着头看向母亲，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那晚上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蛋羹奖励你好不好？”叶美良笑着说。
“妈妈最好了！”叶芸汐拽拽母亲，等她弯下身来的时候，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叶美良轻轻拍拍她的头，转向楚雁秋问：“秋儿今天都在家做什么了？”
“看书写作业。”楚雁秋简要地回答。
“身体重要，别累坏了。”叶美良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察觉到她的身体稍稍往旁边移动了一点，讪笑了一下将手放下。
“我知道了！”楚雁秋乖巧地点头回答，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脚背。
叶美良并没有生气，她对这个女儿亏欠很多，她不亲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于是她温柔地笑笑，说：“你们俩姐妹去玩一会，妈妈去做饭。”
“好！”叶芸汐抓着楚雁秋的手一溜烟跑进房间，等房门关上的时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吓死我了，还好妈妈没有发现！”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楚雁秋伸出手指点点她的额头。
叶芸汐想到什么，双眼亮晶晶地说：“姐姐，你下午好厉害啊，两三下就把苏子佑打倒了，你教教我好不好？”
“打得多了自然就厉害了。”楚雁秋说。
“姐姐，你以前经常打架吗？”叶芸汐问。
“嗯！”楚雁秋点头，那些年她打了多少架，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每次都为同一个原因打架。
“那你是不是每次都能打赢？”叶芸汐好奇地问。
“也不是，刚开始打不过，后来慢慢地就胜得多了。”楚雁秋说。
叶芸汐突然走上前抱住她，问：“姐姐，你别人欺负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楚雁秋身子一僵，有些不适应她的亲近，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她，垂下眼睑低声说：“也不是很痛。”
“怎么可能不痛？”叶芸汐抬头看她，说：“今天苏子佑打我就可疼了。”
因为心里更痛，楚雁秋想，但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习惯就好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啊？”叶芸汐问。
“小孩子嘛，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楚雁秋避重就轻地说。
叶芸汐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叶美良在外面大声叫：“秋儿汐儿洗手吃饭了。”
楚雁秋忙转移话题道：“妈妈煮好饭了，我们快出去吧！”
叶芸汐毕竟还是孩子心性，一听到饭菜，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欢呼着跑了出去。
饭桌上，叶美良时不时为两人夹菜，叶芸汐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楚雁秋默默吃饭，只有在问她的时候才简短地回答，显得礼貌又生疏。
晚饭过后，叶美良收拾过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两个女儿并排坐在地上读书，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孩子常伴左右就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幸福，她现在很知足，虽然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庭有些艰难，但她会努力，让自己的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
叶芸汐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看的故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眼泪都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就开始嚷嚷着肚子疼。
“那你不知收敛！”叶美良走到她身边，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轻轻地揉她的肚子。
叶芸汐却有些紧张，慌忙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不是肚子疼吗？不要乱动，我给你揉揉！”叶美良抓住她的手臂说。
伤口被抓住，叶芸汐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叶美良问。
“没有！”叶芸汐直摇头，缩回自己的手臂。
“我看看！”叶美良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叶芸汐有些惊慌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躲进了楚雁秋的身后。
“过来！”叶美良直盯着她说。
叶芸汐紧紧地抓着楚雁秋的衣服，害怕得瑟瑟发抖。
“妈……”楚雁秋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口：“其实我今天带妹妹去公园玩了，结果她不小心摔倒了，她怕你骂她，所以隐瞒了你。”
“嗯嗯！”叶芸汐小鸡琢米似的点头。
“摔倒了？”叶美良皱眉，伸手道：“我看看！”
叶芸汐扭捏着不肯出来，楚雁秋忙道：“妈，你不用担心，没有流血，就是有点青了。”
“妈，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叶芸汐摇晃着叶美良的手撒娇道。
“真的不疼吗？”叶美良问。
“当时很疼，可是姐姐帮我报……”叶芸汐差点脱口而出，幸亏楚雁秋偷偷地撞了她一下，她才改口道：“幸亏姐姐帮我揉了揉，就不疼了。”
“就应该让你多疼疼！”叶美良点点她的额头：“做什么事情都毛毛躁躁的，这次伤到手臂，下次要是伤到脸，变成一个丑八怪，我看你怎么办！”
叶芸汐虽然小，却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当下就撅着小嘴不高兴地说：“我才不会变成丑八怪呢，我是美丽的公主。”
“下次不许撒谎，小孩子撒谎鼻子是会变长的，你忘记那个叫匹诺曹的小孩了吗？你想变成和他一样吗？”叶美良一本正经地说。
叶芸汐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怜兮兮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妈，你别骂汐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带她去公园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摔倒受伤了。”楚雁秋帮腔道。
“是她自己走路不认真摔倒了怎么能怪你，你别惯着她，要不然该上房揭瓦了。”叶美良说，她太清楚自己小女儿的性格了，自然也明白两人去公园一定是叶芸汐出的主意，只是她没有拆穿楚雁秋的谎言，因为她乐于看到姐妹俩和睦友爱，撒点小谎无伤大雅。
“妈，你偏心！”叶芸汐不满地控诉。
“你还说，是不是要我惩罚你？”叶美良看着她问。
“妈妈只疼姐姐不疼我！”叶芸汐忿忿不平，小嘴撅得老高，都能挂一个油壶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非要拉着你姐姐去公园的。”叶美良忍不住又拍拍她的头。
叶芸汐被说中现实，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否认：“才不是呢！”
“你什么性子，妈会不知道吗？”叶美良恍然大悟似的：“我说今天你怎么这么乖呢，原来是犯了错误啊！”
“家里太无聊了嘛！”叶芸汐嘟囔道。
叶美良有些歉疚，她上班太忙了，有时候周末也在加班，陪伴孩子的时间寥寥无几，但她又不放心两个孩子单独出门，特别是汐儿才十岁，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承受不起，所以放假的时候只是把两个孩子关在家里，不让她们出去玩。楚雁秋是安静的性子，就算让她在家待十天半个月她也不会觉得难受，可连芸汐就不行了，她喜欢跑跑跳跳，狭小的空间压根就满足不了她。看着小女儿皱成一团的小脸，她思索片刻道：“再过一个月，你们就要放暑假了，到时候妈妈送你们去外婆家。”
“好，太棒了！”叶芸汐用力地鼓起掌来，她想起了外婆家门前那一大片蔚蓝的海，兴奋地拉着楚雁秋地手问：“姐姐，你会游泳吗？游泳可好玩了，去年小虎子教我游泳，我只用了十天就学会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叶美良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伸手在她脸上刮了刮：“真是不知羞，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我本来就是很聪明嘛！”叶芸汐昂着小脑袋说。
“行了，时间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叶美良说着将她拉起来。
“我晚上想和姐姐睡。”叶芸汐撒娇道，姐妹俩之间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距离无形中也拉近了许多。
楚雁秋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听叶美良道：“你睡觉那么不老实，还是回自己房间吧，再说了你姐姐再过一个月就升学考试了，你别去影响她。”
“好吧！”叶芸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楚雁秋回到自己房间，站在窗边静静地思索了一会，然后来到叶美良的房门前，抬手敲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