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玉箫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公子英明。”
示禾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听你的,先去看看情况吧。”
那辆马车依旧静静的停在那里,连马匹都没有变过,被好好的拴在一旁的大槐树上,和他们临走时一模一样。
示禾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年儿便快走几步,一掀帘子——
帘子里一切如常。
饶是还觉得有些蹊跷,看见这毫无变化的景象时,示禾的眉头也松快了些。
他垂下头,凑在顾落梅耳边低声道:“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找大夫。玉箫,”
玉箫:“公子。”
示禾道:“你先上去,我把顾公爷扶上去,你在上面接着他些。”
玉箫道:“是。”
待到玉箫手脚轻快的爬上马车,示禾踩着他送下来的小木凳,肩头上搭着顾落梅的一只肩膀,一使劲把他送了上去——
玉箫显然比手脚酸软无力的柔弱书生强上了太多,他一把接住男人沉重的身躯,稳稳当当的把他扶进了马车里。
眼看着顾落梅闭着眼眸靠坐在车壁上,示禾呼出一口气,退后一步道:“年儿,你也上去。”
“是,公子。”年儿依旧乖巧听话,当即就踩着小木凳子登上了马车。
示禾把马匹重新带上缰绳,也收了小木板凳,登到马车上头去。
这中间去有个小插曲,顾公子实在没有力气,迈步上去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幸亏是“气息奄奄”的靠坐在车壁上的顾将军手疾眼快的拉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一头栽倒马肚子下去。
“……”他窘的有些脸色发红,还没坐稳就从顾落梅手里匆忙抽走了自己的手,说了声,“谢谢。”
那声儿,细若蚊蝇。
顾落梅却没心思借着这机会逗弄他,他正疲于应付自己身体里的毒,听了一耳朵感激也只当耳旁风,跟着收回了手,脸色难看的倚在车壁上,眼睛闭上,不动了。
示禾偷着瞧他浓密纤长的睫毛,脸色也慢慢沉静了下来,看着顾落梅糟糕的状态,心里盛着晃悠晃悠的担忧。
他错过身子,对外头正赶着马车的玉箫低声道:“去找个最近的医馆。”
玉箫为难的声音传了回来:“公子,现如今天才刚刚放亮,什么医馆药店的,也不可能现在开门啊。”
“那……早点铺子什么的,应该有人摆了吧?”示禾沉吟了一声,接着吩咐道,“在有早市铺子的地方停上一阵,跟他们打听打听,这条街上最厉害的大夫住在哪一间房子。”
“公子,你想直接找到人家家里去啊?这……”
“这什么这,你没看见顾将军的脸色吗?”示禾的语气并不太好,少有的带了些强制命令的意味,“照我说的去做。”
“是。”玉箫道,“那柳阳食肆,就不管啦?”
“什么柳阳食肆,先保住顾将军的命才是正事。”
“好嘞。”
马车颠簸着离开了原地,良久,一双眼睛从晦暗的小巷子口里探了出来,盯着那越来越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