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错怪了她妈。剩下的半斤新鲜菱角不翼而飞,女儿一口咬定是她妈妈嘴馋了。她妈妈委屈地说:没有哇,我什么时候吃了?于是一致怀疑家里有了鼠贼。
夜间,女儿在厨房桌上放几块夹心饼干,说:“明天早上看还在不在。”翌日早起一瞧,饼干荡然无存。于是一致认定家里有了鼠贼。
老鼠从哪儿钻进来的呢?层楼高百尺,壁垒有铁门,四面八方旮旮旯旯的找也找不着一个鸡蛋大的洞。怪了,乔迁至今没有过的新鲜事。
第三日,万籁俱寂之夜。我在睡意蒙眬中迷迷糊糊听得厨房里窸窣作响。于是破梦而起,蹑手蹑脚拉亮厨房的灯,坐等恭候。
果然!不一会儿,一双贼溜溜的鼠眼放肆地冲着我发亮。我赶紧关上厨房门,口中喃喃怒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往哪逃!
可是,这家伙许是偷吃了两天,如履家门,贼胆越发地大了,胡须翘抖抖地,贼头贼脑嗅着桌面,根本就不在乎我!待我一棍下去,以为打得很准,谁知这鼠贼竟十分的灵敏,居然逃得那么快。只见它蹿到桌底下,蹿到水池里,蹿到碗橱顶,蹿到米桶盖,蹿到煤气灶,哐里哐当教我动手不得。最后蹿到煤气罐靠墙拐角缝里,喘着粗气,浑身哆嗦。我便使劲儿用煤气罐挤。等到听不见声音了,以为一块肉饼了,才随手拿一双筷子塞进去挟搛它,竟冷不防被它狠狠咬了一口,逃了出来。我气极,忍住痛穷追猛打,惊醒了妻。她起来一看,地上,米袋上洒得一片片殷红的鲜血,全是从我的身上流出来的!慌忙打开铁门,嚷:“快放它走!快放它走!明天找到鼠洞是关键!”我的脾性已经被鼠惹恼了,也嚷:“不行,血海深仇,今天非结果了它不可!”
贼鼠终于让我揍扁了。以为太平无事了,岂料第二日半夜,卫生间突然哐当一声铝盆响,接着是一片窸窸窣窣之声。我赶忙一骨碌爬起一看,又一只!
这回教我明白了,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卫生间上下左右来回扫视,寻那关键的鼠洞。
哪料得到,这鼠洞就在卫生间顶部墙角处,很不易觉察的。上半年维修房子时,马大哈工人给留下的。自堵了洞,已是数月太平无事。
鼠贼们无孔不入,委实可恶;然而,谁又叫你让它有空子可钻的呢!
1989年12月19日《合肥晚报》逍遥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