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大老爷在上:
“草民乃三河镇苦荞村赵三斤,南晋103年,草民因一念之仁而抱养弃婴赵玉枝。草民将之收为养女,待之如亲骨肉。怎料此女生来反骨,从小不受礼教,忤逆尊长,成人后更欲嫁与反贼为妻,屡教不改。草民无奈之下只得大义灭亲,断绝与其一切干系,将之逐出赵氏家门……”
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所谓的“平安符”上的文字,玉枝不禁惨然一笑,道:“爹,你怕有朝一日黑风寨被官府剿灭?你怕此事会牵连到你?”
“你……你竟识字?”
赵三斤愣了一下,紧接着索性扑通一声跪在玉枝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我的女儿啊,爹自然是盼着你好的,你若在刘家过得安逸,隔三差五还能给家里寄一些银钱。可若真有那么一天,为爹的自然要考虑你的三个姐姐。俗话说得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都没将我当成你的女儿,还盘算着我给家里寄钱?”
玉枝冷笑道:“赵三斤,既然你的计深远里只有你的三个亲生女儿,既然你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又何必想着继续贪图我的便宜呢?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见只是两不相欠的陌路人岂不落得干净?”
说话间,玉枝已经咬破手指在文书上按下指印,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进屋收拾衣物。
她半点也不伤心难过,毕竟她本就与赵三斤一家没有半点亲情。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她背着包袱走出房门时,宝枝竟带着七八名村里的壮汉嬉皮笑脸地堵在院子里。
目光移向玉枝怀里的包袱,宝枝冷笑道:“赵玉枝,你既已被我爹逐出家门,那就将属于我赵家的所有东西都留下吧,包括你身上穿着的衣服!你进我赵家时本就赤条条无一物,如今要离开,自然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哪怕一块布也不行。”
宝枝话一出口,跟在她身后的壮汉们纷纷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躲在门缝里偷看的赵三斤和陈氏夫妇,玉枝默默将腰间的砍柴刀抽出来,冷声道:
“赵宝枝,我平生见过无数不要脸的人,可你们一家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别说我身上的衣服,你扪心自问,包括你身上穿的在内,这全家上上下下哪块布不是我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哪一张口吃进去的东西不是我的绣活换来的?你若非要与我算清楚,只怕你刮骨割肉都还不清!远的不说,刘家老二才送来的聘礼里就有十两现银,你问问你娘舍不舍得拿出来。”
“你……”
宝枝顿时语塞,想了想索性硬着头皮道:“我爹当年救了你一条狗命,这足够让你欠一辈子……”
不等宝枝把话说完,玉枝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可惜三年前你将我推下山崖,一命抵一命,你已经替你爹把我欠的命还了。”
宝枝气急败坏,脱口而出:“对!把你推下山崖的就是我,可你摔死了吗?你既没摔死,那就还欠着我赵家,既然欠着,你就活该当牛做马!你若真想两清,那便拿刀抹脖子吧!”
美眸之中凶光隐现,握紧砍柴刀的玉枝惨然一笑,道:“我若死了,谁替你出嫁?”
“你……”
宝枝彻底语塞了。
暗暗攥紧拳头,恶向胆边生的她索性对身后的壮汉们道:“狗娃哥哥,你们替我撕烂那个小贱人的嘴,扒光她的衣服……”
几个壮汉早已迫不及待,宝枝话音未落,他们已经哄笑着扑向身板娇小的玉枝,那架势就如同群狼捕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