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话刚出口,马氏已经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她双手叉腰,连珠炮一般道:
“每月五两银子哪儿多了?我和你爹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要花钱,奉养你们的祖母要花钱,老大家的儿子读书要花钱,三闺女找婆家要花钱,老四考功名娶媳妇也要花钱,五两银子怎么就多了?老二媳妇,你初为人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不要乱说,若是老二当初娶了县太爷家的表妹,金银财宝取之不尽,加官进爵更是指日可待,哪有今日这许多麻烦?况且我们家老二为了娶你,光是彩礼钱就花了十两现银,鸡鸭鹅等无数,你倒好,除了几件破衣裳,一个铜板的嫁妆都没带过来,哪有资格说话?”
“……”
玉枝张口结舌,被噎得不行。
就在这时,刘二拉起她的手就往新房走,头也不回地道:“在我眼里,我的娘子就是无价之宝,胜过金山银山、加官进爵无数。我娶她,图的仅仅只是她这个人,不是什么嫁妆,你们任何人都休想说她半句不是!你们若还想要月例,那就管好你们的嘴。”
被刘二拉着回到低矮的新房里,脑子里一遍遍回荡着刘二说的一番话,不知不觉,玉枝竟已热泪盈眶。
见刘二进屋之后就埋着头整理柜子,玉枝忍不住含着泪道:“刘二,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毕竟我在赵家过得比这里艰难多了,我能应付你娘……”
不等玉枝把话说完,刘二已经从老旧的柜子里搬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匣。
将木匣连同钥匙一起交给玉枝,他道:“昨夜只顾着哄娘子睡觉,却忘了将这些交给你,你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玉枝一脸疑惑地打开木匣,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小小的木匣里竟装着厚厚一叠银票,数额高达几千两,又有田契地契无数,如此算下来,只怕相当于上万两白银!
除此之外,小小的紫檀木匣里还有一只婴儿佩戴的金镯子,据刘二说,先前赵金枝说过这只镯子之后,刘二第二天一早就派人去取回来了。
见玉枝一脸的震惊,刘二便道:“娘子,这些才是我要给你的彩礼,也是我这些年来所攒的全部积蓄,如今全部就交给你保管了。”
顿了顿,刘二将呆若木鸡的玉枝搂入怀里,又道:“你当我不知一个月给我娘他们五两银子太多?不过咱有钱,只要你在家不受苛待,银子花了也就花了。”
玉枝又感动又郁闷,便忍不住噘嘴道:“傻子,你以为我是在乎钱呀?我是心疼你呢!占山为王当土匪可不是那么好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脑袋,你忘记鬼马帮了?”
依偎在刘二的怀里,玉枝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道:“相公,不如你离开黑风寨吧?你我夫妻二人从此以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定能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你又何苦以身犯险?”
刘二不以为意地道:“哪有什么危险?”
玉枝反驳道:“若不危险,你为何要将我留在这里,而不是带去黑风山?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你娘的关系不好。”
“……”
微微愣了一下,刘二苦涩一笑,道:“黑风山上毒蛇遍布,而且都是一帮糙汉子,你可受不了那种苦,还是留在家里我才安心。”
玉枝微微噘嘴,道:“那个红玉小娘子就可以,我为何不行?”
刘二托着玉枝的精致下巴,含情脉脉地道:“因为我在乎的是你,不是别人。”
两人关门说悄悄话的功夫,门外突然有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元宝的爽朗笑声传入两人的耳中。
刘二一脸不舍地道:“娘子,你且在家好好待着,我争取天黑就回来陪你。”
说罢,他已经起身开门,不经意间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冷峻气质。
心中不舍的玉枝追出门要送别时,刘二已经翻身上马。
满身肥肉、身躯庞大的元宝看到玉枝,尴尬一笑的同时慌忙弯腰抱拳行礼,规规矩矩地道:“二嫂,先前我多有得罪,不过二爷回去之后就将我狠狠揍了一顿,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想到几天前元宝调戏自己不成反而被自己抢了马,玉枝便忍不住掩嘴偷笑,道:“吃亏的分明是你,二爷为何还要打你?”
马背上,刘二的脸色愈发冰冷,道:“老四,还不快走?”
元宝吓得一阵哆嗦,连马都顾不上骑了,牵着马就跑。
注意到刘二离开前看自己的幽怨表情,玉枝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暗吐槽道:“他这就吃醋了?我不过就是和他的兄弟说了一句话而已,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