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六皇子的过度热情,是的,在飞扬看来,的确是过度热情了。他一个世家公子,既然早就确定要长途跋涉,家里丫鬟婆子一大堆,临出门时肯定什么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还用你六皇子来操心吗?
可是,“敖白晨”竟然毫不客气,而且还很过分,指定要飞扬来当侍从。
听到这话,六皇子和凌飞扬都原地愣住了。
飞扬差点轻蔑的笑出声来。他知道,这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皇上钦点的龙策军,正式的,大殿之上可以带刀的。身份尊贵,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使唤的,就连那个远房舅舅靖国公让自己端个菜都要说声“请”呢,何况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野公子呢。
六皇子也哈哈笑出了声,他再次一把搂住了“敖白晨”的肩膀:“不愧是敖家三公子,眼光还是这么毒辣。他真的很不错,干活超厉害的,那些战马看见他就像看见亲兄弟一样,特别温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盔甲兵刃也都能打磨得超级锋刃锐利。”
飞扬听到六皇子夸赞自己的那些词汇,真想一个大白眼白死他。这个二傻子,整天让自己帮他干杂活就算了,现在,为了讨好他不知哪来的兄弟,他一个堂堂的六皇子殿下,竟然就这么把自己手下,一个正牌龙策军,给卖身了。飞扬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念叨“六皇子是个智障,我不能歧视智商残疾人士,六皇子是个智障,我不能歧视智商残疾人士”来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怒火。
指定飞扬作为随行侍从之后,“敖白晨”与“蓝正则”似乎很兴奋,不顾六皇子的苦苦挽留,执意要立即赶回客栈,带着新侍从凌飞扬,一起回客栈。
挽留不下,六皇子只好送两人出府,这时,他发现了飞扬没有说话,而且一直阴沉着脸。六皇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忘记咨询飞扬的意思了。他冲飞扬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拉住已经走出府门的“敖白晨”交代道:“呃,小晨,那个,我忘了告诉你了,飞扬其实也是一个龙策军,你把他当成兄弟一样使唤吧。不过你是来竞争副统领的,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妥。”
后面两句话,六皇子明显是说给飞扬听的。飞扬看着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倒不是飞扬对这样的安排有多大的反感,他也时常听从现有六个副统领的安排跑腿干活。他反感的,是这两个人,因为非常明显的,这两个人,德不配位。可是,殿下,号称明察秋毫的六皇子殿下,竟然对此毫无知觉。
来到客栈后,“敖白晨”与“蓝正则”两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八仙桌旁边,喝着飞扬泡好的茶水,监视着飞扬一趟又一趟的,将六皇子送给敖公子的一大堆水果干粮盔甲兵刃等,搬到两位贵人住着的客房内。
一切搞定之后,飞扬脸上堆出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对着两位临时主人弯腰施礼:“根据两位的吩咐,都已经搞定完工了,请问,现在我可以告退了吗?”
“蓝正则”环视一圈,发现卫生也都打扫过了,实在找不出别的脏活累活了,就站了起来,一脸嘲弄的盯着飞扬,动手开始脱衣服。
“敖白晨”明白了同伴的用意,打开行礼开始找衣服,并再次吩咐飞扬道:“等我们沐浴完毕,把这些脏衣服都洗了,包括鞋袜。”
飞扬努力保持着风度,转身来到了客栈的走廊上。这时,赫连云旗就此经过,看到飞扬像受了气的小媳妇站在栏杆边,就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他以为,堂堂龙策军却被安排来做跟班,飞扬心里不高兴是应该的),并安慰道:“小晨是个性格很好的人,很豪爽很忠厚,跟他成为好朋友,对你可是百利无一害哟。”
飞扬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六皇子和赫连云旗说的这个敖公子,这跟自己正在伺候的这个王八蛋,有半点关系吗?豪爽?豪爽得让他堂堂一个龙策军,去帮他洗内裤吗?忠厚?忠厚得让他堂堂一个龙策军扫地端茶吗?
赫连云旗本来要进去找敖白晨叙叙旧,听飞扬说他们正在沐浴更衣,想着以后机会还多的是,就先行离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无聊的等待许久之后,门后终于传来了吱扭的开门声,“敖白晨”和“蓝正则”似乎忘记了飞扬的存在,开始讨论晚上怎么想办法逍遥快活一下。
“敖白晨”问正在穿鞋袜的“蓝正则”:你有什么建议?
“蓝正则”头也不抬答道:我准备去明湖楼看明兰唱曲儿,前些天隔得远远的听到了一次,那嗓子,哥,不瞒你说,唱的我浑身骨头都酥了……
趁两人聊天的时候,飞扬走进屋子,收拾两人扔在八仙桌上的脏衣服。听着两人的交谈,心里有些疑惑,觉得两人不像是初来阳城的,倒像是很熟悉都城。只不过,他们熟悉的那些地方都是风月场所,一点不像传说中名将后代的气质,与两人当下的猥琐形象倒是挺相符的。
这时,“傲白晨”两人放在衣服下面的佩剑吸引了飞扬的注意。两把剑的剑刃上,各自雕刻了一只硕大的沙漠毒蛛。那两只蜘蛛栩栩如生,高高举着前腿,似要从剑刃上跳出来。
飞扬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可刚碰到剑刃,飞扬的手就像是被蜘蛛蜇到了一样,痛的“啊”的一下轻轻叫出了声。
正在聊天的“敖白晨”两人立即冲了过来,将各自的佩剑快速抓到手里,并仔细检查了一遍。
飞扬只好道歉:“对不起,不小心碰到了。”
“敖白晨”大怒着将飞扬推出房门:“滚!下贱的太监!”
飞扬拿着两人的衣服走去客栈的洗衣房,心里的疑惑却更加重了。
龙策军和副统领的选拔赛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不得出人命。因此,参赛选手所用佩剑等兵刃,都必须是未开封的。
可是,飞扬将紧握着的手指放开,鲜血,赫然已经流到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