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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叫方木木

“神婆子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据说是昨夜里。”

“明明白天还挺好的。”

“谁知道呢?或许是她欺骗神明的次数太多了吧。”

“我怎么感觉还是被方建给打死的。”

“哎呦~我的好姐姐啊!你可悄悄的别胡说,那方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据说还坐过牢呢,不是我们能是非得起的,我们就当神婆子是岁数大了,时候到了。”

“哦哦,就是的,神婆子都快九十岁了,该活够了。”

......

神婆子的死讯没过多久就传到了方建和余采的耳朵里,神婆子死于被方建打完的第三个晚上。

余采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侧屋,摆上炕桌,放好饭菜,就退了出来。

方建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闷着头往嘴里刨着饭。

如果不是日暮的落下,想必方建和余采都提着一颗心,等待着随时有可能冲进家里的村大队的人。方建害怕曾经逃离的痛苦时光再度经历,余采恐惧着丈夫的离去会让岁月掩埋的流言再度破土而来。他们以为,组织上今天没有趁热打铁的来,往后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得知神婆子死讯的第二天,村大队上的人还是敲响了方建家的门,带走了方建,睡眼朦胧的余采还没有完全穿好衣服就听见了敲门的响声,慌张的跑出去却只看到方建被带走的远去的身影。

昏黄的灯光直剌剌的照射在方建的脸上,那光亮炙热而又刺眼。

“名字。”

“方建。”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因为神婆子死了。”

“神婆子是自杀。”

方建一脸错愕,抬起低垂的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审讯员,“什么?”

“神婆子的死与你无关。”

“哦。”

“然后呢?”

方建还没有从神婆子自杀信息的冲击下缓过来,听到审讯员的问题,他只能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审讯员。

“坦白从宽。”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坦白什么。”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方建用手挠了挠脖子和发际线的交界处,“领导同志,能不能给一点儿提示。”

“李同走私毒品已经被上头逮捕,你跟他是不是还在联系。”

方建睁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他有些不相信李同竟然会走私毒品,明明在之前李同是因为表现好被提前释放的,明明等他出来再见李同时,发现李同确实在往好的方面改变。

“现在坦白组织上会宽大处理,如果一旦有了实锤,说什么也没用。”

“领导同志,我自打回村之后,就没再见过李同。”

“信件呢?”

“领导同志,我就上了个小学三年级,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错了,写信那真的是抬举我了。”方建只能按耐住内心一个又一个要喷涌而出的震惊的泉口,态度认真诚恳的回答道。

“在这张纸上写上你的名字。”

方建看着递过来的铅笔和稿纸心里就发怵,可眼前的情况不是他一句害怕纸笔就能跳过去的,他只能颤抖着双手拿起铅笔,花了很大的力气在纸上艰难的写下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在‘建’字最后一笔落下之后,方建快速的放下了笔,仿佛那笔是什么能够侵蚀他的毒物。

审讯员审视了方建十几秒钟之后,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方建再次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垂落的双手,让它按捺住想要将头顶发出滚烫热量的那盏灯打碎的冲动。在漫长的寂静和等待中,是开门声让方建重新敢抬起了头。

“你今天需要在大队上学习一天远离毒品安全知识,学习完毕经过考核后,才可以回家。”

审讯员的话语声落下后,从审讯员身后就出现了两名同志将方建带离了他想逃脱的那盏光明而炙热的灯,方建内心是欢喜的又是惆怅的。

日暮黄昏为瓦罐村的每一条小路都铺上了最后一缕金黄,仿佛为回家的人铺上了欢迎的地毯,那些从地里回来的人身后金光熠熠,就连他们手里和肩上的农具都跟着耀眼。

余采喂完孩子之后,把她放在被窝里,而自己则被牵挂着的心牵到了门口,在那里等候方建的归来。方建妈妈白天来过了,虽然对她的态度依旧嫌弃,但还是为她带来了好消息,“...要不是我儿子命大,这次没摊上事儿...”仅仅这一句话就让余采足以心花怒放:我不是克星。

那些归途里的人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对余采递来了问候的眼神,余采不知所措的只能时不时的低下头去,她在想,或许就是那些人,说她是个克星的。既然她克星,他们又为何会这样直面克星呢...

天已经完全被黑暗包裹,隐隐的灰色还在坐着最后的抗争。在余采以为自己一度要在这黑暗中盯瞎眼睛的时候,方建垮着身躯慢慢悠悠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当家的。”余采虽然高兴,但面对方建时她依旧胆小,怯懦的声音便是证据。

方建抬头看了一眼余采,没有任何表情,像极了一个陌生人的擦肩回眸。之后,他依旧低着头垮着身子,如同一个僵尸一般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向着侧屋走去。

余采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对于他们夫妇二人来说难捱的一天。

在渐渐漆黑的苍穹之下,有方建和余采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夫妻,也有喋喋不休的仍在讨论着什么的家庭,毕竟这苍穹是个看客,它从来都是偏心而又区别对待的。

......

“孩儿他爸,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请了吧。”

“咱们都是邻居,以后还要长久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可是你听听,他们这才搬来多久啊,闹出来这些事儿,哪个是值得我们请的。”

“毕竟有一半是你道听途说听来的,流言终归是流言,不能全信。再说了,咱人情世故都得做到位,以后才不会给别人留下话把子。”

“我不是不让你做这个人情,只是一提到他们,我这心里啊,就慌慌的,怕他们来了再出什么幺蛾子。”

“你看看你说的,我们家这是在办喜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好些,再说了,咱不能委屈了这个儿子啊,就这么决定了。”

“哎,就你懂,你这个糟老头子还霸道的很!”

“我才三十五,哪里老了?”

“就在说决定的时候,简直不是一般的糟老头子。”

“行啦,行啦,再不吃饭,饭就凉了,小心你的胃。”

“好好好,我拿饭堵住嘴,养住胃。就知道说不过你!”

“那你还说。”

“试一试的心态还是要有度嘛。”

“这话说得跟我刚才说的不谋而合,真是贤妻啊。”

“行啦,你少在孩子们的面前得瑟了。”

“好好好。”

“对了,明日你自己去请,我可不去。”

“好好好。”

“来,多吃点儿菜。”

......

初夏的阳光从窗户钻进来,将余采从睡梦之中呼唤起来,因为昨日的事情,余采不敢贪睡半分,一个轱辘就翻起了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孩子,还在熟睡中。她快速的穿好衣服,叠好自己盖的那床被子,就离开了炕。

侧屋的门依旧紧闭着,余采悄悄的使劲儿推了几下,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推开,看来,方建还没有起来。不过余采想想也能理解,进过村大队的人,多少都是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辛苦,而是思想上的辛苦,虽然她也只是道听途说。

余采打了桶水,舀了一舀子水,洗了脸之后,提着剩下的半桶水进了厨房,厨房虽然老旧,但整洁。灶台还带着昨夜里的冰冷,等待着主人的柴火。

余采从不生火的灶门里取出了火柴,点燃灶台前昨晚准好的纸,瞬间将它塞进了经常生火的灶门里,又快速的往灶门里塞了几块薄木片,等到木片跟着燃烧起来后,她又塞了几根厚木条,厚木条也跟着燃烧起来了,她将准备好的干玉米棒芯一股脑儿的塞进灶台里,塞得透过灶门都看不见火星,她拉开了风机。

余采快速的洗了把手,她便将桶里的水先倒了些清洗了下那口黑黑的大锅,随后倒上水,让它烧着,她则需要准备将昨天蒸的馒头从木筐子里拿出来,在和点儿碎面做个拌汤,她想着在方建出门前,先让他吃口热乎的。

余采刚和完面,就感觉厨房的门帘子被什么人掀起来了,定睛一看,是方建。

方建面无表情的看着余采,“你听不见有人敲门吗?”

余采就听清了“敲门”二字,剩下的因为风机声音太大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她连忙把风机关了,怯懦的看着方建,“当家的,咋了?”

“耳朵聋了不成?”

方建的声音刚落下,大门被敲的咚咚响的声音就传入了余采的耳朵,余采赶忙拍了拍自己的面手,往大门口奔去,“谁啊?”

方建拽紧了手中的门帘子,他想要逃进侧屋的被窝里去,他不会忘记昨日的他是如何狼狈的在开门的瞬间被架走的。

大门打开后,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的面容映入方建的眼帘,他悬着的恐惧的心放了下来,双手有了安全感松开了门帘子,双脚向着门口走去。

“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敲门的男人挠了挠头。

余采有些疑问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

“我就是住在你们家附近的邻居,我姓袁,叫袁友亮。”男子说着,转身指了指自己家所处的位置,那是距离余采和方建家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门的方向正好与他们家相反的。

余采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哦哦,那你有什么事吗?”毕竟,在余采搬过来的这两年时间里,她很少出门去和邻居熟络,邻居们也很识相的不与他们家来往。自从搬家后,只有祁琴比较勤快,可能他们家的是非好收集一些。

“是这样的,明天呢,是我小儿子的百日,我摆了百日酒,所以过来请你们去参加。”袁友亮诚恳的做着邀请。

余采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回头想要找方建,结果方建就在她的身后,她的身体吓得向门口退了一小步。

“好的好的,还麻烦你跑一趟,我们明天一定去。”方建哪里还有刚刚凶余采的气势,此刻正客客气气的说着话。

“那就行呢,你们家娃儿要是能带出门,也一起抱着来热闹热闹。”袁友亮说罢,又接着问了一句,“对了,你们家娃叫啥名字来着?”

余采听到这个问题才忽然想起,自家的孩子都出生二十天了,还没有名字。于是,她只能偷偷的抬眼瞄着方建,看他怎么应对。

方建的内心像是吃了一个死苍蝇般难受,就是那个孩子夺走了他儿子出生的机会,她还想要名字?!

可是此刻,由不得方建不说,毕竟面子比那个孩子重要,他扯出一抹微笑,“叫方木木。”

“哦哦,那你们明天记得抱着木木一块儿来,那我先回去了。”

袁友亮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方建和余采面前,余采的内心是欢喜的,她的孩子有名字了,叫方木木。方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如土:希望你一辈子木讷,好摆布,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求子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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