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段家茶楼,又恢复了年前的热闹气氛,客来客往,生意兴隆。而段家茶楼的二楼雅间,更是芙蓉帐暖,你侬我侬。
“箫,你看我这几个字写的如何?”阮心橙伏在桌案前,舞文弄墨,抬起头来,墨迹竟然都弄到了鼻头上。
段玉箫从另一张桌子上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账簿,来到了阮心橙的身边。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段玉箫看着阮心橙写的字,一字一字地念出来,随后笑了。
“你笑什么?”阮心橙抬头撅撅嘴。
“笑你呀。”段玉箫一脸宠溺,“写个字都能写到鼻子上。”说着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头。
阮心橙这才知道自己鼻子上沾了墨,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想要满屋子找铜镜,好照个明白。
她刚一起身,段玉箫就一把把她抱住,“在这好生坐着,我去给你拿。”
段玉箫拿来铜镜,也拿来湿毛巾,铜镜给她照着,他拿着毛巾为她细细擦拭。
阮心橙甜蜜地享受着他的服务,嘴里轻念出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玉箫,你就是我的有心郎。”
段玉箫挑眉看了她一眼,“算你有良心。”
阮心橙立刻咯咯的笑。
段玉箫给她擦完后,双手扶着她的小脸,神色无比地认真,“橙橙,告诉我,你不会再离开我。”
阮心橙安静下来,看着段玉箫的眼睛,“箫,我不会再离开你,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段玉箫攥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阮心橙觉得最近上天无比眷顾她。她自从回到了爱人身边,就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可是最近,她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说也说不上来。
这天,晏菲园和温师彤又来到了段家茶楼与她小聚。三人一同坐在“青梅细嗅”内,饮茶热谈。突然间,她觉得一阵腹痛难忍。晏菲园和温师彤逐渐发现了她的异样。
“橙橙,你不舒服吗?”晏菲园语气难掩紧张。
“我,我,我肚子好痛。”阮心橙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彤彤,快去楼下叫人。”晏菲园扶住阮心橙,对着一旁的温师彤说道。
温师彤赶忙去楼下将段家茶楼的伙计叫了上来。小二一面差人去请大夫,一面差人去找段玉箫,急的团团转。再看阮心橙的小脸,紧皱在一起,双手紧紧抓着被子,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大夫来的很快。晏菲园和温师彤陪在阮心橙身边,轻声细语劝慰,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只见大夫为阮心橙把了会儿脉,眉头深深皱起,摇了摇头,闭嘴不语。
“大夫,您看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小二看着大夫的表情,觉得事情不妙。
大夫摇了摇头,“哎!”
阮心橙看着大夫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大夫,我的身子是怎么了?”
“夫人啊,您的身子太虚弱了,”大夫面容浮现出惋惜,“您刚刚怀孕,就小产了。”
“而且,”大夫一句话将阮心橙的脸色彻底褪尽,“夫人,您恐怕以后,都没办法生孩子了。”
晏菲园和温师彤立刻吓得捂住了嘴。阮心橙好似灵魂出窍一般,一动不动,泪水说着面颊,淌了下来。
小二送走大夫,屋里的三个女人全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之中。
“橙橙,”晏菲园的泪水已经布满整脸,“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阮心橙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一句话也不说。
正悲伤间,这时,段玉箫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
他眼睛发红,呼吸不停起伏,汗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掉落,很明显,是从很远的地方急匆匆赶回来的。
阮心橙抬头看他,眼里都是依恋和绝望,“箫。”
段玉箫慢慢走上前,额头仍旧有汗珠滑落,“别哭。”
“箫,大夫说,”阮心橙听他微微劝哄,哭腔更重,“大夫说,我今后,都没办法生孩子了。”
段玉箫嘴唇颤抖,眼神悲伤,他刚刚已经从小二那里听到了大夫说的话,心里已经悲痛欲绝。听到他的橙橙亲口告诉他,那张委屈绝望的小脸,让他更是心痛难忍。
“别哭。没事的。”他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的颤抖与脆弱,“有我在,别怕。没事的,相信我。”他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直到他怀里的女人,从不停哭泣,到稍稍平息。
晏菲园和温师彤在一旁,看的都要心碎。这对人儿,分别六年,刚刚结为夫妻,好日子没几天,上天又降下这样的灾祸。这样的遭遇,让橙橙怎么经受得住?
“橙橙,你别着急,”温师彤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大夫说的未必就是准的,我家是开医馆的,全济南城最有权威。我这就回去,帮你去找大夫来重新看看。”
晏菲园一听,眼前一亮。
的确,关心则乱。刚刚大家都只顾着沉浸在悲伤里,谁也没想着那大夫可能是庸医,万一其他大夫看过后,有解决办法呢?
段玉箫也觉有理,便对怀里的女人说,“橙橙,温小姐说得对。大夫不止一个,温家大夫咱们还没瞧过呢。别哭,我马上差人去请温家大夫过来。”
温师彤听后说道,“段公子,我和园园一起去就行了,您先在这里好好陪陪橙橙吧。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不可太过悲伤。”
段玉箫闻言,感激地点了点头。
不久以后,温家医馆最权威、最德高望重的大夫被请进了段家茶楼。
“大夫,我夫人她,情况怎么样?”段玉箫语气镇定,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紧张。
温家大夫若有所思,随后说道,“夫人现下的确身体虚弱。短时间内恐怕确实生子无望了。”
这话让大家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温家大夫皱了皱眉,“我看夫人这脉象,似乎有可以调养的希望和可能。夫人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一定是处于悲伤低落的情绪中,导致身体受到极大损伤。只要今后,保持心情愉悦,再加上一些药物上的辅助,并不是完全没有重新有孕的可能。”温家大夫一段话,几乎拯救了整个屋子的人的心。
“大夫的意思是,我夫人的病有可能会好?”段玉箫声音有些颤抖。
温家大夫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医者仁心,但凡有一丝希望的,都不该被放弃。”
段玉箫重重点了点头,他看向阮心橙,只见她也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瞳孔盈满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