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文哥，你们快醒醒，胖墩和郑英那帮家伙干起来啦！”昨晚一起喝酒的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回了河边，摇醒了正在昏睡的许涛和魏文。
两人昨晚都喝了不少，被突然叫醒之后，脑袋还是有些晕胀。
“什么？又是郑英？这狗日的是不想在镇子里混了是吧，你去把大伙都叫上，抄家伙。”魏文先反应过来，说完之后一拳砸在了地上。
“郑英？那小子以前不是被我训得服服帖帖的吗？”许涛对这个郑英有些印象。
上学的时候，这个郑英仗着自己个子高，纠集了不少的小根班。有一次不小心把矛头指到了许涛身上，哪知矮郑英半个头的许涛一身是劲，楞是一个人把那一伙人给抡了个遍。
“是呀，可是你走了之后，咱们这一伙人就压不住他了呀。哎，只可惜我小了他几岁，不然保准揍得过他。”魏文对自己的年龄有些沮丧。
许涛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阿文啊，咱还是年轻点好，老了之后，那是一身的病啊。
金宇向来就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听说有打架的事，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前往案发现场的。而白轩一个人待在河边也没意思，只好跟着几人一起过去。
许涛几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一二十个年轻人了，年龄有些参差不齐。
“哟，郑英，怎么，练拳脚呢？咱俩试试？”许涛拨开了人群。
人群中央的郑英看到了嬉皮笑脸的来者，脸皮不自觉的抽了抽。他突然想起了上学时期那个以一己之力打垮他们整个团队的拼命三郎。那简直是不要命的主啊。
“许......许涛？你回来了？”郑英有些难以置信。
“嚯！那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通知你啊，见谅，见谅。”许涛瞥了瞥身边右脸有些红肿的胖墩。
“谁打的？”许涛眼睛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
胖墩眼角瞥了瞥郑英身后的一个少年。
“去，双倍扇回去。”许涛昂起头用下巴点了点郑英。
胖墩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郑英，却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我说了，你去，今天只要敢动手的，一个都别想跑。”许涛眼神睥睨地望着郑英一群人。
“许涛！分明是你们那边先动的手，现在还反过来质问我们了是吧！今天要是这胖墩敢动手，你们那边的人也别想好过！”郑英有些怒意。
“你少跟我鬼扯，胖墩是什么性格我自己心里有数，去，胖墩，扇回来！”许涛从魏文手里抽过了一根木棍。
看到许涛的动作，郑英那边也是在身后一阵摸索，双方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都让让都让让。”人群突然被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许涛面前。
望到来者的瞬间，许涛顿时将木棍藏在了身后。
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七十上下的老人。他先是轻蔑地瞥了瞥许涛的动作，然后又看了看郑英那边蠢蠢欲动的年轻人。
很奇怪，凡是被他盯上的，都会不自觉地藏匿起手中的家伙来。
“一回来就闹事，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老者用拐杖点了点许涛的头。
许涛原本的心头热血早已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乖顺，像极了被主人摸着头的小猫。
“陈爷，您不好好在家里歇着，咋逛到这来了呀。”许涛赶忙上去搀扶着老人。
“在家歇着？你小子只要一天不给我惹事，我就能安心在家听曲打盹咯。”老人没好气的瞥了许涛一眼。
“郑英，你小子也别高兴，你跟许涛一个样，也是拿惹事当饭吃的主。”老人又用拐杖指了指郑英。
“哎，是是是，陈爷您教训得是。”郑英也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老人缓步走到了一块大石头前，在上面慢慢地坐下。
他的动作很慢，但是围在旁边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个敢出声催促。
“七里镇，傍河而居，咱们呀，都是在水边长大的人。在水边长大的孩子，就该有我们自己的比划方式。看到前面这条河道没有，你们各派三人，谁先游个来回，就算哪边赢，怎么样？”老人指了指面前七里河的一条支流河道。
“爷，不能这样比啊，胖墩都给人打了，就算我们赢了又能怎样嘛。”许涛对老人的比划方式有些不满。
“你小子莫急，我话还没说完，既然是比，那自然是有赌注的。输掉的一方，拿自家的背篓各负十斤碎石，绕七里镇的外街跑上一圈，如何？”老人脸上略带笑意。
八十年代的七里镇虽然人口不多，但是镇子的面积也绝不算小。整个镇子的外街连起来怎么说也有10公里的路程，背上十斤的石头跑10公里，估计跑完也就剩半条命了，哪还有心思和力气去打架闹事？
况且面前的虽是七里河的支流，但河面宽度也有个30余米，来回的话至少也得60米，再加上水的流动，这60米对少年的体力来说，绝非易事。
果然，双方都开始犹豫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胆咯，想当初我跟你们爷爷那一辈，那可真的是血气方刚啊，遇上了挑战，哪有不接的道理。”老人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
“行，爷，咱这边接了！”许涛咬了咬牙，接受了挑战。
“我们也接！”郑英举了举手，既然许涛接了，那他们也不能示弱。
“好，那你们两边选人吧。”老人起身往河边走去。
“阿文，小朱，你两跟我上。”许涛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几个少年。
魏文自不用说，他是许涛底下孩子里最大的一个。小朱，便是许涛初到之时在河边唤回的那名黑瘦少年，水性十分了得。
“许哥，你都去城里一年多了，这水性肯定有所下降，你看，要不让小雨代你。”魏文有些担忧。
“也行，那小雨，你上。”许涛倒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当年他在镇子里也是戏水的好手，只是去城里这一年确实没怎么下过水，换个人上没准还能多一分胜率。
许涛这边在讨论的同时，郑英那边也选完了人。
小朱看了看对面人群中站出来的三人，有些轻蔑地笑了笑。
“许哥，你放心好了，就这三，连我尾巴都摸不到呢。”
“臭小子，别轻敌，我们要是被罚了，第二天就揍你。”许涛扬手吓了吓小朱。
“许哥，咱这还没过河呢，你就开拆桥了。”小朱表情有些委屈。
“快去，不许输。”许涛轻拍了小朱的脑袋。
“嘿嘿，得令。”小朱脱下衣服，站到了河边。
很快，要参加比试的六个少年全都脱好了衣服分两边站在了老人身边。
老人左右望了望准备就绪的两队少年，出声道：“都准备好了？”
两边的少年都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们都不想输，无论是面子问题还是惩罚问题。
“好，预备，开始！”
老人话音刚落，六名少年便一个纵跃扎进了水中。
小朱果然没辜负许涛的期望，比试刚刚开始，就甩了后面五人半个身子的距离。
许涛有些得意地看了看郑英，却没在郑英脸上看到一丝着急和慌乱，平淡的笑容中反而有些志在必得的韵味。
许涛猜不透郑英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郑英心中所想，他也只能站在岸上较高的地方紧紧地注视着河中的情况。
小朱已经快到对岸了，第二名虽然是郑英的人，但也被小朱甩了一个身子的距离。
许涛心里松了口气，他们常年生活在水边，都知道小朱的胜利已经是定局了。
但许涛慢慢发现不对劲了。
游在最后的两个是郑英的人，他们在快到对岸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只是将身子浮在水面上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局势，似乎是已经放弃了。
小朱在到河岸的一瞬间就是一个反身，不加歇息地游向了河岸这边的众人。
但就在小朱开始返程的时候，刚刚那两个停下来的少年突然又动了起来，他们同时游向了小朱。
他们当然不是放弃了，他们只是在路上等着返程的小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