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往头上涌,我太阳穴发涨,头瞬间大了一圈。
江哲的手还圈在我的背后,我抵着他的胳膊退无可退。
我的天哪,这叫我怎么回答啊!
我干脆自暴自弃,避而不答:“你就说你想吃什么水果吧,我替你洗!”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起身:
“不是光荣负伤了吗,我去吧,你想吃什么?”
二十四孝好男友不光洗了水果,马不停蹄地又洗了菜,切了菜,炒了菜。
期间我数次要求一同进厨房帮忙,都被江哲以“太辛苦”为由赶了出来。
等到一顿饭做完,两位厨师已经有说有笑,俨然一对母子。
我妈特过分,鸡腿鸡翅什么的全往江哲碗里招呼,自己女儿全当透明人。
江哲要把鸡腿给我,她还拦着不让。
“你吃你的,她自己会夹。”
这我可不干:
“妈,你怎么净给江哲夹菜不给我夹啊!”
艾女士筷子不停:“平时给你夹个菜总说不要不要的,今天知道喊了。”
我直起来的脖子又缩了回去,继续当乌龟。
可今天注定是我的倒霉日,不是我不说话就能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到我妈的神经,老太太忽然一拍大腿,对着我说:
“我说江哲这气质怎么这么熟悉,这不和你以前看的那些小说一样嘛!”
我的脸就快埋到米饭里了。
妈,这是一个恋爱综艺不是一个爆料综艺!
“妈,来,剩下这只鸡腿给您,说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多吃点。”
这招对艾女士无效,她哼了一声:“怎么,嫌我说的多啦?”又转向江哲,“哎呀越看越像啊!”
“你那书里什么‘完美的五官’,‘俊朗的外表’,‘高贵的气质’,还有一堆形容的,这不和江哲正好对上嘛!这不和你最喜欢的写书的,叫什么来着?对,周小慈,写的一样啊!”
我欲哭无泪,只能低头扒饭。头一次深深深深地觉得,自己真的可能投错胎了。
这段坑女行为自不必说,播出后即刻斩获热搜,众网友对我妈的坑我行为津津乐道。
艾女士就这么在初露头角的娱乐圈里,一战成名。
而当下艾女士没想那么多,心里大概只有牵红线这么一个想法,对于能由此上热搜一事还一概不知,因此撮合我跟江哲这事,目的越发纯粹,也越发卖力。
节目录完之后,不仅又留了人江哲吃晚饭,还要求我送人家下楼。
理由也是冠冕堂皇:“人小江长这么好看,一个人下楼多危险啊。”
我今天吃他俩的醋实在是吃的够多:“您怎么就不担心担心我啊?”
艾女士毫不留情面:“你暂时还很安全。”
……
这真的是亲妈吗……
所以我只能听命送人了。
只是今天我妈在江哲面前替我瞎表露了一番心迹,我现在还有些别扭,一时还有些不自然。
在这件事上,其实我有些矫情。
我总觉得我对江哲的感情应该和粉丝的喜欢还有些区别。
它的确夹杂了很纯白的崇拜,不染一丝杂质地欣赏,一心仰望。
但它还有大片大片粉色的旖旎念想,有自从五年前开始跳跃的心动。
像一张调色盘。
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
电梯徐徐下降,我们沉浸在同一片空气里,谁都没有说话。
到门口的时候,我替他开门,临走前他忽然转身。
“苏艾,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期了,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从门缝间挤入的尖利冷风灌入喉咙,我像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从温暖好梦里醒来。
恍恍惚惚,若有所失。
“什么?”我问。
他也没有急于要一个答案:“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吧。”
我愣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那条路灯照耀的小路尽头。
结束了?
一切都要结束了?
纵身一跃的吻,一起吃火锅一起夜聊的温情,摩天轮上的亲密无间,做饼干时的两手紧扣,圣诞老人的睡前故事……
都要结束了?
九月份仿佛还近在眼前,那时候我听到他的名字都觉得心跳快的超出负荷,胆怯于和他靠近,连加一个祁远的微信都别扭半天。
我还跟白真嘴硬,我说我不用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大家都只是同事。
可他那么温柔,温柔到我极近错觉地能从眼神里解读出一丝纵容。
我以为我们还会有很多时候,我真假不分地把节目当成了现实。
我挥霍着大好的机会矫情,什么事都多礼地害怕麻烦。
但一切就要结束了。
为什么我要有那么多顾虑,为什么我不能勇敢一点呢?
楼下的密码门怦的在我面前碰上,铁器带来的巨响更像梦中之门紧紧闭合的声音。
我孤身一人站在楼下,路灯下早没了他的身影,连残影都没有。
此时此刻,后悔包围着我,我终于不得不承认——
苏艾,你喜欢他。
你比你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