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个电视,看得我更加不是滋味,翻来覆去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向艾女士报备了一声又颠颠地滚回了A市。
有些事和长辈说实在是感觉不太对劲,还是得找朋友商量。
我一般也不轻意上白真家来。贺宪城那张死人脸除开对着她,其余时候一概像个木头,每回见了我还少不了冷嘲热讽,开口就是一壶鹤顶红。
况且贺先生极有领地意识,每回我到这来总要顶着两道凉薄幽怨的目光挨过一餐饭的时间。
试问谁能抵得住他那被打扰了二人世界的无声控诉!
这回正好贺先生出差,我钻空子上门来。
我敲开白真家门的时候,那货正在王者峡谷逞威风,对于我的到来打断了她的游戏进程十分不满。
看我一脸蔫相勉强让我进屋。
我一坐上沙发就靠着她哭诉:“怎么办,江哲他生我气了!”
豪门贵太太磕着瓜子幽幽瞟我一眼:“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但凡情侣吵架最受苦的总是他们的朋友。”
我扑在她身上干嚎:“你能不能别开我玩笑了,我真把他惹生气了!”
“那好吧,你说。”
我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包括圣诞故事,我突然在他脸颊上的亲吻以及后来心里的那一点小尴尬,事无巨细,全倒了出来。
白真那没良心的听完就扶着额头。
“还说不是小情侣打打闹闹!分明就是你死脑筋害的一片真心的江天王吃瘪了!”
完了还加一句:“这事我站江哲!”
我心跳乱完了,后面半句暂时抛在了脑后:“什么一片真心,怎么就一片真心了啊!话可不能乱说啊!”
“而且你都没看到他当时发火有多吓人!”
想到他那个眼神我打了个哆嗦:“怎么办我不敢去录节目了啊啊啊啊!”
白真叹口气:“你真是出息,就知道跑我这来哭。这样,你打电话过去,照着我教你的做,他保准原谅你。”
我死马当作活马医:“那行,你告诉我怎么说?”
她揪起我的袖子,眼神含羞带怯,我很不适应她这副样子,还有些想吐。
“江哲哥哥,我错了,这回就原谅吧~”
情趣十足,羞耻度爆表。
我直接被她惊成了面瘫,表情都做不出了:“你和贺宪城平时就这种肉麻样?”
那个波浪号是什么玩意!
她一巴掌拍在我背上,我差点咳出一口老血:“什么什么啊!这样是哪样啊!”
拜托,这是你们这种爱的蜜里调油,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人才适用的吧!
工作伙伴之间合适吗!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怕是想让我被江哲拉入黑名单吧!我不干!”
白真不勉强:“行,那你就这么一直耗着在片场把自己吓死吧。”
那下场也着实凄惨,我自己都没想过原来我是这么怕江哲。
“我试试还不成嘛!”
我深呼一口气,在脑子里把白真刚才的肉麻形态又忍着恶心过了一遍,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
没人接。
嘟——
也不知道他还生不生气了,他会怎么跟我讲话呢?
嘟嘟嘟嘟。
道歉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毫不留情地被人掐断。
我茫然抬头与白真对看。
“怎么回事?”
我愣愣开口,仍旧将早就退出通话界面的手机举在耳边。
“他,他挂断了。”
白真摸了摸鼻子,把游戏给退了:“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接电话,没想到这么小气……”
又大力搂过我试图给我注入点活力生机:“没事没事!走,去吃饭!今天厨房做的菜正好都是你喜欢的!”
但我哪还吃得下,我数着碗里的米一粒一粒往嘴里送,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委屈。
过了这么久,也该消气了吧,怎么还在生气啊?
很久之后,我再回想这一段,深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白演了这么多偶像剧连这点红尘都看不破。
一个人的电话就能完全左右你这么可怕的事,居然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还有谁能让我接到一个回拨的电话就立刻慌到扔掉手里的筷子呢?
这人该是多么与众不同。
可当时的我一无所知。
接到江哲的回电,我只会磕磕巴巴地求助白真。
白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用口型告诉我:照做。
“苏艾?有什么事吗?”江哲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
电话打来了,道歉一定是要道的。
“额,额,就是……”
“嗯?”
“就是,我我我错了。”
我说到这,白真已经望天扶额,对着我脸上被无药可救四个大字挤的满满当当。
“江哲……大哥……”
白真刚喝的水全喷在了她家的水晶茶几上。
犹如瀑布飞溅,好似天女散花。
手机用久了发烫,我的脸一寸寸被烫了个全熟。
江哲那边笑出了声,弹起的玻璃珠子似的滚进了我的耳朵里蹦哒个不停。
“其实,是我不好。”
听得出他现在心情很好,声音像原野上绿色的风。
“那天我情绪不好,应该向你道歉。”
他静默了一瞬,像是要将接下来说的话与前面的统统分隔开。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苏艾小妹?”
原野的风打着小清新的卷,将我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我乐滋滋地啃着手上的小煎排。
顺便吮着手指上的酱汁。
这是我干掉的第四块小煎排,吃的第二碗饭。
总之我现在是世界上最潇洒最不拘小节的人。
白真家的厨师果然不错,也不知道从哪里请回来的。
哎呀,生活太美妙了,好想唱歌噢!
还没来得及唱呢,主人咬着筷子对我下逐客令了:“吃完饭赶紧走,笑成这样我怕傻气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