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泰是我的侍从,从小我们就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他在我心里和那些兄弟姐妹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修炼,直到500岁的时候,母亲说我们到了娶亲的年龄,拿了很多妙龄女子的画像给我。可是我看着那些姑娘们,哪一个也比不上子泰知我心意。
在我们族里,断袖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左右不缺小辈,长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我不行,我是我们这一辈唯一一个生来就开了天眼的后代,都说这样的后代是天生的王,族群里的王怎么能是一个断袖呢?
父亲母亲见我态度坚决,便从子泰处下了手。子泰同意与族里姑娘成亲,成亲之后便去南疆,不再与我相见。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从此不再相见便会断了念想。
谁知道那念想自己竟是有主意的,白日里花草,晚里的梦中都是子泰。于是在一个晚上跑去南疆将子泰带了出来,在外面流浪了半年。
这半年里,子泰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只当是他从小身子就弱的原因。谁知道,他是因为被父亲喂下了断情丹,服用断情丹之后一旦与自己喜爱的人相守,便会逐渐消磨掉自己的魂魄,而外人是看不出来任何症状的,只有自己知道。子泰他一定是算算日子差不多了,便让我去替他寻血参,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都说妖不在了便是不在了。可是却不知道天生带有天眼的妖却并不是这样,据说是世世轮回,历尽千辛万苦,我捕捉到了子泰的一缕魂魄,挖下自己的天眼,把他送入轮回。可是每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却快要死了,这一世如此,上一世,上上世,都是如此。
但是这一世,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既然我们注定要错过,那唯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让我们永存,便是将他的魂魄融入我的体内,我们共用一个身体。
玳瑁正含着一颗葡萄,听到这里竟然把葡萄直接吞了下去,用双爪抓住自己的脖子使劲地向下咽。
凌岄看着瞪大眼睛的玳瑁,伸手狠狠地拍了玳瑁的背:“蠢货!”
祐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疯狂里,并没有看玳瑁一眼。
“你怕地府的人带他走,所以把他放在我这里?”凌岄接了下去。
“对,我知道你这里地府的人进不来,我便去取那融魂的草。可是谁知道地府的人进不来,妖族的却不知道打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吃了子泰的魂魄可以增加五百年的功力,趁你不在的时候便冲了进来,幸好玳瑁在,”祐郎别扭地看了玳瑁一眼“这次还要谢谢你!”
玳瑁刚刚咽下那棵倒霉的葡萄,听到祐郎这样反常的道谢,硬是又吞了一颗葡萄,这回凌岄没有帮他,连话也懒得说了,眼睁睁地看着玳瑁被葡萄噎倒在地。
“他这是?”祐郎很是奇怪。
“可能是有点感动吧。”凌岄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要融魂吗?跑徐无山干什么去?”
“毕竟我与子泰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妖和人,所以我需要找一个特别的地方,所以去了那里,可是没成想,徐无山的妖魔也知道了那件事情,便要抢夺子泰。”
“所以你变作那么大?”凌岄想起自己看到变身之后的祐郎。
“他们人太多了,我催动了自己的内丹。”祐郎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后来其实是打算舍了自己,救活子泰?”
“是的。我明明记得当时抱着他跳进潭水中的时候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功力注入了子泰的体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能醒过来。”祐郎抬头瞄了一眼凌岄,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又赶紧低下头。
凌岄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自己跳进去的时候扯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功力传送。
“是了,一定是凌岄你救了我们。谢谢你,凌岄。”祐郎抱着爪子向凌岄一揖到底“可是我们怎么回来的?”
“那潭底其实是有个通道的。我以前去里面玩过。”那个时候楠逸带她来,她一时贪玩就跳了进去,害得楠逸也跟着跳了进去捞她,可是没成想楠逸什么都会,就是对水有些为难,为难到跳进水里就昏了过去,还是自己把他从水潭里拖了出来。想起自己当时吓个半死,还真是好笑。
祐郎见凌岄的神情古怪:“凌岄?你,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是吧!毕竟带着一个人两只动物游出来也是很耗费体力的。”难得的,凌岄开起了玩笑。
“其实,凌岄你说话温柔的样子很好看。”
“只是,现在你们欠我的打算怎么样还?”凌岄一脸似笑非笑。
又来了,祐郎在心底哀嚎。
子泰身体里有祐郎的大半功力,但是凡胎肉身,哪里撑得住妖力灌溉,本来是活不下来的。但是因为有了空明潭水的浸泡,竟然以半人半妖的状态活了下了,只是醒过来之后的子泰什么都忘记了,看着躺在太阳底下的祐郎直呼可爱,甚至问凌岄能不能买回家养着。
凌岄自然是同意的,伸手把祐郎提了起来塞进了一个笼子:“诺,拿去,不要钱,白送给你了。”
子泰异常开心:“谢谢姑娘,姑娘你这样可爱,我好喜欢你呀!”
凌岄没想到醒来的子泰竟然这样豪放,看着笼中祐郎阴郁的小眼神儿,凌岄板起了脸:“可是我不喜欢你!”
子泰悻悻然地,一步三回头地拎着笼子走了。
“那张契约怎么办?”晚上,祐郎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凌岄。
“你还记得那张契约么?”凌岄用手弹了弹那张薄薄的纸,祐郎觉得自己的小心肝也跟着那纸颤了颤。
“你知道我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吗?跳了那潭会吸人功力的水。”祐郎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凉。
“玳瑁也变得那么小了,以后开门都开不开,也是个问题。”祐郎觉得四肢已经开始有点僵硬起了!这,好不容易有了点盼头,这要是失了情欲,可不就成了一只正经八百的黄鼠狼了!
“其实呢,这个契约只有一个人的手印是不足够的,”凌岄指了指上面的血爪印“还需要我注入法力。”说罢,凌岄伸出了一根手指。
祐郎急忙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凌岄的手指,可怜巴巴地望住凌岄。
“你这样的眼神可是没什么用呀!”
祐郎从身上掏出了一颗珠子:“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天眼,其实也不是什么眼睛,据说有不少作用,但是我一直很讨厌他,现在把他给你吧!”
凌岄嫌弃地看了看那颗珠子:“好吧,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替你保管一段时间,但这点小东西怎么能够呢?玳瑁那,我还要为他运功疗伤。”
祐郎知道凌岄没那么好糊弄:“那怎么办呢?”
“契约呢,就先放在我这里,若是那那天惹我生气了,我便为这张契约注入法力,让你变成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祐郎很是后悔,早知道自己死不了,当初就不会够选了上面所有的选项,让这个女人有了把柄。
看着祐郎耷拉着脑袋走开,玳瑁开口道:“你不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吗?”
“关一只猫什么事?”凌岄拿着那张契约想自己房中走去。
“谁说物件没有感情?”玳瑁又喂了自己一颗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