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婵媛心中刚刚涌起了几分的感动顿时一扫而空,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明明是暗中替她筹谋,可到了长孙栖迟嘴里,却变了味。
长孙栖迟唇角微微翘起,拉着她重新上了马车,二人一同回宫。
翌日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内侍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殿之内。
户部周尚书应声出列,沉声启奏:“启禀陛下,臣昨日得到线报,江南之地接连三天暴雨,雨势汹涌,洪水冲毁堤坝,死伤百姓人数足达到了上千人之多,民不聊生。”
他面容沉痛,一副忧国忧民之态:“恳请陛下速速下旨,拨款赈灾,救百姓们于水火之中!”
高坐龙椅之上的凌越皇微微颔首,尚未开口,右相曹禹便上前一步。
“启奏陛下,拨款赈灾本属常理,只是据微臣所知,如今国库空虚,江南此次洪灾又损害颇大,国库恐难以支撑啊!”
周尚书立刻扬声反驳:“百姓乃立朝之本,有道是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便是国库在如何空虚,也不能委屈了百姓!”
曹禹身为右相,朝中党羽众多,周尚书这一番话刚刚说出口,便有他的门生一齐出声反驳。
周尚书同样再朝多年,自然也有一众同僚出声支援,一时间,朝堂之上又吵的不可开交。
这样的口舌之战,几乎日日朝会都会上演。
凌越皇早已习惯,只敛目看着,未曾出言。
立于亲王之列的长孙栖迟静立半晌,目中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只是,眼下他初入朝堂不宜锋芒过露。
长孙煌琰与长孙裔寒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长孙栖迟身上。
然而,长孙栖迟只是垂首立着,眉头微微皱起,面上似乎有些不耐。
长孙煌琰唇角微勾,目中透出几分嘲讽。
长孙裔寒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周泽霖周尚书与右相争执许久,最终也没争论出个什么结果了,凌越皇也没有采纳任何一方,暂且留中不发。
……
夏侯婵媛很快从长孙栖迟的口中知晓了此事。
只是,她并未发表什么看法,反而挑眉看向了长孙栖迟:“殿下心中是否已经有成算了?”
长孙栖迟微微颔首:“孤自然已有考量,只是要如何说出,倒是有些费功夫。”
夏侯婵媛手中不自觉的拿了一个空杯把玩,一边玩一边思量着开口:“殿下是怕转变太快,引起旁人的怀疑?”
长孙栖迟难得的有耐心,低声解释道:“孤如今在朝中势力不深,若是锋芒太过,恐怕会逼得煵王裔王跳脚。”
若他只是徐徐图之,最多只会让长孙煌琰长孙裔寒心生警觉。
可一旦他直接表现出惊人的政策才能,他先前数十年的辛苦伪装便全数作废了,旁人也会将他彻底视为头号劲敌。
试想,一个甘愿冒储位随时都废掉的风险,装疯卖傻了十几年,只为韬光养晦之人,心思又是何等的深沉可怕?
若是普通人,只怕身在太子之位上,便会飘飘欲然,情不能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