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受了化疗,头发一把一把掉。
我能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医生让我住院静养,我没有听。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赖在病床上,我这些年以来的筹划都会化作一场空。
我是为恨活着的,我不能倒下。
我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事情。
依旧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在等待咖啡豆磨煮的过程中,我想了很多很多。
肺癌早期虽说可以治愈,但癌细胞一旦存在身体里,就会有无限复发的可能。
我生命这前二十八年,不说平淡,起码在这近十年里,我很舒适,不幸福,也不去追求幸福。
幸福对我来说虚无缥缈,遥不可及。每当我想要去追寻它的时候,眼前总会出现刘莜莜毫无生气的脸。
这是我成长的代价,也是幸福的代价。
我来这里以后,阿阳联系过我,白苏也给我打了电话。
阿阳还是那般性子,恨不得掘地三尺将我寻出来拖去治病。
可白苏就不一样,她理解我需要的体面,理解我的灵魂。
不知她是说了什么,总之阿阳再也没提过要接我回去治疗的事,倒是电话,还会隔三差五打一回。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是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分割线————
“Oh,My God!I am so sorry!sorry,very sorry!”安笙嘴上不停道歉,手里的动作也没闲着,拿着一块擦桌子的抹布,拼命往兰栎领子上擦。
兰栎领子上刚刚被她泼了咖啡,原本面积不大,被她这么一捯饬,咖啡色的污渍更加明显。
兰栎正巧分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泼吓得半懵,任安笙在自己领子上用抹布来回擦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推开她。
他刚才低着头,安笙并没有看清他的外貌。而今他为了让她挪开手用力,愣是露出了他那副好看的眉眼。
安笙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Chinese?”她试探性地问道。
兰栎幅度很小地点头。
她死死咬着下唇,言语间尽是纠结:“那个……那个……帅哥你能不能不要跟店长举报我,我这个星期已经犯错两次了,再被举报犯错我就过不了试用期了。咖啡我重新给你做,好不好?”
她说到最后竟有了撒娇的意味,兰栎垂下眼睑,并不说话。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也不指望咱俩在异国他乡抱头痛哭了,你就帮我这个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兰栎还是不说话。
见自己不管说什么好话,面前这个男人都对她不理不睬,安笙索性抄起抹布,往自己腰间一别,气鼓鼓道:“不帮就不帮,大不了我丢了饭碗横尸街头,反正你我只是匆匆过客,我也没理由要求你一定要帮我!”
她说完就要走,兰栎被她逗笑,轻轻地“呵”了声。
“你笑什么!?”安笙听到他笑,又折返回来。
他不疾不徐,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今天周二,你已经犯了三次错误。就算我可以帮你隐瞒这次,你准备,怎么度过后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