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赵雅亮对含嫣做过那么卑鄙的事情，可你却对他无动于衷！”
“我以为这是含嫣的私事，”列西声音又回到了原先的温和，“她如果不愿意告诉我，我并没有资格过问。”
“你根本就不给含嫣一个机会！之前和你爸的事情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还是在你眼里，含嫣不过就是你的一个赚钱工具？”楚昊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碰到张含嫣的事情总是那么激动，也许是因为正义感和同情心，又也许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直接冲过去问她，有没有被侵犯过？还是直接一枪，毙了赵雅亮？”列西的质问铿锵有力，“我不相信以你的智商会猜不到，全世界都知道含嫣和我的关系，他却依旧敢动她，这背后是谁在撑腰。”
“不过，”列西的目光看向远方，却又说不清到底在看什么，“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必我动手，赵雅亮自然会有他应得的后果。”
楚昊嘉听到这里，不禁一颤。虽然对赵雅亮恨得咬牙切齿，但想到列逊一旦要下手，背后又阵阵发凉。
“既然赵雅亮是因为有你爸撑腰，所以敢不把含嫣放在眼里，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含嫣和你爸之间，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的勾结关系？”楚昊嘉问。
“如果我爸找谁帮他做事，可以这么轻易就被你猜出来，那他就不是我爸了。”列西说，“你的确在列家呆过，但是不代表，你清楚列家人做事的手段。”
列西转过身，双眼注视着楚昊嘉：“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趟这趟浑水，因为这次，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再保住你。”
“你连含嫣都保护不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想要保护我？更何况，我相信比起保护，含嫣也更在乎真相。”
“如果真相会伤人，你也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吗？”列西反问。
“对不起，我是记者，追求真相是我的使命。”楚昊嘉回答得很坚定。
列西看着楚昊嘉的眼睛，然后叹了口气：“那我先道歉，因为我之前对你说了谎。”
楚昊嘉冷哼一声：“你们两家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本来就让人分不清楚哪句是真话，哪句是谎话。”
“我是说，”列西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句，但即使说出来并不容易，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楚昊嘉，反而楚昊嘉却在躲闪，“之前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为我做过的事后悔，这句话是假的。”
“但我也只为一件事后悔。”列西的喉结在蠕动，楚昊嘉莫名感觉空气的气氛从刚刚她单方面质问的强烈忽然变得暧昧，“那天晚上，我不应该进书房。”
楚昊嘉一怔，低下了头。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事。”
而且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去回忆这件事，因为每一次回想，自己的理所当然都会少一分。
“对不起，”这不是列西第一次道歉，楚昊嘉忽然安静下来，只是安静地听着，“如果你还愿意相信和接受的话，那我想告诉你，你一直都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是吗？”楚昊嘉没有看列西的眼睛。她知道那双眼睛多么地有欺骗性和诱惑力，足以改变她的想法，动摇她的立场。
“这句话，才是最大的谎言吧，从我进入那家开始，确切的说，从我认识你们这些人开始，我根本就是一路从伤害里走过来的。不过我也要谢谢你们对我的伤害，我对于现在，自己的坚强和独立，很满意。”
楚昊嘉想要现在甩甩头发潇洒地离开，可是看到列西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看着远方，难得地透出一丝落寞。
“你总是说你不想成为你父亲，”楚昊嘉接着说，“我也相信你。”
列西听到这里转过头看向楚昊嘉，眼神中似乎一下子又有了光彩，“但是，你越是与你父亲对抗，你就越像他！”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我父亲！列西几乎是在低吼。“因为我不会为了摧毁他而牺牲你和其他我在乎的人。”
“可你刚刚就这么做了！”楚昊嘉回答，“虽然也许你有你的理由和出发点，可是刚刚你就是这么做了！”
楚昊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不知道不论于公于私，现在都是走近面前这个男人最好的机会：“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想要从你爸那里得到什么？金钱？尊重？能力的认可？还是……”
“我想让他爱我。”
楚昊嘉一愣，列西说完自己也不禁苦笑，“很好笑吧。我从不向他低头，处处挑战他的权威，只因为我希望他爱我。”
“列西……”
“可是，这不重要了。反正，我永远也不会得到了。”列西低下头，声音轻了下去。
楚昊嘉看见平时一出场就驾驶着保时捷气场全开的列西，此时虽仍是一如既往地仪态优雅，可背影却让她竟有了一丝心疼。
列西抬起头，看着楚昊嘉，说道：“从我妈死后，我的心底就造起一堵墙，不敢让任何人走进来。我也想拆掉这座墙，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
一阵狂风吹过，列西却对着楚昊嘉走近了一步。他低下头，鼻间的气息就在楚昊嘉的眼前：“帮我，我不想成为我爸那样的人。”
列西对着楚昊嘉伸出手，仿佛是把整个自己，所有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放在了手心，只等着楚昊嘉的一句回答。
“我也想要相信你，”楚昊嘉看着列西对自己伸出的手，“给我一个理由，在你欺骗了我那么多次，伤害了我那么多次之后……”
“我也爱你。”列西的声音不响却很坚定。
“你说什么？”楚昊嘉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列西却笑了：“我爱你，楚昊嘉，你听好了，这是第二遍，第三遍，我爱你，我爱你！”
列西把手放了下来，只是伸出了一根小拇指，然后轻轻勾住了楚昊嘉的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楚昊嘉，我知道你也爱我。”
楚昊嘉知道，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可能她真的逃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