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气呼呼的从花月楼跑出来,本来坐在一旁台阶上的宋月澜又惊又怕,直接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清清?”
我不知怎么跟她解释北暄的事,一想到北暄我就想起刚刚他!竟然!亲了我!
心中一阵恶寒,双颊红热,不知因为被非礼的愤怒还是尴尬。
我想了半天,摇着头对宋月澜说:“没什么,就是……太热了而已。”
宋月澜似乎还想问些什么,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宋月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早说不要来。”
我只觉有些委屈,也没办法解释。
“没关系的清清。”宋月澜温柔的看着我,“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不会想到我们来过这里的。”
我抬眸看了一眼宋月澜,嘴角含笑。
“不过……今日我很开心,因为有你陪着我做了一件我并不后悔的事情。”宋月澜紧紧握住我的手,嘴角上扬。
我心里忽然明朗,也跟着她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从后院偷偷回到荣府,我像做贼一样四处打探是否有别人出现。
好在一路畅通,我很顺利的回到我和荣霜的小院中。
看着荣霜在屋内没有掌灯,似乎还没有回来。
这妮子,疯起来不比我差,这都几时了,竟还没回来!
好巧不巧,舅母忽然派人叫我和荣霜去前厅,说是有贵客到。
我表面上应下说着换身衣服就去,可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翡翠,你快去听雨楼瞧一瞧荣霜在不在!”我回头看着吓得直哆嗦的翡翠,命令道。
翡翠急忙应声,一路往后院小跑过去。
荣霜啊荣霜,你快些回来啊!
我回到房间,穿了那日舅母为我和荣霜亲自用冰丝缝制成的澈绿色衣裙,上面刺绣处缀着多颗珍珠,裙上用孔雀羽线绣成含苞待放的海棠。
我素来喜爱海棠,舅母将这小小的习惯深深记在心里,我忽然觉得这衣裙的每针每线都藏着舅母对我无微不至的爱。
鼻间还来不及酸,翡翠匆忙从外面推门而入,她气息慌乱,说话都不能连词成句。
“慢些说。”我轻抚她的背,“荣霜人呢?”
翡翠喘了半天,然后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大小姐不在听雨楼中!”
我心头微惊,正苦想如何为荣霜争取时间时,门外忽然传来荣霜的声音。
我更是来不及思考,直接跑出去。
果然,荣霜站在院落中,一脸倦容。
“荣霜!”我惊呼,跑过去,“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荣霜痛苦的捶了捶肩膀,略带疲惫的语气说:“今日听戏后我们去莲鲤湖泛舟,坐的腿都麻了!”
我扶额,赶紧叫来翡翠为荣霜换衣。
“为何忽然换衣服?”荣霜被翡翠带走时好奇的问我。
我轻叹:“府中来了贵客。”
前厅烛火通明,记得上次这般明亮还是北昭幼时来的那次。
我和荣霜还未到前厅,便听见属于我舅舅爽朗的笑声。
“太子殿下好胆识啊!”舅舅发出雄浑的赞叹。
我侧目望去,坐在前厅内的竟是一身素衣的北昭!
我惊讶,北昭就是贵客啊,亏我还换了件衣裳,有何用?
荣霜也怔住了,悄声问我:“太子殿下来干嘛呀?”
我摇头茫然:“我怎么知道?”
于是,我和荣霜淡然的走过去,“参见太子殿下。”
北昭瞥了我一眼,不自然的动了动,然后坐直了身板,又是“嗯”了一声。
随后,我和荣霜起身,坐在另外一侧的椅子上。
舅舅舅母温柔的看着我们,一脸笑意。
舅舅看了我一眼,又对北昭说:“清清幼时不懂事,对太子殿下多有得罪,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我听着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就请北昭海涵我???
北昭似乎轻笑了一声,又对舅舅说:“将军您的长女温柔恬静,倒是这外甥女却生性顽劣。”
我只觉此刻北昭的脸好像一个猪头,我豁然坐直了身体,面带微笑的看着北昭:“生性顽劣?太子殿下对我还真是谬赞了。”我话里带刀,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北昭。
北昭瞥了我一眼,“那你便收下这谬赞。”
我微怒,起身走到北昭面前,围绕着他走了一圈。
“太子殿下今夜前来,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挑衅的看着他。
舅舅忽然大声呵斥我:“清清你住口!”
舅母也惊叫:“清清不准对太子殿下无礼!”
我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看着北昭,甜甜一笑:“哎呀!殿下!你看我这生性顽劣的样子。”
北昭的脸有些绿,表情凝固在脸上,似乎要发作,却毫无发作的出口。
我满意的看着他便秘的表情,然后回到座位上笑着看着他。
北昭走的时候,舅舅舅母还有荣霜强烈要求我去送他,尽管我再抗议,可舅舅一声:“太子殿下留步,清清有话对你说。”
我只觉头皮发麻,最后被荣霜硬生生推了过来。
本以为北昭会厌恶的让我回去,婉拒舅舅,可这个变态竟然默许了!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舅舅让我来送你,我便送送你。”我和他走在路上,因为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我都觉得尴尬。
他也没低头,也没停下脚步,也没说话。
“你的伤口如何了?可有吃我的补药?”我突然想起来他左臂的伤,顿了顿,又问:“那补药人间极品,有助于你恢复元气。”
他淡淡的应着我,没有任何情绪。
见他似乎不愿与我说话,我便不自讨没趣,闭上了嘴。
快要到他的马车时,北昭忽然停下来。我正纳闷他又要作什么妖时,他开口说:“我今夜来是与将军商议军情,并非想见你。”
他没有回头,就那样背对着我站在那里。
我“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那我是不是要谢谢殿下目中无我之恩?”
他忽然回头,眸中神色诡谲,盯着我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我干嘛?”我有些害怕他这个眼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北昭收回目光,转过头,“女子不可像你这般无礼,你且记住。”
说着,他走向马车,在上马车的前一刻,回眸望了我一眼。
我只觉茫然,也冲他摆了摆手。
回去后,舅母急忙问我:“你同太子殿下说些什么?”
我摇头:“没说什么啊。”
舅舅又问:“那太子殿下可与你说了什么?”
我答:“说女子不可向我这样无礼。”
舅舅马上说:“清清,如此这般,我应找人教教你规矩了。”
我还没等问出口为什么时,荣霜立即跳出来:“青杏姑姑的礼法最是透彻。”
舅舅马上采纳了荣霜的意见,满意的点点头。
回到房中,我不解,冲着荣霜抱怨着:“荣霜,你今日怎不站在我这边?”
荣霜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我:“清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爹和太子殿下让你学规矩你可是参破不出什么?”
我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荣霜跳上我的床,眼里亮晶晶的看着我:“自然是为成为太子妃做准备。”
我听后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呛的我差点一命归西。
见我反应甚大,荣霜急忙过来拍拍我的背,嘴里仍然念叨着:“太子妃啊,这可是代表着皇家颜面,是天子的儿媳,自然要中规中矩,不能想你今日这般对太子殿下不敬。”
我呆愣的看着荣霜,竟想不出来任何话语来描述我此刻的心情。
荣霜又说:“早就说你和北昭般配,这不今日夜巴巴跑来了,嘴上说商议军情,实则句句话不离你。”
我心中发愣,忙问:“什么是句句话不离我?”
荣霜说:“问问你适龄后有何打算,还问了你是否有欢喜之人。”
我怒呼:“我如何干他什么闲事!”
我脑中北昭的样子,都是冷冰冰不愿与人靠近的。
他问这些做什么,他不是也很讨厌我吗?
荣霜后来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脑中全是北昭的样子。
一夜无眠。
半月后,汪寅邀请我与荣霜前去游湖。
我知道北昭一定会来,心里隐隐对北昭有些抗拒,甚至有些害怕看见他。
经不住荣霜的好几遍催促,才跟在她身后,一同坐上马车。
北昭果然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
我放下窗帘,心里不知什么情绪。
荣霜似乎看出我的不妥,轻轻握住我的手:“别太紧张了。”
到了莲鲤湖,我们走下马车。
我抬眼想看看北昭在哪,一抬头便看见北昭在前面似乎也是在找我一般。
我心头一惊,急忙别过头去。
又是那种面红耳赤,心跳怦怦的感觉。
“清清。”柳瀚文走过来。今日他穿了一身碧色长袍,更是多了好几分儒雅。
“柳公子。”我低头福身。
汪寅从马车上取下几坛闻起来甘冽的寒潭香,说:“上次怪我没派人把守,闹了那么一出扰了雅兴。不过今日各位大可放心,这周围就算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寒潭香,今日随意畅饮。”
我正要开口说话,北昭的声音立刻想起来:“瀚文如此欢喜可是馋酒了?”
我回眸,看着北昭向柳瀚文走来,眼中却紧紧盯着我。
柳瀚文弯起嘴角:“我欢不欢喜又何时重要,重要的是……”柳瀚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北昭:“某些人欢喜就够了。”
荣霜也捂着嘴笑了起来。我也干笑着,假装我不尴尬。
这时,几家船家驶了过来,笑呵呵的冲我们招手,热情的问我们是否要泛舟游湖。
“若是我们能有一艘自己的小船就好了。”我看着小船,十分期待的对荣霜小声低语。
北昭似乎听见了我的话,大步流星的往船家方向走去。
我看见他对着船家在交涉着什么,北昭表情恭逊,时不时露出难得的笑意。
你看,他对着一个陌生的船家都能露出笑容,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对我又几次好脸。
几番沟通,北昭给了船家一个鼓鼓的钱袋。
柳瀚文立刻明白了,温和的笑笑:“阿昭将这艘船包下来了。”
我心中惊诧,我不过随口说说,北昭竟也如此当真吗?果真因我一句话,包下了船?
正想着,北昭冲我们招了招手。我们一并走过去,我站在荣霜身侧,竟有羞涩的情绪。
“太子殿下好雅兴啊!”汪寅似乎话中有话。
柳瀚文也附和:“从前我们三个人来时,阿寅可没少说过类似的话,也不见得你有何动作。”
汪寅马上验证了柳瀚文的话,猛的向我点头:“我与阿昭认识数载,也是第一次见阿昭如此……听一个人的话!”
听罢,我疑惑:“为什么?”
他们还想说些什么,北昭马上打断了他们:“若你们还有闲情雅致在这胡说,我便将那包下船家的银子要回来。”
众人纷纷跑上小船,只有我,还站在原地。
他本是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我:“怎么不动?”
我有些窘迫,应了声急忙跟上去。
船家是个半百老伯,留着白花花的胡须,笑起来春风得意的,活脱脱一个生性潇洒之人。
见北昭身旁跟着我,老伯一副看透的样子,捋了捋胡须,声音温和道:“原是这位姑娘入了公子的眼。”
我一惊,再三确认,那个老伯在我说。
入了谁的眼?
“老伯,莫要胡言!”我急忙打断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北昭:“你说我入天下任何人的眼我都信,唯独这个人!”我指了指北昭,又说:“这个人我不信!”
老伯波澜不惊笑了起来:“老夫看人从未错过。”
北昭似乎有些愣的出神,眼中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竟莫名其妙的上扬。
“我才不信呢。”我白了北昭一眼,径直跑进船舱。
身后传来老伯语重心长的话。他说:“姑娘要珍惜眼前人,眼前人即心中人。”
我没有回头,因为我的眼前……是两只翠绿的青蛙。
我只觉有趣,莫不是青蛙也是我的心中人吗?
刚踏进船舱,那股浓浓的酒香传来,紧接着我便看见小桌上摆放着多坛寒潭香。
忍不住品了一小口,没入口中时,宛如冬月中寒梅绽放,亦如清潭中甘冽回味。
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莫要多喝。”荣霜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过头,瞧见荣霜独自一人从外面走进来。
我放下酒盅,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荣霜坐在我身旁,“阿寅随太子殿下还有柳公子一同钓鱼去了。”
我“哦”了一声,同时也放下酒盅。
我感觉荣霜一直巴巴的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可眼里的期待好像冒着绿光。
我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小声嘟囔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荣霜收回目光,站起身拉住我的手:“左右独自一人在这里发呆,不如去瞧瞧他们钓鱼吧!我听阿寅说钓鱼有许多讲究呢!”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荣霜已经拉住我的胳膊往外走去。
他们三个盘腿坐在船边,各个手握鱼竿。
汪寅最迫切,柳瀚文也露出求鱼的表情。但是北昭这个状态就十分奇怪了,他面色平静,甚至有些冷漠,一脸无欲无求,淡然自若。
北昭手中的鱼竿仿佛一个装饰品,若不是北昭面对着湖水,这么淡然仿佛是在打座。
“你说太子殿下是在钓鱼吗,我怎么看都像是在发呆。”荣霜无奈的摇头。
我冷哼一声:“不过是书读多了读傻了呗。”
一天到晚都一个表情,看着都烦了!
荣霜思索半天,忽然眼前一亮:“不过成大事者,都是不动声色的!清清,太子殿下不是等闲之辈,你可要把握好了。”
我皱眉摇头:“就算他是人中龙凤又与我何干?荣霜,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
荣霜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没错,感情是强求不来的。可我老是觉得,太子殿下与你,有一世情缘。”
正当我想反驳的时候,汪寅的叫喊声传来。我和荣霜回头去看,只见北昭鱼竿上钓着一条分量奇大的青色大鱼。
“这么大只!”汪寅不禁感叹,“还是阿昭有办法啊。”
柳瀚文摇摇头,也笑了起来。
北昭仍旧是一脸淡漠,淡着声音说:“若是人人钓鱼都向你一般絮絮叨叨,那鱼儿早就被吓跑了。”
我听这话不禁笑了出声,果然啊,北昭怼人也是那般冷漠。
听见笑声,北昭回过头来,四目对视,我尴尬的扭过头去。
“他在看你啊!”荣霜兴奋的捅了捅我的胳膊。
我直径转身,慌张的跑回船舱。
刚刚北昭的眼神,是一个风华正茂少年郎的眼神。我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进退两难。
夜幕时分,众人纷纷走了进来,带着一股子鱼腥味。
我惊愕的抬头,只见少年们的手中都提着木桶,里面装着活蹦乱跳的鱼。
“怪不得刚刚一回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原来回到船舱了啊?”柳瀚文开口,“看,这是我们今日钓的鱼。”
我应付一笑,却没看见北昭的脸。
“提早回来,可是不舒服了?”柳瀚文继续问道。
我急忙摇头否认,仔细看去,北昭真的不在人群中。
“这可是我们今日的战利品,刚刚说好了,谁钓的少就罚三壶寒潭香啊!”汪寅将寒潭香摆放在桌上,酒香四溢。
我走到木桶面前,蹲下来,看着鱼儿在水中畅快的游动,说:“那,谁被罚了寒潭香?”
“自然是清清你。”汪寅赶忙拿了一坛酒递在我面前。
我一脸茫然,又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为什么?”我惊讶,“我又没有参与钓鱼啊。”
柳瀚文笑容灿烂的对说:“今日我们五人都参加了钓鱼比赛啊,荣姑娘的那一份算在阿寅这,而你一份也没有,可不就是你最少吗?”
我更是惊愕的没办法否认,瞪大了双眸,急于辩解:“可……可你们也没说五人一起啊!”
见大家都笑而不语,我知道,我有一次被我自己的天真打败了。
我哀怨的看了一眼荣霜,凭实力坑妹啊。
不过好在这寒潭香清冽甘醇,也全了我吃酒的愿望。何乐而不为?
于是,我默默的拿起酒坛,“好吧,愿赌服输。”说着,我正准备一涌而尽。
“女子公然赌酒成何体统?”正当那寒潭香就快进入我口中时,北昭的冷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惊的差点吓掉杯子,扭头一看,北昭果然在我身后,倚在门上,抱着臂膀,不悦的看着我们。
我直接怔住,不知手中的酒该不该喝。
“阿昭?”汪寅强忍笑意,然后又开口道:“规矩我们之前定下了,谁钓的少谁喝啊。”
柳瀚文也笑着应和着。
看着北昭的冷脸,我瞧着这架势不对,急忙说道:“愿赌服输嘛,没事的!”
说着,我又要尝一口美酒,可北昭这个杀千刀的直接走过来,一把夺走我的酒,然后说:“我的那份,算她的。”说着,拿起酒坛,一涌而尽。
我呆愣了,荣霜呆愣了,汪寅柳瀚文呆愣了。
我甚至忘记了眨眼,直到眼睛干涩。
“下回规矩要提前说清。”北昭看着汪寅和柳瀚文,顺便擦了擦嘴角。
我完全错乱,直至看到汪寅柳瀚文还有我那精分的姐姐荣霜三人脸上的甜腻的笑,我才唤回点神智。
刚刚,那位太子,替我挡了酒?替我……抱了不平?
心中竟隐隐涌起小窃喜,原来,我白清清,也是有人格魅力的。
“阿昭如此高风亮节,可规矩是三坛为数。”汪寅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开口。
我一听,这是变相的欺负北昭啊。君子之风,投桃报李。既然他为我抱不平,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我向前一步,冷静的说:“别欺人太甚啊!”
荣霜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柳瀚文也温和的摇着头,笑着看着我。
“怎么,护妻之后还要护夫?果然天生一对。”汪寅笑容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什么夫什么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分明就是拿我们取乐子!
我倔劲上来,直接拿起一坛寒潭香,不顾众人惊愕的眼神,灌入口中。
北昭想拦住我,让我一把躲开,直到一整坛寒潭香,没入腹中。
唇齿留香,如同寒潭处清幽的睡莲,格外芬芳。
“好酒!”味道如此沁人心脾,我不禁由衷的夸赞了这美味的甘醇。
“你贸然如此,是不知这酒的后劲儿么?”北昭一把夺过我的酒坛,眼中神色复杂。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从前我可千杯不醉,小小一坛酒,能奈我何?”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荣霜似乎被吓得不轻,“这可是寒潭香啊!别说你了,就是汪寅喝了半坛也扛不住这酒劲儿啊!”
前一秒我还嗤之以鼻,后一秒我便觉得视线有些模糊,天旋地转的。
北昭伸手拉过我,将我扶在怀中。
“哎?烦人精,你怎么变成这么多个儿了?你别晃了,看得我头晕。”我想扶正北昭的头,却怎么也摸不到他可恶的头。
耳边有传来轻笑,我一个大力回转,用手指着他们:“你们笑什么!都是你们定的这些臭规矩!欺负我!欺负我家北昭!别以为北昭长得好看你们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他可是太子,不开心就把你们给咔嚓了!”
笑声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我只觉一阵窘迫,回身把头埋在北昭的胸口处。
北昭似乎愣住了,我好像看见他面容僵硬,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咦,你怎么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了,天啊北昭!你终于换表情了啊!我真是太开心了!”我一把抱住北昭,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
荣霜走过来,对着北昭福了福身:“小妹顽劣,还请太子殿下莫要介怀。”
北昭面色苍白,木讷的点了点头。
“阿昭,还喝吗?”柳瀚文举了举杯,笑道。
北昭呆呆的摇了摇头,随后我感觉到身体腾空,原是他一把抱起了我。
“她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船厢休息。”说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