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面色焦急,在茫茫荒野寻找着什么。方圆百米内他都找过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那几个护卫把那孩子带到了哪。毫无头绪时,一道抱怨声从前方传来。
“可恶的老鼠,明明殿下吩咐两个人一起来,竟然半道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天香楼有个相好的。你去风流快活让我在荒郊野外干苦力。”萧天手下有四个贴身护卫,为了容易记分别是猴子老鼠山羊毒蛇,这个样貌普通下巴留着一撮胡须的,就是山羊。
“你把那两个孩子带到哪了快说?”
“谁?”山羊被吓了一跳慌忙拔出刀,看到身后的人是云山寺无能和尚,才把刀收起来。“和尚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要不是看在娘娘跟殿下的面子,老子早就一刀剁了你。”
“我再问一遍,你把人弄哪去了?是死是活?”无能卸下脖子上一百零八颗佛珠,眉毛倒竖向着山羊步步逼近。
“咦!”山羊反倒是没预料到,生平第一次看到和尚这么怒火冲天,平时见到的和尚都是和和气气的。“既然明知故问,我也只好得罪了。”山羊话音未落,雪亮的刀芒已向着和尚脑袋砍下。
无能脚尖轻点地面,身子侧仰不退反进。右手顺着刀势走向按住护卫手腕,左手将佛珠缠绕在后者脖颈,“再不说小僧今天也只能拔刀献佛。”
“和尚你可知道得罪殿下的下场?”山羊使出浑身力气,也挣脱不开那看似柔弱的手,想不到和尚也有这般功力。今天的事情要是他不说还好,若是说了殿下怪罪下来,那可不仅仅是自己人头落地,连带着一家老小都得受苦。
“小僧敢做还怕他?看来不给你点厉害,还真以为和尚都是好欺负的。”无能夺下山羊兵器,将他倒着绑在附近的树上。“既然你不说,我就在这里等着,”无能盘坐在树下闭眼打坐。
“你还是不是和尚,有这样的和尚么!竟然和尚也欺负我?”山羊越想越委屈,殿下的四个护卫属他入职最晚。大多事情都是他去跑腿,没少受罪。既然兄弟们都这么对他,也不能自己做好人。只要这件事他不说和尚不说,就没人知道。况且那两个孩子早都没气了。“和尚你的向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才告诉你,不然我们两个都跑不了。”
“小僧说到做到,施主请说!”无能比护卫更着急,眼看着那小孩子中了一箭,那女孩被喂了药,耽搁这么久即使找到生还的可能也不大。
“就在距离此地百米外的乱葬岗,你要是救人的话救也是白救。”
“此话怎讲?”无能站了起来,望着前方那片树林。乱葬岗是无名死人的坟墓,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去那个地方做法事。附近几个村落的人都会被送到那里,无能还在想,要是救下那女孩今后怎么安置时,耳边传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
“我已经将他们埋了,怕是早就做了孤魂野鬼。”山羊刚说完,无能急不可耐冲入杂草从,化作一道白影眨眼消失在眼前。“喂,和尚!和尚!你还没给我解开!”
临近日中,外面早已晒得人汗流浃背,而在这乱葬岗只有零星地几点光线。茂密的树林,将炙烤天地的烈日遮挡在外,显得很是阴森。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土堆。地上到处都是白色的纸钱,跟破碎的红布随风飘舞。有些人的尸骨整个都暴露在外。
此时一个和尚在土堆里扒拉着什么,“不是!这个也不是!”乱葬岗的坟都没有名字,在这里找人非常麻烦。无能只能凭借土质新旧来判断,只是这里的坟被野兽刨过难以辨认。密林上空还有几只秃鹫盘旋,要不是这里还有个人早就下来了。
一尘不染的僧袍,此时沾满黄土。手早已被石子树枝划破,滴滴血水顺着指尖流入地面。无能感觉不到疲惫,专注地挖着土。当好不容易把人挖出来,却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又匆忙转向下一个,不一会就有十来具尸体暴露在空气中。“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没有?”难道是那个护卫骗他,无能已经开始怀疑消息的可靠性。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滴落,这里的坟少说也有上千个,一个一个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簌簌泥土抖落的声音响起,无能看到一个称不上是土堆的坟。一点点鼓起,那一小块地面都在晃动。一只手忽然从土里伸出,向外推着土。紧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摸索住一块石头,将其推向一边。帕拉一大块泥土飞了起来,在其后一颗脑袋钻出。
“佛祖保佑1佛祖保佑!”无能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快速上前把夏娉婷的泥土给扒开。怪不得找不到,原来护卫只是挖坑把人埋了,土堆都没留,还弄了一块石头压着。好在夏娉婷命不该绝,才躲过此劫。
“姑娘醒醒……”
夏娉婷听到有人呼喊,睁开眼看到是云山寺的那个和尚。
“谢谢!”嗓音低沉而沙哑,她没有想那么多,开始拍落让她浑身难受的泥土。忽然想起什么,又趴在地面向下刨着土。“虎子!虎子……”经过两人的共同挖掘,虎头虎脑身材瘦弱的小男孩被挖了出来,肚子上还插着箭,脸色乌青早已没了呼吸。
“虎子你看看姐姐,虎子,快醒醒!你不是要吃桃么,姐姐都给你!”夏娉婷抱着弟弟嚎啕大哭,夏娉虎手依然死死握着,掌心正是那颗红艳艳的桃子。
无能沉默不语,等到夏娉婷情绪稳定下来才说:“姑娘没事就好,这是小僧唯一能帮姑娘的!”无能解下腰间系着的包裹,猛地拍着脑门想起了什么,叫着:“遭了,遭了!”快步离开。无能才想起那名护卫,还被倒挂在树上,不知现在怎样了。动摇的因果报应,现在看来世间真的有。少女的命是天注定的,即使他没来也死不了。
“我们回家!”夏娉婷背着弟弟,离开这个险些让她送命的地方。即使是死也不可能让弟弟,埋葬在这无人过问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