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云川呢？”顾娟打开门，沈英就这么嚷嚷着走进来，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副出门散步的打扮。
顾娟几乎产生一种错觉，沈英不是住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就在隔壁，走几步就到了。
沈英像鬼子进村一样，横冲直撞的往里冲，穿过水晶珠帘，唰地拉开布帘，嘴里还云川云川的叫着。
“姑妈，云川上班去了。”顾娟嘴里说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陌生女人。
女人留着俏丽的碎短发，一双大眼睛圆溜溜湿淋淋的，皮肤白皙，粉色的唇角带着自然上扬的弧度，最抓人眼球的莫过于她鼓囊囊的胸脯，称得上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顾娟礼节性的冲她微笑，虽然不认识她是谁，毕竟是沈英带来的。
女人也回了一个笑容，明明是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笑起来却弯成了月牙，这样的笑容让顾娟觉得眼熟。
沈英又冲进洗手间和厨房搜查一遍，“我打他手机，他不接啊。”
确定沈云川没有躲藏在家里，沈英嗖地窜到顾娟面前，很夸张地咋咋呼呼。
沈英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不接电话，那一定上手术台了。”顾娟笑微微地说。
“妮妮，我们去医院等。”沈英忙得屁嘭嘭的，一脚跨出去，抓住女人的手就要走。
“姑妈，到底什么事啊？”顾娟心里轻叹一声，很不想如沈英的愿，沈英一脸故作神秘的样子，言行举止无不在表达一个意思：快来问我呀！快来问我呀！
要不是沈英带着这个女人，顾娟就不问了，活活地憋死沈英。
可惜她带着如此漂亮的女人去找沈云川，出于一种本能，顾娟感觉到自己的领地有了入侵者。
果然，正中沈英的下怀。
跨出去的一只脚嗖地一下缩了回来，欲言又止，未语先抬手去擦眼角，擦了半天也不见掉一滴眼泪。
顾娟请她们两位进屋坐，舞台在客厅沙发，杵在门口有碍沈英的发挥。
关上门，三个女人坐到沙发上。
沈英坐在中间，一手牵住一个。
“娟娟，她就是妮妮啊。”沈英望向顾娟，深情并茂，抑扬顿挫地说。
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顾娟。
被称作妮妮的女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环视着小小的屋子，扫到按摩椅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妮妮？”顾娟不得不配合地问沈英，她要不开口，沈英就能一直憋着。
“妮妮呀，云妮啊，沈云妮啊，云川的姐姐啊。”沈英激动地叫完又直勾勾地盯着顾娟。
顾娟一呆，怔怔地望向左顾右盼的妮妮，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30岁的女人，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
沈英焦灼地盯着顾娟，她需要顾娟给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反应，毕竟她透露的这个情报是惊天动地的。
顾娟常年的面瘫，就算心里翻江倒海，脸上也没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
望着顾娟呆板的表情，沈英很是失望。
没有一个好的听众，她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顾娟从没想过有一天沈云川走失的姐姐会蹦出来，更加没想到蹦出来的姐姐还是如此貌美。
如果是一个满脸风霜，被岁月摧残得垂垂老矣的姐姐，她接受起来可能就容易多了。
现在再盯着妮妮看，她天生上扬的唇角，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都像极了沈云川。
“确定吗？要不先做个DNA鉴定？”沉默了半晌，顾娟开口道。
沈英一下松开了顾娟的手，没办法跟她聊了，所以她才急着找沈云川，沈云川绝对是个好的听众，他能给出沈英所期待的任何反应。
气氛有些僵。
“姑妈，我们走吧。”妮妮站起来，娇嫩的声音道。
“妮妮，不怕，这是云川的家，咱们就在这里等，我可怜的妮妮。”沈英拽着妮妮坐下来，哽咽道。
顾娟的视线不受控的落在妮妮高耸的胸脯上，配上那张白生生水嫩嫩的脸，太诱人了。
她的穿着打扮也很显小，白色的T恤，鹅黄色的针织衫，紧身牛仔裤，短靴，胸大，腰细，臀翘，两条笔直的长腿，身高一米六八左右。
太漂亮了，一点不像姐姐。
姐姐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为老不尊，顾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沈英不停地打着沈云川的手机。
终于拨通了，“云川，呜——”沈英呜的一声哭起来。
而且呜得特别长，声音有点像防空警报。
沈云川第一反应就是姑父去世了。
“呜——呜——呜——”沈英拿着手机抑扬顿挫的呜，根本说不了话。
还是妮妮接过手机，“云川，我是云妮，我是姐姐——”她哽咽道。
顾娟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哭，一个呜，一个小声的抽噎。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沈云川说了什么，妮妮一个劲儿地点头。
大概过了五分钟，或者更短，沈云川就回来了，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一手紧握住手机，一张脸跑得红红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喘气。
顾娟开的门，她冲沈云川努努嘴，挤挤眼，发出信号。
沈云川压根没看她，视线直接越过她。
他直勾勾地盯着屋里的妮妮，一步一步走向她。
下一秒，姐弟两个就紧紧抱在了一起，妮妮低低的哭泣，沈云川也哭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扯着唇角，像在笑又像在哭。
她紧紧地挤压在沈云川的胸口上，顾娟走过去，抬起一只手轻拍着沈云川的后背，很想插到他们两个之间，他们抱得密不透风的，像是连体婴儿。
沈英站在一旁呜呜的擦眼泪，“团聚了，一家团聚了——”她自言自语道。
拥抱了很久，姐弟俩终于分开，十指紧扣着坐到沙发上。
妮妮五岁出去打酱油，被货郎担子里的糖吸引住了，顺利地被拐走。
货郎是个光棍，霸占妮妮到十四岁，货郎去世，妮妮出去打工，在织布厂认识一个青年，两人同居，青年对她拳脚相加，妮妮被活活地打跑了。
换了一家织布厂，认识一个台湾人。
台湾人热烈地追求她，两人再次同住，后来台湾的老婆杀过来，当街扒光了妮妮的衣服，妮妮再次被活活地打跑了。
这些年一直打着零工。
她一直记得弟弟，记得姑妈，记得老家在什么地方，只是混得太差，没脸回去。
每逢佳节倍思亲，终于忍不住偷偷地回去看望亲人。
跟姑妈相认，被姑妈拽上火车，过来找沈云川。
妮妮缓缓说着这些年她的遭遇。
沈云川心如刀绞，再次将她紧紧搂入怀里。
顾娟眼皮一直跳，后背绷得紧紧的，如果身上有毛，此刻全身的毛一定都竖起来了，她的领地被入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