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王陌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厉声质问道。手中长剑的锋芒指向应红尘咽喉,只需再前进一步就能刺穿他的脖子。
只是还未等到应红尘回答,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那是不请自来的一声轻笑,感受不到丝毫的恶意,却让王陌心头骤然一紧。声源离他很近,像是贴着他的背后笑出来的一样,可这不可能!他已经是天魔,没有人能在不知不觉中接近他,更别说那个人在出声之后他都探查不到背后有人!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中那份不安的来历,在这场战斗中,他一直没看见林萧的身影,镜花缘将他藏得很好,整场战斗的转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藏了起来,一直保留到现在!
“一刻钟到了,你已经没多少胜算了。”
在王陌背后,林萧笑道。王陌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回身一剑刺出,黑红色剑光在长剑上骤然亮起,带着悍然无匹的暴虐向林萧冲过去!
再看现在的林萧,原先一身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变成白衣胜雪,长发飘逸,风流洒脱,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狼狈。只不过此时他的气息……在应红尘的感知中,近乎全无,不像王陌那样毁天灭地一般的强大,反而更像是凡人,一干二净。
王陌在情急之下挥起的一剑,虽然没有包含了他的全部力量,但也带上了大半功力,至少应红尘自忖是绝对挡不住的,换作先前的林萧也要全力应对才能勉强接下,而现在……
叮!
不再从前了。清脆的剑鸣声响起,原本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剑在林萧手中也撑不过眨眼之功,烟消云散,好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如墨般的剑刃被林萧夹在两指之间,残余的剑气扬起飞沙,卷起狂风一阵,甚至在林萧身后轰的一声劈开了一个巨大的剑痕!可,全是无用功。
林萧微微一笑,却不出剑。两指别开剑刃,身形一矮近了王陌的身,陡然一记重拳径直砸向王陌心口。拳风呼啸,王陌在仅有的一点时间里抬起另一只手在胸前匆忙一挡,仍被震退三尺,嘴角流下一缕鲜血,一脸惊愕的看向林萧。
“应道长,多谢了。”林萧没有理会王陌,反而是先对着应红尘行了一礼,笑道。应红尘动用天师符为他拖延时间,他都看在眼里,天师符的珍贵望天涯也跟他提到过,虽然不曾深入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先不管这枚天师符该不该用在这里,林萧毕竟承了情,所以才在这里谢过。
应红尘终于松了口气,此时的他,一身狼狈却仍旧是一派仙风道骨。袖中一点灵光飞入腰间乾坤袋,他坦然笑道:“你要是再不来,老道可就要拼命了。”刚才那一点灵光,便是另一道天师符。
“呵呵,接下来交给我吧。”林萧笑道,转头对着王陌,“王陌,在地上我们可施展不开,上万里高空去打如何?”
王陌惊疑不定的紧盯着林萧,迟疑半晌,点了点,也算是答应了。
…………
万里高空之上,云海翻腾,层云激荡。两道截然不同的人影相对而立。虽然只有魔气充斥于天地间,却不得独霸,还是一副势均力敌的局面。
“先前你可不在战场上。”王陌细眯起一双眼睛,一字一顿道,“现在又是从哪儿出现的?”似是自问,又似是向林萧发问。多年里来的战斗直觉没有给他任何提示,他只能感知到一件事——面前这个人,他看不透。没有什么如渊似海的其实,偏偏看不透深浅。
“镜前辈的幻术很强,但我也没想到的是,竟然连天魔之眼也能骗过。”林萧轻笑一声,手腕一抖,掌心剑光浮动间尘霄剑赫然在手。剑气纵横,锋芒毕露,较之先前更胜一筹。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王陌直言不讳道。
可奇怪的事就是这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林萧偏偏闭上眼睛考虑了片刻,然后才答道:“应当是……半仙。”
“半仙?”
“临门一脚,我何时成仙,完全看我愿不愿意。”林萧戏谑地笑了起来,“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想以凡人之躯斩了你。这才算不留遗憾。”
“以凡人之躯……”王陌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春秋大梦做得越来越离谱了!!!以凡人之躯……”笑过,他语气陡然转冷,阴狠道,“人就是人,魔就是魔。天堑不是你想跨越就能跨越的!……也罢,我本就不该纠结这么多。战吧!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实现!!”
“剑三,断山河!”
话未说完,或许是林萧实在没耐心等下去了,一道可斩断山河的剑气迎面而来!王陌嘴上轻蔑之极可实际上已经提起了全神戒备,侧身一避便躲过了那道剑光。
“剑二,舞长风!”
根本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间,一剑又至。一道纤细的银线横贯天地间,然而这次却是一下子停在了他面前,剑光中显现出林萧的身形,表情却远不如之前那般和煦。满面怒容堆积,给少年的脸上平添一丝狰狞。
看林萧一下凑的如此之近,王陌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听得他压抑着满腔怒焰,一字一顿的喝道:“死!”
根本没有太多的语言,林萧所有的情感都包含在了这一个字里。他无意去审判什么,也不想去当一个类似与法官的角色,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为在战争中死去的所有人报仇。退一万步来讲,且不论因战火而死的那八百万生灵,光是不归峡中的月营三千人,就足以让林萧将王陌斩碎成万段!
“剑四,颠日月!”
一剑颠倒日月,昼夜轮转。威力与上次几乎不可同日而语。日落西山而明月初上,黑夜取代了白昼,虽然仅是虚影,可在林萧出剑的那一刹却足以比肩真实!
“龙吟月!”
“三千烛华夜!”
林萧手中长剑越舞越快,一时间万里高空之上金龙腾空向月,三千红蝶飞舞,火红之色竟是燃透了半边天!
王陌在极招连运之下几乎没有一丝一号的还手之力,只是被动的承受着。一道又一道剑伤出现在他身上,魔血不断的洒落,使得荒凉之地尽数焚作焦土。魔血浸染过的地方,生机不存半点!
半空中,王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他的嗓子早已被划破而发不出半点声音。天魔的生命力,就算是头颅被斩下,仍可存活一段时间。
下一刻,昼夜恢复如常,云海翻滚,除却王陌身上剑痕之外,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林萧突然出现在王陌面前,手中长剑高举。他没有再去说什么话,只是眼神淡漠,一剑斩下。他之所以没有晋级成仙,就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东西。
玄天剑谱中有一剑,号称人之最……
“剑五,易云天!”
一道惊天剑气冲霄,改易云天。破开重云直向苍穹而去。与此同时,魔血染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