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因为昨晚睡得晚,早上我和歆然都起晚了。跑到校车站点的时候,跟车老师手里攥着手机,眼睛瞪得似母牛,浓浓的不满随着视线投射在我们身上。沈歆然连连道歉才使得全车人的怒气压下去。
到达学校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校服裤子前后穿反了!我紧紧地贴在沈歆然身后,伏在她的耳边,脸颊通红,“歆然,掩护着我。”
“怎么了?”
“裤子穿反了!”
沈歆然一愣,继而捂着嘴笑。沈歆然的睫毛长且浓密,笑起来眼睛眯起来,恰好弯成弧形的扇叶。
我顾不得与她争辩,贴在她的身后,折到厕所,嘱咐她帮我看着点儿。
“怎么?我当完你的遮羞布,还要当你的守门员啊?”
我无视她的调侃,脑子里只有穿反的裤子。
我一头扎进厕所,歆然在我身后叫了一句什么我没听见,进入厕所后,我才察觉到不对劲儿,这构造,这摆设……完全不是女厕所嘛!
沈歆然逸散在空中的言语在我脑中聚拢,逐渐清晰,“颜蕤,回来,那是男厕所……”
我有点儿懵,心想,现在如何出去?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惊慌失措?
正当我考虑时,厕所中的一扇门“咯吱”一声,白衣蓝裤的余宸赫走了出来……
当我们两个的视线碰撞后,他微张着嘴,环顾四周,仿佛也在质疑自己是否进错厕所。然而,我下一秒的行动告诉他,他没错。
我选择惊慌失措地飞奔而出,心中暗叹,“幸亏遇到的不是我家'老龚'!”
然而,今天出门时忘了查运势。
我刚尴尬且狼狈地冲出男厕所,看到了站在沈歆然身边说话的龚文俊。
心中瞬间无语,闲着没事干,干嘛在厕所门前聊天呢?
“那个,偶遇!”
沈歆然摊开手,无力且苍白的解释。
余宸赫方才的神情被复制粘贴在龚文俊脸上,他指着我,声音有些抖动,“你,你怎,怎么在男厕所?”
我放慢脚步,故作镇定,“厕所没人!”感觉不对劲儿,又解释,“那个,那个,我是帮扫厕所的阿姨打扫卫生……”
解释显然和沈歆然的解释一样,无力且苍白,我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脸上,发热发烫。
龚文俊一脸质疑的神情,“不会是跑错厕所了吧?”
我刚想反驳,这时,余宸赫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身后,戳穿了我的谎言。
“厕所不是没人吗?”
龚文俊肯定了他的猜想,厕所有人,况且现在也不是打扫厕所卫生的时间。他眉毛上扬,这是他大笑的前奏。
我扶额,快步奔向女厕所。
后面爆发出地动山摇的大笑,甚至是锤墙壁的声音。
“笑不死你们!哼!”
我边换裤子边咒骂着。
如果不是余宸赫从厕所出来,我的谎言才不会被戳穿呢!想着想着,我便把错都归于余宸赫不合时宜地现身,这么喜欢上厕所,那我就让你上个够。一个整人的恶作剧在我脑中形成。
从我进教室到坐在位置上,龚文俊似笑非笑的眼神就锁在我的身上。虽然被喜欢的人看着是一件很值得激动的事情,但原因让我气愤。
“看什么?本姑娘知道自己天生丽质,但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弄得我……”
我还没说完,龚文俊扯过书本,遮住他的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极力忍耐却又传出来的笑声让我炸毛。我一脚踹在他的凳子上,他身体偏斜出去。
他慌忙放下书,拱手抱拳,直呼道歉,但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我哼一声,无意间瞥到陈茹充满妒意的眼神,她定是把我们刚才的情景当成打情骂俏。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
我拍拍龚文俊的背,动作很是温柔,同时,余光斜视着陈茹。果然,她气的脖子都红了!
龚文俊明显是受宠若惊,为表达他的歉意,下课后为我买了一瓶橙汁。
看着眼前橘色的橙汁,我计上心头。
002
余宸赫看到出现在他班级门口的我时,惊讶、呆滞甚至是喜悦的情绪混杂在他的眸中,但全被我捕捉到了。
我把龚文俊给我的那瓶橙汁塞进他的怀里。
他嘴角勾起痞痞的笑,“怎么?想让我保守秘密吗?”
他晃着手里的橙汁,一脸得意。
“这是谢礼,谢你给我的药膏!”我抿抿嘴,跳上去抢,“不要算了!”
他身形一闪,打开瓶盖,喝了一口,“谢礼怎么能不收呢!”
我看到他喝下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拔腿就跑。
放学后,我因自己惩罚了余宸赫而暗喜,走的步子都飘了起来。
“垃圾婆!”
前面出现了三个痞里痞气的男生,他们随意地提拉着拖鞋,嘴里嚼着槟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咀嚼痕迹清晰地印在皮肤上,似剥完皮的橘子。
三个男生都是本地人,他们刚开始招惹我只是纯属出于一个男孩子的调皮和对外地人的不屑,但上次我把其中一个男生的头打爆后,他们对我变本加厉,变成了报复。
头上裹着纱布的男生指着头,恶狠狠的说:“八婆,上次你把我头都打爆了!这次要你好看!”
“别再惹事了!”爸爸那天晚上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准备改变道路绕着回家。
然而,他们再次挡在我的面前,语气阴沉狠毒,完全不像十几岁少年发出的声音,“你自己选吧!自己撞,还是我们帮你撞?”
我昂起头,直视着他,“我爸上次已经赔你们钱了!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他们两个人说着开始动手,一人架着我的一个胳膊,肩膀被紧紧地钳制住,动弹不得。
“往上撞!”
头上裹着纱布的男生槟榔嚼的频率加大,人也变得兴奋起来,指着旁边的水泥墙,“老子受的疼,也要她尝尝!”
我身体往下一压,转身,从他们的钳制中脱离出来,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次次成功。还没让我得意多久,缠着纱布的男生朝着我扑来。我伸出的拳头刚要打在他的脸上,爸爸弯腰乞求他父母原谅,不要告到学校的情景在我脑中闪现,拳头一偏,擦过他的耳朵。
他的拳头却用力地捶在我的嘴角,我有一瞬的麻木,继而是翻江倒海的疼痛和满嘴的血腥味。
他还不解气,把嘴里的槟榔吐出,拽着我的头往墙上撞。
头与墙的距离近了,近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干嘛呢?放手……”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