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凉意。
一个身形单薄,穿着蓝色外套的男人,坐在地上,缩了缩身子,打着哈欠说道:
“真冷啊,咱们点一把火,取取暖吧。”
另外几个男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个灰色头发的男人说道:
“我去外面捡些柴火。”
他刚刚出去没一会儿,便匆匆赶了回来,脸上带着恐慌之色,连连吼道:
“火,火······”
“给你。”一个男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火镰,扔了过去,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用完记得还我。”
灰色头发的男人一把抓住火镰,塞进怀里,缓了一口气,继续吼道:
“外面着火了,大家快去救火。”
“靠,你不早点说。”
“走走走。”
······
几个人你推我挤的从塌了一半的建筑物里跑出来,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一股浓浓的黑色烟雾冲天而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木材燃烧的声音,赤红的火苗四下漫延。
“都愣着干嘛,都给我去救火。”面相憨厚的老大怒气冲冲的叫骂道。
大约三十多个人从家具工厂里面冲出来,加入到灭火的队伍中。
“我的计划成功了。”苏蒙躲在乱石后面,看到前面乱哄哄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在地上抓了一把柴灰,往脸上一抹,变成了一个非酋,挥舞着一把树枝,大吼大叫的冲向火焰,
“都让让,让我先上。”
面向忠厚的老大见到这一幕,不禁欣慰的点点头,
“真是一个忠心的好下属。”
苏蒙装模作样的挥了几下树枝,查看左右无人注意到自己,脚步便悄然往后退去。
突然,他的脚步一停,后背已然是撞到了一个人,顿时,心下一紧,
“难道我被人发现了?”
苏蒙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手已经摸到了怀里。
他猛地一转身,看到一个身形单薄,蓝色外套的男人,脸上单着尴尬的笑容,低声道:
“这火太大了,我······我有点害怕,不过我可一点都没偷懒啊。”
蓝色外套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往后退。
苏蒙眸子一转,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他露出同情的目光,压低嗓子,说道:
“兄弟,我明白,挣了钱是老大的,唯有命是自己的,咱可得好好苟着。”
蓝色外套的男人竖起大拇指,说道:
“兄弟你说的在理。”
“晕倒。”苏蒙一把扯住蓝色外套男子的袖子,没头没脑的喝道。
“什么?”蓝色外套的男人疑惑万分,但很快他想通了苏蒙的意思,两眼往上一翻,身体软塌塌的倒向地面。
苏蒙赶紧扶助蓝色外套的男人,焦急万分的说道:
“哥,你醒醒,你千万不要有事,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他怎么了?”一个满头大汗,肤色黝黑的男人,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苏蒙哽咽道:
“我哥他救火太过用力,被火苗子嘘了一下,晕过去了。”
肤色黝黑的男人瞅了一眼晕倒的蓝色外套男子,皱着眉头说道:
“哎,我记得大姜他是个孤儿,没什么亲人。”
苏蒙抱着蓝色外套男人的双肩,梗着脖子,大声道:
“大姜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也是刚刚相认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死了,我又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肤色黝黑的男人拍了拍苏蒙的肩膀,说道:
“大姜他不会有事的,你快带他到里面看看医生。”
苏蒙一脸悲伤的点点头,费力把蓝色外套男人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一瘸一拐的往家具工厂里面走去。
两人离开了救火人群的视线,蓝色外套的男人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眉开眼笑的说道:
“哈哈哈,我说兄弟,你的演技太棒了,说的我都以为是真的了。我敢肯定,你如果再讲下去,我绝对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是当然的了。”苏蒙得意的一笑,接着,便不经意的说道:
“谁是医生,我得把你送到他那里才行。”
蓝色外套的男人摆摆手,说道:
“不用,我估计医生正在东边的草房里做手术,打死我都不敢去,太恐怖了。”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指着苏蒙说道:
“你竟然不知道医生!这里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
苏蒙更加用力的搂紧了蓝色外套男人的脖颈,笑眯眯的说道:
“哦,接下来,你是不是很想问,我是谁。”
蓝色外套的男人挣扎了一番,说道:
“我······我不想知道,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要是你······”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惜喉咙上的巨大伤口阻止了他继续发声的机会,一股涌泉似的的血水伴随着呲呲的的漏气声从伤口冒出。
扑腾。
苏蒙扔掉身边停止呼吸的尸体,拍了拍手,往东面走去。
一栋不大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里面有明亮的光线从缝隙中冒出来,一个高大的黑影在其中走来走去。
苏蒙走到茅草屋门前,朝里面喊道:
“医生,老大说有事请你过去一下。”
医生站在由两张木桌拼成的手术台前,头也不回,手下忙个不停,随口答道:
“没空,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亲自过来找我。”
苏蒙握了握拳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老大说有一笔钱,想请你过去讨论一下。”
“走。”医生立刻丢下手里的手术刀,转过身来,摘着手套,说道:
“你看到是多少钱?嘿嘿嘿,我猜绝对不少,我做过多少手术,心里有数,他糊弄不了我。”
待到医生往门口的方向走了一步,苏蒙终于从前者的腋下瞥见了手术台上的画面,他登时瞳孔凝成一点,咬紧牙关,从齿缝里冷冷哼道:
“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医生笑道:
“会呀,我每次做梦梦到钞票从天上雨点一般的落下来,我伸出双手去接,可是一张也接不住,我心痛得要死,经常醒来之后,枕巾是湿乎乎的。”
他走到苏蒙身边,拍拍苏蒙的肩膀,说道:
“小兄弟,你还太小了,没有尝过缺钱的滋味。我以前因为没钱,母亲生病,未婚妻为了筹钱,爬上了肥猪院长的床,而我却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床板咯吱咯吱的乱响。”
苏蒙揶揄道:
“呵呵,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幸亏你没学过吹长箫,否则将会更加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