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春节将近。
钱菲菲走过大街,看着大昌城百姓领着妻儿购买年货。
北街卖杂食的小摊贩和天水街的成衣铺子前人来人往,一片繁忙兴旺的景象。
人们都好像忘记了今年经历过的种种磨难与不幸,高高兴兴的囤年货、穿新衣,迎接新年到来。
钱菲菲嘱咐绿袖阁的人赶制自己给四位姑姑,上官晴还有沈钰寒设计的新年衣裳,之后忙活了一上午,在阁里帮忙售卖服饰。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俗艳身影。
那不是她的好“妹妹”钱淑仪嘛?!
钱菲菲赶紧躲在蒋管事身后。
她可不想让这个惹事精知道自己在钱府之外有这一份家业。
她和她那个假柔弱真凶残的娘还指不定怎么和钱老爷告状,想尽办法折辱她呢。
从小到大那些亏可不是白吃的。
为何李诗诗那毒妇这几年没有干脆下毒手害了钱菲菲,其一因为四位姑姑对她保护严密,梅苑几乎和铁桶一般。
其二是李诗诗还是对李家有所忌惮。
当年她觊觎李家巨贾之家,富贵鼎盛。
孤身一人从外乡到李府投奔,李婉儿母亲林氏怜惜她,让她陪在李婉儿身边,像李婉儿亲姐妹一般对待,对姐妹俩一视同仁。
甚至李婉儿从云州嫁来大昌城,李诗诗以思念姐姐的名义过来探望,李婉儿也是真心相待。
不料,一日李婉儿推门而入,却见到夫君与李诗诗在床榻之上翻滚的身影。
与钱老爷有了夫妻之实,李诗诗腰杆渐渐挺直了。
被钱老爷抬为贵妾,入了雅苑。
李诗诗在床事上甚得钱老爷欢心,钱老爷也渐渐甚少踏入梅苑。
这些事情都是钱菲菲记事之前发生的了,她无从了解娘亲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继续留在钱府,忍受外界指指点点和嘲笑。
无从了解母亲内心隐忍了多少屈辱。
但是她深刻了解李诗诗是怎样的心理扭曲,以陷害自己为乐,怎样的可怕。
还记得自己过五岁生辰,爹爹一如往常并没有出现,但是姑姑们给她抱来一只浑身雪白的哈巴狗儿。
钱菲菲开心极了,跟着狗儿在院子里到处跑。
一不留神狗狗跑出了梅苑,跑到了后花园,正巧遇到李诗诗。
狗儿不认识李诗诗,对着李诗诗一顿汪汪叫。
其实狗儿很小,叫声听不出什么凶悍,倒是十分可爱的小萌音。
钱菲菲十分害怕,求李诗诗把狗儿还给自己。
李诗诗微微一笑,把狗儿揽进怀里,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手一下下抚摸狗儿。
她对钱菲菲说:“大小姐好福气,这狗儿真是活泼可爱呢,就和大小姐一样。”
之后把狗儿放进了钱菲菲怀里。
晚上,钱老爷气势汹汹带着几个侍卫进了梅苑,不顾钱菲菲撕心裂肺的哭喊,把那条被钱菲菲取名为贝贝的哈巴狗儿活活杖毙在她面前。
说是这只狗儿咬伤了李诗诗的手。
这么小、只有几颗小小乳牙的狗儿怎么可能咬伤李诗诗呢?
钱菲菲受惊,高烧好几天,说了几天胡话才慢慢好转。
让四位姑姑很是心痛。
这类的事情李诗诗在钱菲菲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做了不少,钱菲菲慢慢也就学乖了。
虽然碍于李家李沐风的威胁,她不能杀掉钱菲菲,但明里暗里却从未放弃折磨钱菲菲。
本来李诗诗给她设计顽皮和捣蛋的人设。
后来钱菲菲也学会用顽皮捣蛋来保护自己。
此时,钱菲菲看着在绿袖阁中仰着头高傲的在侍女带领下看衣裳的钱淑仪,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蒋管事,你不要动,让我藏在你身后去春华姑姑房里!惹事鬼来啦!”钱菲菲在蒋管事身后悄悄说。
这古灵精怪的小老板又想做什么呀。
蒋管事头有些疼,还是顺从的慢慢后退到春华总管的房门口。
“春华姑姑,钱淑仪来啦!”见了春华姑姑,钱菲菲忙说。
“嗯,那你我就先不要露面了,叫下面人去招待就好了。”春华姑姑道。
看来近些年有钱菲菲那些小创意,绿袖阁的名气又大了不少。
连钱淑仪这种从三品小官之女都慕名来买衣饰了。
“嗯,好的。”钱菲菲很是乖巧的眨眼称是,又转头对蒋管事说:“蒋管事你帮我把前厅侍女翠儿叫过来,我有事想要嘱咐她。”蒋管事点头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春华姑姑带着无奈的笑看着钱菲菲。
钱菲菲嘻笑:“姑姑,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永宁郡主买走的那件金鸾凤尾裙吗?永宁郡主甚是喜爱,在阁里当场就说要穿着这身衣服过生辰呢!”
春华姑姑已经懂了钱菲菲的意思,没再说什么,只笑着捏了捏钱菲菲的鼻子。
翠儿来时,钱菲菲嘱咐她,务必使钱淑仪花重金买下这金鸾凤尾裙。
并有意无意暗示她,重大场合穿这件衣服肯定可以出尽风头。
翠儿在绿袖阁呆了也有好几年了,对于售卖衣物颇有心得,不一会便来禀告已经完成任务。
钱淑仪拿着那件金鸾凤尾裙满意离开了绿袖阁。
过了几日,钱菲菲到上官晴家里给她送新年衣裳,并和她在侯府花园喝茶谈天。
上官晴呷了口茶,慢慢说:“前几日永宁郡主过生辰,倒是发生了件趣事。你家那位妹妹去永宁府上道贺,竟穿了和永宁郡主一模一样的衣裙。永宁郡主当场大发脾气,查了宾客名单,发现没邀请过她,立马发了脾气,大骂她厚脸皮,让下人将她赶出了郡主府。你没看到你那位妹妹的表情……哈哈,也算是一桩趣事呢。”
钱菲菲听的浑身舒坦:“钱淑仪虽是庶女,排场可从来是不输,向来爱交际,一个从三品学士之女,常常妄图攀附大官侯府世子之流,许是想为自己将来找一个好归宿罢。不知是跟随哪位贵女去了永宁郡主的宴席,惹出这么大个笑话。”
上官晴知道她与钱淑仪向来不合,微微一笑:“你别装作跟你毫不相干的样子了,你家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你在绿袖阁里动点手脚整她一整,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不过倒是挺大快人心的呢。”
钱菲菲对上官晴眨眨眼,一副心领神会,你知我知的样子。
上官晴便转移了话题:“今年过了春节,我便算是十二岁了,我记得你与我同岁……看那钱淑仪刚刚十一便如此着急为自己寻觅夫婿了,你难道不着急不忧心吗?”说着自己神色倒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