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秘函,姬卓没有动,他知道既然这封秘函是单指要交给大夫杜伯或周公的,那内容绝对会骇人听闻。此时,姬卓反而没有了开始时的好奇,只剩下了凝重。
王孙谈也没有让姬卓阅读秘函,显然,秘函的内容即使是姬卓他也不想让他知道,但姬卓的存在使得秘函顺利送往镐京的把握更大。
“公子,我从镐京出来时就听令尊说你已经游历天下去了,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我们竟然相遇。”王孙谈收拾了心情,很奇怪姬卓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到被重重包围的渐陆。
姬卓将遇到管平阳,从黑杀手中救下他,再到陶丘后随管平阳一同又回到渐陆,帮助庄君逸、管平阳找出并袭击了刺客的藏身处,一一道来,当然,没有提到藏军谷的任何事情。
“原来是这样!”王孙谈长长出了口气,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他的预料。
“这件秘函里提到了猃狁一族和黑杀,原先我还有些怀疑,这么说来真的是确有其事了。”
“看来,这件秘函必须马上送往镐京!”王孙谈斩钉截铁地说。
“另外,申国的司空羽尘一定有问题,你们也要小心!”在申侯的宫廷内下毒,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结合姬卓所说,王孙谈把矛头指向了羽尘。
虚弱的王孙谈没有支持多久就又昏昏欲睡,在风千纵喂食了一颗丹丸后,立刻睡去。
虽然同在镐京,但作为王宫侍卫,风千纵很少露面,姬卓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羌人的碧眼黄须在风千纵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身材十分高大,就连百里旭在个头上都要略逊于他。
在姬卓的眼中,风千纵就象一支弦上的箭,含而未发却又暗藏杀机。
殊不知,风千纵更是惊讶。他本是胡人,羌人同猃狁一族本有血脉关联,蛮帅颜鹘即使是在羌族也是大有名气,虽说姬卓早就名列镐京十大高手之一,但风千纵始终认为那是无聊之人攀龙附凤之举,虽然同在王宫中的申屠十三娘十分推崇她的义子,但他仍然不是很信服。然而,颜鹘的落败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即使是他也不一定会完胜颜鹘。再则作为练气的高手,姬卓身上外露出淡淡地气劲更让他有些心惊。练气高手气劲外放不是什么难事,但练气的至高境界是内敛,姬卓全身的气劲正在内敛的边缘徘徊,这已经超过他的境界了。
略一颔首,姬卓回到了外宅。
回到他的静室,陈风赫然在等着他。
“谷内的援军到了!”陈风轻轻地说,眼中带着些许兴奋。
陈风的商铺里,姬卓四人静静地站立在一名白衣老者的身旁。这名老者是藏军谷雷组的另一名副统领巩岳,巩氏先祖为山上樵夫,偶落悬崖竟在绝壁上得到上古仙人偓佺真人遗留人间的一部仙书太上洞渊神咒经,巩氏先祖如获至宝,照此修炼,虽没有荣升仙道,却也是身强体健,长命百岁。至此,便将此经为传家之宝。
到了巩岳的太祖一代,出了个天纵其才的人物,竟将太上洞渊神咒经的气脉走动融于招式之中,自创技击一派,因世居槐山,人称槐山老祖。后与太公姜尚为莫逆之交,太公组藏军谷时,巩氏先祖派弟子加入藏军谷。
“你们任务完成的很不错!尤其是姬卓,看样子功力又有精进,果然资质不凡呀。”听完了姜仲显的陈诉,巩岳点点头。
“你们走后,谷主便接到镐京加急传书,已然感到已故姬副统领此次行动要有波折,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伤亡。”
巩岳十分感慨,藏军谷几名副统领之间私交深厚。
“曹国的军队明天就能到达,我想吕国会马上撤军。”巩岳道。
“这次随我们前来的还有镐京来的一名重臣,他会将王孙谈的秘函取下,由我们秘密护送至镐京,王孙谈在明里吸引对方。”巩岳心里很清楚,王孙谈的命不值钱,重要的是他手中的秘函。
“既然你已经被人认出,那么我们这次就以你的名义回镐京,即便是对手怀疑秘函在你身上,他们也只能分兵两路,即要防你,又要防备王孙谈。我带来的十个伍的绝杀组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以你护卫的名义在明处,另一部分由我带领在暗处保护你,安全回到镐京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得不说,巩岳的计划很适合眼下的局势。
一名相貌普通的护卫跟随海方平走进了姬卓的房间,从陈风那里回来后,姬卓就在等着这个镐京来的重臣。
微微一点头,姬卓感到这人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味道,但面貌上明显是陌生人。来人也没说话,等着姬卓带他见王孙谈。
王孙谈的气色明显比上次见面要好得多,有风千纵这样的医道高手在身旁还不能马上祛毒,可见下的毒是多么的重。
递给王孙谈一块白色的玉牌,相貌平平的来人等着王孙谈做着验证。
仔细的验证后,王孙谈双手高举玉牌,念道:“吾王万岁!”
盘膝坐下后,来人从脸上揭下了一块人皮面具,姬卓看到此人先是一惊,而后喜形于色。
“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姬卓的兄长,世袭周公爵位的姬桓。
“二弟,功力高的我都看不透了!恭喜呀!!”姬桓的欢喜发自内心,这个弟弟虽然比他小三岁,但他的才华资质姬桓自愧不如,周公一脉的长子按家训不允许混迹肆寮之中、江湖之地,所以姬桓十分羡慕姬卓自由自在的生活。
虽然姬桓年龄不大,但已位列五官之一的掌管军赋军政的王朝司马。
“司马大人,王有何旨意?”王孙谈对这位身为王朝司马的族弟也很是佩服,小小年纪就已有父风,掌管成周、宗周十四师,屡建战功,前年征战羌族,杀得羌族尸横遍野,闻风丧胆,被羌、猃狁、戎狄等异族列为首要大敌。
“王孙宫尹,吾王及太宰命我将秘函秘密带回镐京,你仍做出秘函在身的举动,迷惑对手,要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这场阴谋还有多少人参与了。”姬桓声音带着无奈。
最近几年来,尤其是新王即位以来,作为王朝的重臣,周公早就感到一股逆流正在逼近着周王朝,虽然他们做的很隐秘,但有藏军谷风组在手,还是有很多蛛丝马迹落入他的手中,不过对手总能及时的补救,让王朝没办法找到祸乱的源头,十分的被动。
王孙谈是王宫的太子宫尹,作为周王最贴近的人,他也知道一些。暴露在明处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隐藏的敌人,这些隐藏的敌人往往都是他们的朋友或者同僚。
那个秘函王孙谈看过了,他也不相信秘函上的那些力量就敢轻言颠覆王朝,一定还有其他隐藏的力量在蓄势待发,况且,朝中的大臣有没有人参与谁都不敢确定。
取出秘函交到姬桓手里,王孙谈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件秘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睡觉他也无法安稳。
在姬卓的房间里,两兄弟簇膝长谈。
“卓弟,来之前,父亲和我长谈了一次!”姬桓面色郑重。
“我王虽然是几代王中少有的英明之主,奈何王朝实力已经败落的太厉害。先王不听父亲劝阻,贸然发兵东征西讨,又不用名将,一味自任将军,导致连连落败,又屡次增加百姓赋税,导致国人暴乱,虽然父亲和召公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使国力上升了一些,但各诸侯的心已经散了。”姬桓的见识高人一等,近几代周王俱是无德之辈,搞的民不聊生。
“羌族虽大但其族有迹可寻,被我教训一下,应该已无力东进,但戎狄、猃狁两族祖辈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以马为塌、处处为家,只有他们找我们,每次我们都找不到他们,真是可气。”狠狠地吐了一口,姬桓十分郁闷。
大败羌族后,姬桓帅大军征讨猃狁,出征三月,竟没找到猃狁一族的主力,只得回撤,不料回撤时却被猃狁铁骑袭击,伤亡不小,这件事他始终深以为憾,耿耿于怀。
“父亲和我说,藏军谷成立之初,是为了考察各诸侯的忠诚,剪除不臣的诸侯及商朝的余孽,在这两方面,这些年做的都很好,但眼下,我们的主要威胁不但不臣的诸侯,西北部的猃狁等异族和东边的夷族、南边的蛮族都蠢蠢欲动,我们国力衰退,他们却羽翼渐丰,此消彼涨,国事堪忧呀!”姬桓说地都是实话,藏军谷这些年来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了,那些异族以部落为单位,消息闭塞,他们根本没法深入。
“所以,父亲和藏军谷的轩辕谷主商议,派一些高手,深入异族、夷族、蛮族,一方面了解他们的情况,另一方面寻找机会铲除敌酋,显我神威!”姬桓话出铿锵有力。
的确,王朝派大军征缴,这些异族根本不跟你正面接战,如果你撤走了,他们就以小股游骑不停地骚扰大周的腹地,掳掠人口、牲畜,破坏农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