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思绪被打断，萧嫣然手肘怼了怼陈默，“你看，那是不是二中的音乐老师，就是给我调吉他那人？”
陈默定睛，台上戴着鸭舌帽正低头调电吉他的人可不就是韩朗？
“是韩老师。”
伴随流畅的配乐，一曲“蓝莲花”响起，声音虽然没有原唱那样高亢，却也唱出对生命的渴望。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陈默和萧嫣然的蓝白校服越来越显得格格不入。
几句客套的开场白后，场面就随着香槟的打开喧闹起来。
侍应生端来各式酒水，陈默自然而然取来一杯可乐，萧嫣然犹豫了一下，也随之取来一杯可乐。
“真搞不懂这种聚会有什么意思。”陈默在心里嘀咕，四下里寻白熙没吃过的美食。
在餐台前，陈默取来两块曲奇：“白熙……好吃的来了。”
一小份儿水果沙拉：“白熙，吃好吃的……”
一份地中海牛肉香草冷拼：“白熙，快起来跟哥哥一起吃肉。”
一只法式大蜗牛：“白熙，绝对是你没吃过的……比李大爷家的猫好吃。”
一份美式烤翅：“白熙，那天我看到你对着张大爷养的鹦鹉流口水……”
……
盛了满满一盘，育魂盒却始终没有动静。餐台末端，摆着各色鸡尾酒，一份关于鸡尾酒来历的册子让陈默驻足两分钟，随后闭眼，所有种类都谙熟于心。
未满十八岁，不能喝酒。
食物总不能放回去，陈默把盘子端到自己座位，打算跟萧嫣然分享，也许白熙看到他吃的香就能从心魔中重生。
或者，咳咳，看到他和萧嫣然走的近些也会有反应。
然而，座位前的一幕却让陈默大跌眼镜。
如果陈默有眼镜的话。
只见赵卓城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瘦小的身形正坐在萧嫣然跟前陪笑，那模样，简直是牛郎才有的谄媚。
怎么，转变地也太快了吧？
“陈默！”萧嫣然如同看到救兵般起身，一把拉陈默挡在自己身前。
赵卓城端着一杯蓝色玛格丽特生硬地优雅着，伸手微笑道：“不好意思陈默，我跟嫣然有些私事要谈，麻烦你回避一下……”
“你是谁？”
“我？”赵卓城笑了笑，挺直腰身道：“赵卓城啊，三年四班班长。”
陈默笑了笑：“哦，还好，还知道自己是谁。记得好好说话，好好穿衣服。”
陈默坐在沙发上，目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韩朗——虽然歌声包含情感，这里却没人在意。
赵卓城不自在地润了润唇，知道让陈默离开绝非易事，便也坐了下来，萧嫣然就在两人中间。
“给，嫣然。”陈默递上水果，漫不经心地瞧了瞧赵卓城身后，仿佛那里有道美丽风景。
赵卓城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回头，身后并没有不想见的东西，才轻出口气转回头来。
“嫣然，你看，中午我其是跟你看玩笑呢。其实……”赵卓城低声下气，又看眼陈默后，继续开口：“其实我是喜欢你很久了，不想让你去黑科大，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才那么说的……”
陈默嗤笑，这唯利益第一位的人，此时此刻是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的。
“有病吧你？！”萧嫣然小脸一甩，马尾转向赵卓城，头转向陈默，一脸愤恨。
“嫣然，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千万别……别生气。你看，我在学校论坛里都澄清了。”
赵卓城摸出手机，煞有介事地点开递到萧嫣然跟前。
“你看，同学们都说看好咱俩，祝福咱俩呢。我都澄清了，到时候咱俩一起考理想大学，你想去哪个，我就去哪个！”
“我可是有清大的邀请函呢，你去么？”
这个“去”足以堵住赵卓城，清大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陈默闲适地咕噜着可乐，看赵卓城尴尬地不知所措。
忽然，赵卓城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盒子，递到萧嫣然跟前打开：“嫣然，你看，我早就准备了礼物和你表白。你想，如果我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好礼物了？”
陈默好奇一看，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这不就是自己商店里出售的“谨慎使用”的潘多拉手链么？怎么会在赵卓城这？
萧嫣然厌恶地转过头：“谁稀罕？拿走！”
陈默打开手机，手链果然被买走了，跟礼服买家是同一人，冷少，就在十分钟前。
陈默微微一笑。
萧嫣然看冒尖一盘子的食物有些惊讶，陈默抿唇微笑，略不好意思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萧嫣然心头一暖，爱笑的男子果然都是暖男。
赵卓城插不上话，眼见两人说说笑笑，尴尬地想要离开却不得不完成继续留下来。
下午在校长的坚持下，警察还是调了录像，徐更的大脸盘子一览无遗地遮住大半个摄像头，当徐更被传唤时，手机记录也被恢复了。
没人料到这样的小考竟然还有人偷试卷。
一切水落石出，校长怕丢人，也怕本来就没几个的尖子生被否定，便对所有人都保密下来，而梁雯定然要被喊去谈话，这样一来，萧嫣然也避免不了会知道事情经过。
徐更给赵卓城想了这个法子，并且说服冷伊洋把要送给舒雅的手链拿来一用。
“嫣然……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从你来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想和你同桌，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恬不知耻。”陈默终于忍不住吐出这四个字，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赵卓城影响到他享用美食。
一旁，冷伊洋冷冷注视这边的一切。
对于手链他一无所知，但是对于萧嫣然，他的确有自己的想法。
舒雅从一边款款过来，在陈默身旁坐下。
“呵呵，挺没意思的吧？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陈默点头表示理解，继续无声享用美食，期待白熙能够苏醒。
萧嫣然咽下一块小牛排，问：“那为什么还要……”
舒雅无奈地耸了耸肩，望着陈默开口：“不怕你们笑话……我父亲三年前开始债务缠身，是冷伊洋父亲及时出手止损，要求就是……”
落寞在美丽的面庞流转，陈默忽而抬头望着舒雅。
尬然一笑，“所以，这门婚事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在到达法定年龄前远走高飞，最好飞出地球……如果不能，我宁可毁了我自己。”
萧嫣然随之失落地点点头：“没想到你那么光鲜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无奈。舒雅，希望总有的，不要放弃。”
舒雅自己伸手取来点心，漫不经心道：“要说无奈，你不也是？”
陈默端起只剩下残羹的盘子起身，准备再去盛些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