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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孔雀公主与小王子的分手

第二天一早,小天风郑重其事地找到孔老师跟她说:“孔老师,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见他神色凝重,孔老师赶紧跟着小天风走出来。

“我,我过两天生日,我不要你送任何生日礼物,只希望你那天能和我结婚,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小天风明明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时候却吹成了一只腼腆的蝴蝶,“如果你做我爸的女朋友,我妈会伤心的;如果你嫁给我,我妈一定会很高兴!”

“可你还是一个小孩啊?!” 孔雀公主一脸惊讶地说道,“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做你爸的女朋友,或许是我的礼貌被你们误读了——”

“不许说我是个小孩!我只是外表像一个小孩,可我内心已完全是一个大人了!!!”小天风那扑闪扑闪的眼睛平时会放电,生气的时候更是一道凌厉的闪电。

孔雀公主低下来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没错,你是我心中的小王子,我祈求你快快长大!”

“可是你不能再长了,你要停下来等我!”小天风一脸的焦虑急迫。

“行吧,我会一直等你的——”孔雀公主轻轻地拥抱了他一下。

“那我们拉勾——”小天风说完愉快地伸出手来。

孔雀公主与他拉完勾,手心里却多了一样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用锡皮纸做的一个银光闪闪的戒指,这还是她上美工课教他们做的。

她轻笑着正要把戒指当着他的面戴上,小天风却一阵风一般不见了。

这一天,小天风终于感觉到两情相悦原来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旋律。当和一个人相爱,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天蓝水清,鸟语虫啼,他强烈的愿望令一树一树花开,四处都是鲜艳的色彩,他四路奔跑着,像一头林麝穿越丛林,他因为自己的体香和栀子的香气交汇在一起而幸福得发狂……

第二天一早,小天风才走进幼儿园大门,便被等在门口的园长神秘地叫到办公室。园长关上门,就像要给他做手术一般拉上窗帘,不免令小天风更为紧张。

——在所有小朋友看来,长着鹰钩鼻的园长就像童话城堡里的巫婆一般可怕,而当她要和颜悦色地跟你说话,说不定就要拿出一个毒苹果来害你。

果然,园长用她那枯柴一般的手拿出一根棒棒糖要塞给他,小天风顿时吓得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赶紧说:“我牙疼,不能吃糖——”

园长假装慈祥地眯着笑眼望着他,低下头来问:“小天风,你喜不喜欢孔老师?”

小天风瞪着黑豆般的眼睛,一脸惶惑地望着园长,点了点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孔老师每次陪你上厕所,有没接触过你的身体?”

小天风想帮孔老师说些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便结结巴巴地说:“她,她要帮我擦屁屁,我说我自己会;她说怕我擦不干净要来帮我,但被我拒绝了——”

“除此之外呢?譬如说亲嘴,或者摸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园长那张干瘪的嘴似乎无论什么都能毫不羞涩地说出来。

“有亲过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简单的几句,小天风大概能意识到园长想了解一些什么事情。于是他脑海中闪现那晚他与孔老师单独在一起时,传达室里那一双隔着玻璃的,妒火中烧,危机四伏的眼睛。那时的小天风虽然不谙世事,却能读懂每一双眼睛,嫉妒,凶险,或是美好的眼睛。

“好吧,你去吧!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我跟你今天的谈话——”园长傲慢地说完,把棒棒糖硬塞到了小天风手里,然后悄悄打开办公室的门,扶送他出去。

小天风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把棒棒糖扔掉,但又怕被园长发现,只好暂时揣在兜里,就像揣着一枚炸弹那样令他惴惴不安。

没多久,小天风见孔老师也被园长喊了出去。当她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一棵紫云英树下流泪,她的泪痕就像天空一道明媚的悲伤,露珠滚落草丛中,依旧那么美丽,那么动人心魄。

“老师,不许哭——”小天风悄然站在她身后,递给她一块特意为她准备的手绢。孔雀公主见到天风,便勉强一笑。

“你看,你一笑就春风十里,你一哭便是清明——”

那一天正好是清明节,小天风一说完,孔雀公主的梨花泪雨便都化作了十里春风。

然后她沉重地拿出一张生日卡交给他。“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小天风打开生日卡,只见生日卡上画着一只孔雀依偎在一棵小树苗旁,上面写着:

祝小天风生日快乐,快快成长!

r=a(1-sinθ)

孔雀公主

(注解:r=a(1-sinθ)是心形线的数学方程式,意为“我爱你”,要学到高中代数的三角函数才能解出,孔老师给小天风留下这一段字符是有特定意义的。)

小天风指着那一段奇怪的字符问她是什么。

“等你哪一天长大就明白了——”孔雀公主一脸凄美地说,“很抱歉,后天不能陪你一起过生日了,因为我要走了。”

“为什么要走?”小天风神情紧张地追问,把生日卡塞回她手里。

“因为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孔雀公主还沉浸在那一片没有止境的悲伤里。

“那我呢?”小天风一听急了,泪水在眼底翻滚。

“对于你而言,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或许只是其一。”

“可我只选其一。”小天风坚定地说。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孔雀公主语意更加坚决。

“你骗人!我听过的所有童话的结尾,王子和公主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分离,最后都会在一起的!”小天风呆呆地站在那里,已眼泪不相信耳朵。

“在童话中长大的人将会是脆弱的,你是一个男子汉,不是小女孩,你必须毁掉你的童话城堡,才能在现实中存活下去。而我不能再这么骗你了,小天风,对不起!”孔雀公主双手扶着小天风,坚定地望着他说。

“我不要,只有童话里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小天风声嘶力竭地喊道,委屈的泪水终于漫溢了出来。

泪水总是能吸引相同的属性,他一哭也把孔雀公主的眼泪引流了。她那山泉一般珍贵的泪。

“没错,每个人累了,倦了,都需要住在童话里。”孔雀公主抹干眼泪,无限感怀地说,更像是自言自语,“小天风,真地很感激你。认识你以后世界变得如此美好,所有的远景都变成了童话,而你成为我心中的小王子,令我的灵魂变得如此安宁。但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如此虚无缥缈,就像一只只小鸟,等它们长大了,还是会一个个飞走的——”

“你真地要飞走了吗?”小天风也感到了她执意要走的真心。

“是的。”孔雀公主点了点头。

“那我以后去哪里找你?”

“我回到了属于我的星球,你是找不到我的!”孔雀公主就像是已铁下了心。

“我说过,你要走了,我们也会退学的!!!”小天风无比伤感地说。

“你必须做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不许哭,不许想念,不许回头看,你要听话,坚强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要想永远守护好你的童话城堡,就要努力学好本领,长大成为一位手握权杖的国王,而不是永远的小王子——”孔雀公主望着他迷蒙了的眼睛,再三叮嘱道。

“即使我做了国王,我也要你当我的王后。”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小天风挺直胸脯抹干了泪痕。

“有一天也许我会遇到属于我的国王,但我会永远记得,你曾经是我的小王子——”孔雀公主欣慰地笑了笑。

“我想哭泣,可是我的骄傲告诉我不可以,因为我是高傲的小王子。你不爱我,就不是属于我的公主,一定会有一位公主在某个地方等我的!”小天风再次强忍住眼泪,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生日卡,远远地跑开,感觉这一刻他的爱情才发芽就在幼儿园里死掉了。

而他跑到一个静静的角落,还是哭了。

——为你流泪的人不愿看到你流泪,更不愿让你看到他流泪。

当眼泪淌下,就像流星划过。那一刻时间凝止,他沉重地想了很多事情。

那天,他爸来接他,问为什么不见了孔老师。他一言不发,先是赶紧把兜里的棒棒糖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一直都在那里闷闷不乐。

当他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便迫不及待地想破解那一段密码。那晚正好他妈妈到乡下看外婆去了,他慎重地想了想,便用铅笔把那一段密码抄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问他爸这是写的什么。

“这是从哪来的?”任飞扬漫不经心地接过纸条。

“这是从天上落下来的,所以我就捡回来了——”小天风跟他爸待久了,也学会了轻松自如地撒谎。

任飞扬端详了半天,说道:“这段文字有点熟悉,这个1是要的意思,其它的有点像是外星文,或许是外星人给地球人发出的讯号——”

说完,突然他拍拍脑袋,又一脸紧张地一把从沙发上弹起,煞有其事地说:“我终于想到了,肯定是外星人发现了地球,怀疑地球上有高级文明存在,即将要把我们地球毁掉。而这是一位好心的外星人给地球发出的警告,意思是:不要回答!一旦回答,外星人就会乘坐宇宙战舰来毁灭地球,消灭全人类……”

小天风这才恍然大悟:这孔雀公主果然是从外星上飞来的!怪不得她最后哭着要回去,原来是为了拯救地球,拯救全人类,她简直是太伟大了!!!

在他突然醒悟的那一刻,鸟群惊艳地四散而去,大地变得静谧无比,令他加速思考,进入了另一个空灵的世界。而在这一刻,他又仿佛变得沉重……

在那天夜里,小天风便扶着阳台的栏杆,仰望着星星。而总会有一颗星星对他不停眨着眼睛,像是给他心灵的暗示。他便心仪神往地望着那颗星,寄托他无限的哀思与忧愁。

夜风吹拂起他那忧伤细软的头发,就像一个飘向星空的黑色火把。孔老师那无限的美,就像星空一般深广的大海……

第二天,他如常地去上幼儿园,像个大人般大大咧咧地推开园长办公室的门,质问园长为何把孔老师赶走了。园长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她说是我赶走的吗?!看来这孔老师真是一条美女蛇呀!我对她可真是老太婆吃黄连——苦口婆心了,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小天风杀手般冷冷地说:“我不管她是怎么走的,如果你不把她弄回来,我就让这家幼儿园搞不下去!”

“嘿嘿,小鬼,你真是恐龙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还威胁我了,我这人从不受任何恐吓!我倒要看一个三岁的小孩能有什么能耐?!!!”园长用猫头鹰一般盛气凌人的眼神盯着他,无比强硬地说。

“拜托——,是四岁,明天就满四岁了!”小天风一本正经地更正道。

此时园长望着他,就像老太婆吃炒豌豆——气得咬牙切齿,又无话可说。

小天风不屑地瞥她一眼,安然地把手插回上衣口袋,最后定定地说了一句:“行吧,希望你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小天风回到班级,一腔热血,满怀仇恨地开始发动其他小朋友一齐退学。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竟没一个人响应!!!这是小天风第一次遭到集体背叛,这令他是何其的伤心和气馁?!

“我可以跟你一起退学,但你首先必须说服我的父母!”最后,只有小强哈巴狗一般耷拉着脑袋,讨好般来找他。

“算了,忘了这事吧——”小天风竖起衣领,把手插在衣兜里,一脸深重地独自走开。

过了一会,他又原样走回,一脸冷峻地对小强说:“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非上下班时间的幼儿园就像一座高度戒备的重型监狱,这个时候要逃学简直比登天还难。只见小天风站在离传达室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手里掂量着一块石头,然后狠狠地向传达室的玻璃砸去。只听见“哐啷”一声,保安赶紧从里面跑出来,神情紧张地四处查看,正好看到一个小孩像只灰老鼠一般从一堆灌木丛里飞速地窜到主楼后面去了。

“你给我站在!!!”保安怒吼着,赶紧追了上去。

小天风此时不紧不慢地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神色镇定地走进传达室,按了一下电闸开关,然后若无其事地推开侧门走了出去。对于他来说,逃学永远都是小儿科。

里面。当保安抓住小强,园长也赶了过来,只见小强气喘吁吁地说:“我见,我见任天风捡起一块石头要砸我,于是,我,我没命地逃。想不到,却被你们抓住鸟——”

外面。一会下起了濛濛细雨,小天风把风帽扣上,来到公交站询问了一下去动物园的车。当车到站,他从容地上了车。

当他坐下,售票员走过来问他:“你爸妈呢?”

售票员问了三遍,小天风漠然地置之不理。售票员赶紧走过去对司机说:“这里有一个流浪的小孩,我们最好把他交给警察。不然,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要承担责任的!”

小天风把风帽拉下来,不满地翻了她一眼,气愤地说:“请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早就是大人了,只因从小我就得了一种永远长不大的病,爸妈因为我不用买票可以省下很多钱,所以故意不给我治——”

他一说完,全车人都好奇地望着他,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有人便问他诸如那你现在多大了,你在哪里上班呀等一大堆问题,而此时车正好到站,小天风赶紧一脸冷漠地披上风帽下了车。

下车后,他不自觉地摸了一下鼻子,甚至踮起脚来集中视力望了一下鼻尖,心想,他说了这么多谎话,鼻子会不会像童话里的匹诺曹那样疯长?!

当一切如故,他才彻底安下心来。

来到动物园门口,他把风帽放下正要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管理员又一把把他拉回来。

“喂,小鬼,你进去干什么?!”

“你没看见我刚才跟我妈一起出来的吗?!之前我爸妈吵架了,所以我妈拉着我便冲走了,而我爸一直待在里面赌气不肯走。现在我妈知道自己错了,又不好意思亲自去请他,只好派我来——”小天风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妈在哪里?!”管理员四处张望着。

小天风正准备把之前见到的一个丰韵少妇指给他看,却看见她已匆匆上了一台小车。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你看,在那里——”他只好随便指着远处的一个灰色人影。

“你妈有这么老吗?!”当管理员仔细看清楚那人,却是个老太婆。待他再回过头来,小天风已跑得无影无踪。

小天风一个人走在动物园里,现在他终于明白孔老师的话了:尽管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但所有的人永远只当他是一个小孩。而这个世界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无形地限制着他的一切自由。他的外表就像一张伪造的通行证,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他带来麻烦。于是,从那时起,他便愈加焦急地盼望自己早点长大……

小天风来到孔雀园,却不敢往里看,心情又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完成这件郑重的事情。

他想她肯定没在,他来动物园正是为了确证这一点,从此就会断此一念,彻底死心了;但他又禁不住幸运地去想:倘若她在,又该如何面对?!——幸福总像一颗棒棒糖,有时并没期望能得到,却偏偏有人会给你。

最后,他关闭了所有的想法,四大皆空般猛然抬起头来,然后神圣地睁开眼睛,希望奇迹能够出现。而铁栏后果然空空如也,一种人走楼空的感觉便悄然潜上他的心头。

他望着这冰冷的铁栏,想想就是这个笼子曾经把美丽的孔老师禁锢在这里,令她不再对人间有任何想念。回想起她曾经那楚楚动人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无言的怒火便在他胸口不断提升,真想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他不甘心,又问了不远处的两位管理员。其中一位说这只孔雀早就飞走了,他亲自看见它升入天空,向着太阳,像风筝一样越飞越远……

另一位年长一些的管理员耐心地告诉小天风:事后园领导怀疑是饲养员故意把它放走的,所以把他开除了。因为之前这只孔雀一直绝食,这位饲养员总是提议要把它放了,说它太孤单了,它的理想是翱翔天国,而不应该囚禁在这个笼子里,供那些俗不可耐的人观赏……

小天风失意地走着,路过老虎笼时,看见之前那只老虎被雨淋湿后耷拉着枯黄的皮毛,无奈地趴在那里。它绛色的眼睛里显得有些颓废与困惑,铁鞭一般的长尾不耐烦地晃来晃去……

小天风又来到湖边,对岸依依的杨柳下只剩下唯一一只孤独的天鹅停在远处顾影自怜,烟雨笼罩的湖面显得愈加凄凉而又冷清。还是那位来自喧嚣世界的少女,此时已独自一人,站在小天风身旁,迷失地望着那只天鹅,仿佛它就是她自己……

孔雀飞走了,这已是一个生病的动物园。

小天风一个人孑孑地在雨中彳亍……

小天风一回到家,父亲便厉声责问他:“你怎么又逃学了,而且还把幼儿园保安室的玻璃打烂了?!”

“这次不是逃学,而是永远地退学。如果你们非要逼我去,从今晚开始我就绝食!”小天风冷冷地说完,便病秧秧地倒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饭菜都上了桌,妈妈来请他也请不动。

“随他,看他能斗得过饭!” 任飞扬恶声恶气地说,他也正因为再也看不到孔老师了而心里怄火。

小天风听到外面的碗筷交响曲完了以后,妈妈又来请他。

“小风,先吃点东西吧,饭菜都凉了,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都不要跟吃饭过不去!”

小天风转过身去,置之不理。

刘诗雨叹着气,看着茶饭不思的小天风,知道他倔强的性格,只好出去又将冷了一气的饭菜重新热了再来请他。

“你要实在心累了,明天是你生日,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至于是否退学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刘诗雨一脸关爱地说完,轻轻将他扶起。小天风没有抗拒,默默地起身随她去吃饭。

任飞扬闷着头抽烟,一言不发。等小天风吃完了,才把烟头狠狠地一摔,然后起身暴虐地对他大吼一句:“就当是坐牢,你也要跟老子上完这一期!已经交了的学费肯定是没得退的!”

“可是,我去不去又有何区别?!”小天风与他争论道。

“交了学费不去就是浪费!!!”

……

就这样,逃学与反逃学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止过,任性不羁的小天风从此又开始了逃学的日子,再也见不到孔老师的任飞扬也像是弃了业的渔夫,彻底收了心。

每一位童话中的王子,都有一段悲伤的过往。

孔老师那丰姿绰约的身段,散发着青春少女朦胧的幽光,曾经迷蒙着一位四岁小男孩的成长历程。

孤独的人都会在自己的精神家园养一只绝美的孔雀,这是他唯美的支柱与伴侣。

在无人的夜晚,这只绝美的孔雀便对着皎洁的月亮盛大地绽放自己,自爱自怜,自怨自艾,妖美而感伤,哀婉而顽强;在黎明到来之前,它又忧伤地闭合,孤艳凄楚,又动人心魄。

得到才会失去,所有的美都是令人绝望的,爱到迷失才是绝美的最高境界。

没事的时候,小天风总是会把孔老师送给他的那张生日卡拿出来翻看,总是会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美若天仙的孔老师时那种明丽开阔的感觉。每当他见到孔老师娟秀的字迹,就仿佛那日重现。

而离开幼儿园之后的孔老师当有一天独自逛街的时候,竟然真地看到了大象形状的洒水壶,鱼一般的灯笼,还有小熊款式的热水袋,她终于开始相信小天风说过的所有话,相信童话和爱情。她默默地把它们买回去,和那个锡皮纸做的婚戒放在一起,算是保留了对小天风所有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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