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审判更加深入的进行,观看直播的人和现场的人都对案情有了大致的了解,目前没有任何一项证据能够证明吴大妈与此次的放火行为没有关系,可以这么说,被告代理律师现在能做的,只能尽量让刑期短一些。
很多人发实时评论说这起案子已经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了,即便是被称为不败律师的沈言,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更改法律,但这显然不现实。
吴罪小声嘀咕着:“没办法,这起案子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法证明五楼的火灾是意外,也无法证明吴大妈是过失......”
也难怪沈言今天几乎一言不发,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为吴大妈辩护?
尽管大家都已经看到了结局,可庭审还是要继续,检察院的窦晓彤说完证据以后,轮到被告辩护人进行举证和质证。
此时沈言拢了拢自己的刘海,他斜着眼睛去看已经胜券在握没啥压力的检察官白书豪,发现这老小子竟然兴奋得有点夸张,他的左右肩前后抖动,像是在听一首黑人说唱。
起身,男人背着左手,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检察院的窦晓彤,声音带有一丝羞涩:“报告审判长,公诉方这名女子在神圣的法庭上一直勾引我,导致我无心辩护,我请求她回避!”
众人以为他开始反驳,谁知他竟说出这么一句话,审判长一敲法槌:“被告代理人,请注意你的言辞。”
沈言作出抱歉的动作:“明白了审判长,那么接下来到了我方举证环节,我的委托人吴大妈委托言律师事务所的我代理她参加此次审判,经过我对案件的全面调查和分析,我方将进行无罪辩护。”
他话刚出口,台下一阵喧嚣,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敲锤。
明明已经无力翻盘,却还要迎难而上?
沈言的右手指又指向了检察院方向的白书豪:“我请问白检察员,当时一楼失火,火源来自哪里?”
白书豪看向审判长,得到同意后回答:“自然是一楼。”
沈言笑道:“那你们为何一直纠结五楼的火灾?”
白书豪不知他问这么白痴的问题目的为何,得到审判长的同意后说道:“因为五楼的火灾系由被告人吴大妈引发,危害公共安全。”
“那么请问你们在五楼的火灾现场,发现火源了吗?”
白书豪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火源自然是在厨房,被告人自己都说了,她打开煤气灶后走到客厅,突然厨房里的火嘭地一声就蹿了起来,她为了让儿子能够离开苏兰,不仅不灭掉火焰,甚至还将汽油泼在上面,导致火势蔓延,不仅烧毁了她家厨房甚至影响到附近几户房屋,造成直接损失21万。”
似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沈言看向审判长:“审判长,根据检察院提供的证据以及起诉书中对于证据与本案的关联性,本人认为其中关于五楼火灾的火源说法存在不合理之处,下面我方申请证人到庭。”
请来的证人安若晴也认识,是当初在东城区法院给出现场鉴定报告的消防大队队长肖炎。
按照庭审程序,他要出示单位证明,资质证明,鉴定火灾现场时的依据和鉴定过程中使用的工具,并就如何使用工具进行现场鉴定提供了详细的说明,内容与当时民事诉讼时相差无多,沈言听他说完,签订作证协议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也就是说,当时五楼发生的火灾也有可能是因为一楼电路短路造成的对吗?”
谁都没注意沈言话里的“有可能”这三个字。
肖炎点点头:“是的。”
沈言继续追问:“吴大妈房子旁边几户的毁坏程度与一楼相比严不严重?”
肖炎翻了翻身前的资料文件,找到关于五楼被祸及的三户数据,照着念道:“据我队调查,祸及的三户住户,皆有不同程度的毁坏,其中507户的厕所和厨房严重受损......”
他又说了其他几户的受损情况。
“审判长,根据证人的鉴定报告我们可以知道,一楼的电路短路后,导致整栋公寓的电路出现不同程度的紊乱,五楼的吴大妈家也是其一,她打开煤气灶后,其实根本没有火蹿出来,而是一旁的电器冒出火花,落在灶子上,才出现的火焰。”
“什么?!!!!!”白书豪和窦晓彤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们哪里会想到,沈言竟然为了做无罪辩护,在那里胡说八道?
被审判长警告后,两人坐回位置,仍是不敢相信。
沈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又申请另一名证人,审判长征求了陪审员和检察院的同意,让法警带新的证人上庭。
沈言申请的这名证人,是西城市电子科技大学物理学教授汤川雪,他上台后,重复了消防大队队长经历过的程序,五分钟后,才得以开口说话:“沈言先生曾委托我学校物理实验室做过一项物理实验,未点燃的煤气灶能否因为一点星火就窜出火苗。”
实验已经做完,他放出了视频,视频结束后,他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通过实验我们已经知道,星火接触煤气灶后,是会窜出火苗的,其实我们生活中也有这样的举动,点煤气灶怎么也点不燃的时候,划一根火柴就能让火顺利点着......”
汤川雪下去后,沈言扯了扯话筒,然后指着正对着他坐的检察院两人:“关于煤气灶的火焰是否由吴大妈点燃,我想审判长已经得到结论了,既然连火源都不是我的委托人点燃的,又如何来故意放火一说?”
他说完,旁听席的人又开始吵闹,法官不得不再次维持法庭秩序,徐则明大法官心里其实也有些吃惊,没想到沈言竟然从火源入手,直接将点燃火焰的客观方面因素变成了自然事件而非人类行为。
白书豪按住想要起身争辩的窦晓彤,他还是低估了沈言的实力,这人总能从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进行强力的进攻。
他略作思考,示意审判长自己有话要说,审判长同意后,他起身,像是在做科普栏目开始解释放火罪的客观方面要件:“想必被告代理人也知道,我国刑法中关于放火罪的方法并没有严格的限制,既可以是作为,也可以是不作为;既可以直接使对象燃烧,也可以通过媒介物使对象燃烧,还可以通过既存的火力引起对象燃烧——”
“之前我们提交的证据表明,吴大妈通过在煤气灶上浇汽油,才使得火焰蔓延,即使如被告代理人所说的,火源并非被告人点燃,但被告人通过既存的火力,引起了火焰蔓延,造成了火灾是既定的事实,因此我院认为,被告代理人的说法不能影响被告人的放火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