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海边分别过后,夏梦有一个月没有去过海边,也再也没有见到过赵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夏梦开始对这个男孩发生一种说不出的兴趣,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和他相遇的那些短暂画面。而且任千浪以为她身体着想而不时劝说这段时间不要外出,刚开始夏梦闷不啃声,不过就在一月之后的一天她突然在任千浪劝说后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还要求要复学。任千浪认为夏梦已经停了两个月的学了,很快就要到期末了,因此建议她明年再去,夏梦却摇摇头坚决地说:“我要上学,要找些事情做,再这样没有任何事的话,我想很快我就会发疯的。”任千浪只得依了她。
11月11日15点15分,玉林第一国立中学。
上课的铃声正如同驱赶鬼怪的符咒一样,将同学们纷纷赶入了教室里。同学们的刚刚的讨论却并没有终止,教室里仍旧闹哄哄一片,直到老师门进入的教室,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使汹涌的海浪止住了一样。二年三班的老师走了进来,同学们纷纷翻开书本迅速浏览着上节课的内容,这是这堂课最惊慌的时刻,因为接下来便是惊心动魄的课前问答环节。其实这个时候许多同学根本已经忘记了上节课老师讲的内容,不知道应该把书翻到第几页,还有的甚至连笔记也没有记录,慌张地东张西望,想要从同桌或是熟识的同学那里得到一些指示。
正当大家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提问担惊受怕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发呆,她便是最近才复学的夏梦。也不知道是不是窗外此时的绵绵细雨让她想起了什么,也或者她是在看靠着窗前的那株梧桐树的树叶,不过此时大多数同学的注意力当然都集中在讲台上的女老师身上。
“夏梦!夏梦!”随着一阵阵大声的呼喊,夏梦在同桌的拉扯中才回过神来,却没有丝毫的慌张。那位中年女老师虽然知道夏梦因为家庭的变故而停学,不过她无法容忍有人在她的课堂上开小差。而且看到夏梦站起来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作为老师的心里真的十分生气,更何况她是出了名的严厉,因此她一点不给这位最近失去了亲人而难过的女孩一点特殊照顾。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了夏梦十几秒钟,就在十几秒钟里想了想她可以想到的嘴刁钻的难题,问出了这堂课上的第一道问题。许多同学神情凝重,悄悄在底下讨论起答案,害怕因为夏梦答不上来后又轮到了自己。夏梦低着头沉思起来,中年女老师脸上出现了得意的微笑,彷佛她像是突然获得某种胜利的满足感一样。
聪明的夏梦在沉思了几十秒钟过后,便十分巧妙的回答了那个问题。中年女老师突然之间面无表情,这和她刚刚那微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夏梦答案的满意,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回答的非常好,既然你这样聪明就更应该好好学习,千万别再神游物外了,你先坐下吧。”
接着自然还有两个问题,这是这位中年女老师的特点,今天却一反往日的,居然没有同学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被罚。当三个问题都问完之后,同学们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吹进了一股凉凉的风,混合着雨的气息,中年女老师走过去将门关上。这些动作看在夏梦的眼中,突然间产了莫大的兴趣。
当老师进行关门的动作时候,许多靠窗的同学都主动将自己旁边的窗户关起来,唯一一个没有关的只剩下夏梦。窗户间的冷风吹的后面的同学们有些瑟瑟发抖起来,刚开始大家都强忍着,直到后面一个女同学实在有点忍受不住便告诉了她前面的同学,就这样一层层传到了夏梦,她背后的那位微胖的女同学含笑着说:“麻烦将你那边的窗户关一关吧,后面的同学在喊冷。”
窗户被关上了,夏梦支着头眼睛又瞧着外面。雨,那蒙蒙细雨,就如梦境般彷佛萦绕在心头。
“妈妈,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呢?”站在小屋子里,五六岁的夏梦不断地原地踏足,双手也不断相互搓弄,这是因为下雨后的寒冷。一个30左右的妇女,这个时候捧着她那小小的脸蛋笑着说:“看你冷成这样,晚上我就做你最想吃的。”夏梦开心地点点头说:“妈妈,快点做饭吧,吃完饭我们一起到被窝里去吧。”那妇女微笑着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到6点,这么早躺床上,怎么睡的着呢?”
“那你就讲故事给我听,被窝里好暖和,我好喜欢啊。”不断地央求,那妇女似乎也被缠不过点点头说:“好好,外面下着雨,屋子里也看不清楚。我也休息一下,陪陪我的乖女儿。”说着将夏梦揽在怀抱,亲昵了一阵子。
下雨的时候,人们往往被困在小小的屋子里,无法快乐地享受外面的那片广阔的天地。可是对于夏梦来说她偏偏喜欢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她有更多的机会和自己的母亲相处。屋外的风雨飘摇,那小小的家虽然时不时透进一丝丝冷风,但是夏梦反而觉得十分温暖。
教室外的雨使她想起了与自己母亲相聚的那些美好时光,想到这些只能成为回忆后她便有种说不出的伤心,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失去,何况她失去的是与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她甚至想用自己的寿命作为交换,来换取和母亲多一点相处的日子,可惜她并没有遇到那可以更改生死的神仙。在朦胧的细雨里,夏梦似乎又看见了那张充满了微笑的脸,是那么的慈祥、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间似乎看到了雨里一个干瘦的人影,是那样的熟悉而让人心动。夏梦的脚忽然间不听使唤,彷佛就要站起来出去追逐那个影子,不过突然意识到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她终止了自己突来的冲动。老师那凛冽的目光向她投过来的时候,夏梦并没有丝毫的在意和害怕,只是了无心绪地翻开书页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至于老师在说什么她似乎漠不关心。
17点20分,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与平时下课一样的,能听到同学们那不整齐的跑动的脚步声,是那么的着急和响亮。天空仍然有一丝丝的小雨,却也用不着打伞。提着书包,夏梦也懒得挂在肩上,就那样神情恍惚地像蜗牛一样迈着脚步。并不是没人关心她的无精打采,但是她的态度却一直是不理不睬。
于是剩下一个人,踽踽独行。
头顶飘下的雨滴停了下来,夏梦抬起头想要看看天空,谁知道却看到黑洞洞的一件东西挡在了头顶。接下来她才知道那是一把黑色的雨伞,还没有回过头去看那个为他遮雨的人,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说:“雨已经下这么大了,你还不打伞?”
“赵旭!”
天上的雨滴,也许是老天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