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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难不死

吴丙超在得知有人要杀自己后,当即就要取消采访,我阻止他,一是因为已经答应了电视台,没有理由推辞;二是我想趁此机会,抓住凶手。我再三的劝说,丙超这才将信将疑的应诺,“你确信我不能有事?好吧,我这回听你的。”

我反复研究手机上的几个字,“采访过程,鸽群飞过,高空坠物”。如果是采访过程中出事,那一定是在小区里面,小区里面都是高层建筑,高空的物体很有限,无非就是花盆什么的,鸽群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鸽子把花盆撞掉了?可是凶手怎么可能会操纵鸽子呢?!越想越没有头绪。

采访过程中肯定不能戴安全帽了,到时候只能靠我的双眼观察周围的环境来保护丙超,我让丙超要时刻保持警惕,注意我的暗号。终于,我们迎来了8月23日,电视台记者先在丙超家中拍了一会儿,然后又在他们的建议下到外面拍外景,我提醒丙超,“小心!!”

我让丙超距离高楼远点,这样可以降低危险系数,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采访是动态的,凶手怎么确定丙超的位置呢?就在这时,只听得前方不远处一声惊呼,我们看见一座大厦底下一个7、8岁的小男孩在哭,他脚边的下水井盖子已被掀翻,下水井里也有一个孩子的哭喊声。我们明白了,一定是小孩玩耍时掉进去了,孩子可能已经摔伤,若不赶紧施救,会有更大的危险。

已经有位保安过去了,但是没有工具无法救出小孩,他正通过对讲机呼叫总队。摄像机正在拍摄,记者和丙超四目相视,从她的眼神中,我们看到了“你怎么还不过去救人”的讯息。丙超是不能激的,此刻他的正义感战胜了恐惧,他马上就朝楼底跑了过去,记者和摄像师也跟着跑,他们最喜欢突发事件了。

救人的事情交给丙超,我负责侦查四周。我发现从不远处飞来一群鸽子,我的目光立刻把它锁定,脑袋随着鸽群转动。井盖那边已经聚集了两三名保安,他们拿来了绳子,丙超趴在地上,向井里顺下绳索,让小孩抓紧,然后使劲的往上拽。

鸽群飞到了我们的上空,我仰头仔细观望,这才发现在这座大厦的六楼,正有一个工人在外面装空调,他把沉重的外机放在支架上正要拧螺丝,就在这时,鸽群向他发起突然袭击,纷纷向他的脸上撞去。工人被吓坏了,连忙挥动双手保护自己,没想到动作过大,竟把空调外机推了下去。

我在同一时间大声喊道:“丙超,跑!!”

丙超正在救人,井下的孩子没力气,根本抓不牢绳索,丙超趴在井口边正往下瞅着,听我突然大喊,马上明白有事发生,他现在的姿势不能向外跳跃,所以干脆大头朝下,跳进了井里。丙超的脚还未消失,空调就已经砸下来了。

“轰”的一声巨响,机身瞬间被拍扁,我没看清丙超是跳进去的还是被砸进去的。

井盖周围的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伤害,有的被机身划破了身体,有的被飞起的碎片磕破了脑袋,所幸都无大碍。他们都被吓坏了,纷纷向外跑去。我心想救人要紧,忙对大家喊道:“别跑,赶紧把人拉出来。”

那几个保安这才停住,他们抬头看了看,发现六楼有个工人正在窗口发愣。保安小心的回到井边,挪走了空调外机,他们看见一双脚悬在那撑着井壁。几个人合伙把丙超拉了出来,我上前检查伤情,发现他的双手满是血和泥浆,一定是在撑着井壁时被磨破了,丙超捂着腿龇着牙喊疼,我估计是骨折了。脑袋没伤,没生命危险。这会儿工夫,又过来了更多的保安,他们找来了绳梯,井下的孩子爬上梯子,被我们提了上来。

可算是有惊无险啊!我问小孩怎么掉进井里的,他受惊过度,就是一直哭,我安抚了好半天才让他平静。孩子抽泣的说:“我们在楼下玩,有个叔叔说这里有玩具,我们一看,真的有个变形金刚在地上,我就过来拿,然后就掉里面了。”

“什么样的叔叔?”我赶紧追问。

“叔叔带着墨镜,以前没见过。”孩子说不清那个人的长相,我也没办法。

之前我只注意高空了,没留意周围的人。鸽群早已经在空中消失,相信那个装空调的工人也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要马上把丙超送到医院。我对记者说访问到此结束,记者同意,他们今天已经有了意外的收获。孩子被保安带走,丙超和我一起坐电视台的车去了医院,穆阿姨接到了我的电话,不久也出现在了医院。她得知丙超没大事后就开始数落他,“刚才就看你得得瑟瑟的,出事了吧!你以后就不能出门带着眼睛?!”

丙超的腿已经打上了石膏,他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穆阿姨当然心疼儿子,她说了几句就出去给丙超买好吃的了。记者早就走了,病房里现在没人,丙超问我:“徐天,今天是怎么回事?看见谁要杀我了吗?”

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遗憾的摇摇头,告诉他我没看见凶手的模样。丙超一拍床:“哥们儿的腿白折了。”我劝他别有包袱,反正手机现在也没有提示,说明你小子没生命危险,让他安心养病。我刚要离开,没想到手机震动了,我和丙超都看着对方,我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号码:1989072111310920100824091123(死亡时间:2010年8月24日09:11分23秒),丙超看了号码后,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嘴里不停地叫嚷:“这猪生狗养的犊子,我要弄死他,老子要弄死他!”

我使劲按住丙超,让他别激动。我真佩服这个杀手,锲而不舍而又谨小慎微,不知道丙超到底怎么得罪的这么个高人。不过他漏算计了我,我有部能预知死亡的手机,既然我能料知先机,我就有可能抓住这个杀手。我点了下“死亡详情”,屏幕上显示出几行小字:“药物被换,批号过期,气管过敏水肿,窒息死亡。”看来杀手一直跟在我们左右,他知道我们住进了医院,想用药物害死丙超。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美女,她留着一头长发,长得标致身材也好,这就是吴丙超的二姐——吴悠。其实她本名叫吴乙芝,但没人喜欢这名字,无已知,那就全剩未知了!最后二姐高考前自己改了名字,吴悠,也就是无忧无虑的意思。悠悠姐在外面就听见了屋里的吵闹声,她呵斥自己的弟弟,“这里是医院,吵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同学在这里当护士,她和我说你住院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生龙活虎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来看你了。”

我一听悠悠姐有个当护士的同学,顿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悠悠姐,你的护士朋友和你关系好吗?”我问道。

“那还用说,我俩是闺蜜,她现在的老公还是我以前让给她的呢。”悠悠姐答道,我晕,这都是什么乱关系啊!

“悠悠姐,这回我得拜托你一件事。”我对二姐说,吴丙超在一旁听得很纳闷,“徐天,有我在呢,你什么事用得着求她?”我说,“你给我闭嘴。”

不等悠悠姐答复,我就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两次意外告诉给了她,并且很负责任的对她讲,这绝对是有人要置丙超于死地。这回丙超住院,相信那个人也会采取行动,我希望悠悠姐的那个护士朋友可以帮我们的忙。悠悠姐都听傻了,“真的假的啊?丙超你在外面是不是又惹事了?!”丙超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说:“我在外面那是经常地见义勇为,得罪的恶势力那是多了去了。”我说:“这次不关丙超的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的杀人动机呢。”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能救我弟弟这条狗命,我再让她个老公都行。”悠悠姐表示会完全按我说的去办。我跟她说,其实很简单,“让你的护士朋友这几天专门照顾丙超,吃药的时候只要做个动作就行,药片全都扔掉,打针的时候就把针头插在事先藏好的玻璃瓶中。”

悠悠姐很奇怪,“这是为什么?”

我说:“你先别问,照做就是。还有,明天我会让丙超装死,到时候要让你的那位朋友装得慌张一些,出去叫医生的时候拖延得久一点,我就趁这个空当找出幕后的杀手。”

“天兄,这招厉害啊!你就用你那个手机……”丙超听了我的计划后非常振奋,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这小子一激动再把手机的事情说出去,那可就麻烦了。我说,“你小点声,小心隔门有耳。”

“什么手机?”悠悠姐问我。

“哦,他的意思是让我找到杀手后用手机马上报警”还好我反应快,这时丙超也意识到了,他也说,“哦对,天兄,你可得及时报警啊!”

我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难题,我说:“可是万一警察到来之前,那个杀手跑了怎么办?”其实我的本意是丙超现在腿骨折了,不能指望他马上抓住那个杀手,只要杀手凶悍些,我们就没办法当场抓人了。

丙超明白我的意思,她和悠悠姐相视一笑,悠悠姐语重心长的说:“这个时候,只有让大姐亲自出马了。”

是啊,我居然把丙超的大姐忘了。丙超的大姐,吴启楠,今年也快30岁了,从小就被当成男孩来养,于是造就了她坚韧的性格。长大后,楠姐又酷爱武术,曾得高人指点,传授她太极拳,和大清早老大爷打的那个不同,这种太极拳是能把人打飞的。

好,这样就全齐了。我让悠悠姐务必要通知楠姐,准时在医院出现,等我发出信号,然后就伸手拿人!

“放心吧,大姐最疼小弟了,她肯定不能误事。我这就去办。”悠悠姐也是利落的人,起身就要走,我把她拦住,我说,“悠悠姐,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最好也别告诉吴伯和穆姨,我怕人多嘴杂,走漏了消息。”她说,“你放心,我明白怎么做。”

悠悠姐走后,我和丙超又商量了些细节,比如用哪种口味的奶油充当口吐的白沫,还有窒息的时候应该怎样刻画人物的痛苦。自从丙超知道了我的计划,他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可以说,他在盼着死亡时刻的到来。

8月24日,太阳照常升起。穆阿姨和我在病房陪护着丙超,护士小姐进来给丙超吃药、打针,我看了看,嗯,表演的相当到位,以至于穆阿姨都没有发现针头竟会扎在了被窝下的瓶子里。我看了看表,9点钟,差不多了,我给丙超使了个眼色,他转过去偷偷地吃了一大口奶油,然后就开始浑身抽动,紧接着嘴里的奶油和着唾液顺着嘴角流出,我看着都恶心。

穆阿姨看见丙超直翻白眼,吓得嗷的一声,护士闻声连忙跑过来,又是给丙超翻眼皮,又是给丙超听心跳,丙超趁机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抓紧护士的胳膊,我不知道他是在演戏还是在揩油。现场混乱极了,穆阿姨的本色演出着实为此次计划添色不少,很快的,病房门口就聚集了好多的人。最关键的时刻到了,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假装在给家人打电话,可眼睛却在人群中飞快的游走,我在集中精神凝想,侦听着每个人此刻的内心想法。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这人要死了吧?”“我的妈呀,太吓人了!”……

人们的想法太多、太杂了,我的耳朵已经贴出了汗,丙超此时张大了嘴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护士见状连忙跑出去找医生。穆阿姨已经被吓出了眼泪,她握着丙超的手,连声呼唤,“小超啊,小超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能吓妈呀!”

如果我是杀手,我一定会亲自确认目标是否死亡,所以他的想法一定会与众不同,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间到了,他应该死了啊。”我如获至宝,我立刻朝这个想法的主人看去,只见他就挤在人群中间,留着平头短发,腮帮子向里瘪瘪着,一双鼠眼正放着蓝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吴丙超。

没错了,就是他!!

护士这时候从外面找来了医生,人群给医生让开了一条道路。我趁此时机飞身过去,一把就揪住了那个鼠眼人的衣领,我大声喊:“就是他!凶手就是他!!”

鼠眼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床上,根本没料到有人会来这一手,他被吓傻了。也就是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肩膀使劲向后一带,我的手马上就抓空了,随后他便奔着病房区的出口跑去。我心里焦急万分,可是惯性让我摔倒在地,等我爬起来,那个人早就跑远了。我心中暗暗埋怨,楠姐啊楠姐,这个时候你在哪啊?!

就在鼠眼人跑到出口的时候,门猛的被踢开,门板正好拍在了向前飞奔的鼠眼人脸上,把他撞出好几米远。鼠眼人疼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捂着鼻子直打滚,顿时间血如泉涌。这时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此人是一身的运动装束,她冲着地上的鼠眼人说道:“你哪都去不了了。”

哇塞,是楠姐。她终于出现了,还真是准时准点啊!

鼠眼人吃了亏,心中暴怒,一看眼前的竟是个女人,顿时发作起来。他起身向着楠姐就是一拳,楠姐躲都没躲,她右手握住飞来的拳头,左手叼住鼠眼人的肘部往身后一带,借着鼠眼人的力道把他甩在了地上,随即楠姐用右手的手肘加上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击在了鼠眼人的胸口上。鼠眼人白眼一翻,一声惨叫都只发出了一半,肋骨差点都吐了出来,可见这一下的力道太狠了!

我高声欢呼:“妥了,抓住这家伙了!”丙超听我这么喊,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抹了抹嘴,问我:“真的抓住了?!”

穆阿姨和医生都呆呆的看着丙超,医生看了看护士,指了指丙超,护士做出一个非常性感的无奈动作,丙超对医生哈哈傻笑,“我没事,刚才是饿的。”医生莫名其妙的离开了病房,穆阿姨抹着眼泪,问丙超:“你,你真的没事?”

“没事,妈你看我这壮着呢。”丙超说,“我们刚才这叫演戏,就是为了抓这瘪犊子。”

“哦,没事。没事就好。”穆阿姨擦干了眼泪,突然,一个反手就给丙超的脸上来了一记耳刮子,还没等丙超说话,漫天雨点般的大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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