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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玲珑对决,霓红的倾听

“我接受挑战,跟我来吧!”

清珑悦然一笑,领众人飞落到空地上,白石铺就,中立一棵百年古柳,万千柳丝垂下,如华盖,随风轻轻摇摆,木青芳香入鼻甘甜,沁心怡神,四周姹紫嫣红,春意盎然。玲珑对立而站,另八人排列两侧。

“说吧怎么打,我全部接受。”

“哼,就用真功夫,直到一方认输为止。”

“好,爽快,各位叔叔,我与郡主切磋武艺时任何人不得干预,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愿赌服输,还请你们做个见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要打就打,哪那么多费话。”

“好,请近招吧!”清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雪儿,把玉冰笛抛给雪儿,然后微微侧身,闭起了双眼。

“嗳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闭着眼和我打吗?”

“这是我的习惯,只要你能让我把眼睁开,就算你赢。”

“好,这可是你说的。”

清珑自小修行水火两道,善用水道,修成九字真言,又对应九天水宇为净水无邪,寂水无声,羸水无痕,落水无锋,赢水无浊,霸水无伤,劫水无破,灭水无情和诺水无极。

九天水宇为九种结界,为天净、天寂、天羸、天落、天赢、天劫、天灭和天诺。

他只守不攻,本来他就不想真打,只想陪她玩一玩,随了她的心意,让她把气消了而已。

可是,他虽无侍强倨傲之心,却也太小看了宇麟玲的实力。近五十合下来,竟有些招架不支,渐渐被逼退到古柳边上。不得已之下,他施展天灭水宇方稳定下来,天灭水宇可惜吸收对方的力量,化为己用。

宇麟玲以九龙真气护住克制天灭水宇,她性子刚烈,好胜心强,又天纵奇才,自小便是第一,不想今天竟遇到了克星。

已是近百会和下来,虽然双方不相上下,但宇麟玲却自认输了一招,因为清珑在闭着双眼,这叫她很是不能理解,

“怎么这小子闭着眼,倒像比睁着眼看的都清楚,竟能对我的招数做出预测。”她越想越觉有鬼,就越是气愤。

自己试一试,她闭起眼,虽也能凭借念力感知到清珑的方位和身姿变化,却难做到他那样的从容自如、毫无破绽。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难道他也练成了什么天净水宇了?”玲首先怀疑如此,于是虚打几招,撤出身来。

清珑也随即收招,凝神以待:“你怎么不打了,认输了吗?”

“谁说我认输了,照这样打下去,到天黑也比不出个结果来,你敢跟我比真功夫吗?”

“真功夫?”珑睁开眼来,微微一笑,“好吧,那什么才是真功夫?”

“就是这个。”宇麟玲屈伸右手于胸前,以拇指扣住中指,在双指上逼出一道红色火焰。

“龙之焰!好功夫,我就和你比这个。”清珑又比起双眼,眉头微有一皱:这小火神不靠真气,单凭意念力就能释放出如此强大的龙之焰,御火之道果然已臻至神化,为我所不能。”

“你呢!”

“你不用管我,只管出招吧!”

———————————————————————————

此时,慕虚楼里,一名身穿浅红的女子,就是那赌注,第二次公然出现在花园里。

她的美,令人窒息和不忍,柔弱、忧郁,最能勾起男人的怜悯和疼惜,以及征服、占有的欲望。

她一个人静静的走着,呆呆痴痴的,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忍受这各种淫邪的目光和语言。

有人跟踪她,这是必然的。

她没有察觉,没有反应,只是顺着走廊向前走着,体态婉约,步履沉重,背影淡雅。

“姑娘请随我走一趟。”

她默默点了一下头,跟着走,仍是那样痴痴的、呆呆的,形同木偶。

“我只要蓝血。”无论别人问什么,怎么问,她也都只这样回答。

叶炎和玉天琪已失去了耐性,已没有了办法,已无奈到几近绝望,也已被逼到几乎狂怒。

青光闪动,叶炎拔剑,剑光刺向她的咽喉,突然停住,剑尖抵在她婴红的肌肤上:“我再问你最好一遍,这金钗是谁给你的。”

“我只想要蓝血。”她闭上了眼,无意中加了一个“想”字。

要猜测一个人的心思,一字就够了。

玉天琪按下叶炎的剑,拉起她的手:“我们陪你去找圣子,求他送你蓝血。”

“谢谢。”她猛地抽回手来,轻轻点了一下头。

青城、古井,相距近百里,中以罗江大鎏山相连,玉天琪决定走山路,可浅红竟不会骑马。

“我可以学。”浅红终于又说出第三句话来,虽然只有四个字。

“不必了,我还是找辆马车吧。”叶炎依旧对她冷淡。

车里,玉天琪和她相对而坐,“能和我说说话吗?”玉天琪见她分外拘谨,便试着与她搭讪。

“我可以听。”她像个怯懦的孩子,小心抬起眼睑来偷偷看了玉天琪一眼,却不想正好与她对视,忙又低下头去。

“是倾听还是聆听。”玉天琪并不严厉,美丽之中透露着女强人所特有的柔韧和敏锐。

“倾听。”她声音很小,小的可怜。

“你不必怕我们,我们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孩子,有过分之处,还请你谅解。”

她点点头:“我——,我没有孩子,可是我有弟弟,我理解你们。”

“你弟弟一定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吧!”玉天琪饱经沧桑,她知道如何进入一个人的内心。

浅红又遥遥头,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苍白的手轻微抖动着:“我没有家。”

“那你——,有自己的丈夫吗?”玉天琪声音极是温柔,温柔的如同母亲。

她不说话,眼中凝结出了泪珠,盈盈欲坠。

“我没有。”玉天琪仍然平静,她看向了车门,青色的帘布上,映衬着一个青色挺拔的身影,“外面那个人是我师兄,他很爱我,但我们并不是夫妻。”

试探着,玉天琪向浅红伸出手去,可马车突然一晃,她的身子也跟着晃动,她泛起犹豫,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继续道:“每个女人,都会遇到一个值得我们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你也一样,你还年轻。”

沉默中,她不得不点点头,以示赞同。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庞,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溢了出来,滴滴晶莹。

“可事实上通常是,他们为我付出了一切,而我们,却一无所有,除了他们。”

玉天琪不等浅红再点头,又缓缓叹口气,道:“女人如花,今生只能开放一次,无论是否有结果,都一定要为了爱,为了爱人开放。这只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想对你说的话。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我看得出来,你狠累,想到了放弃,但在放弃之前,你一定要绽放一次。我们不是同路人,却都是女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有人曾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只要还有一颗星星在,天空就不会是黑暗的。”

“那——男人——是什么?”

没想到,她会发问,竟然把她问住了。

撩开车窗,风清凉,花香草气涌入弥散,像情人温柔的抚摸。

窗外天空湛蓝,白云翻飞,青山起伏,如碧浪连绵不绝,景致如画,淡雅清丽,车行如舟,仿佛在平湖绿水上飞驰。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想明白,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了。”玉天琪突感无限的疲惫和茫然,脸上却恢复成少女憧憬美梦时的幼稚和乖戾,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对不起。”

“你没有见过圣子吧,他是个很美的孩子,就像他的母亲。”

“圣美人也是我们的神。”

“对于你们这一代人来说,圣美人或许只是一个传说或神话,现在只有圣子才是真实的,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他说。”

“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交换他的蓝血。”

“不许你侮辱圣子。”

————————————————————————————

“你怎么又停下来了。”

又四十回合下来,二人还是平局。

于是玲又有些沉不住气了,便欲出绝招。

可清珑毕竟是圣子,而现在又是这样明枪暗箭、星火燎原的危急时刻,若真是把他打坏了,影响到战局成败和上万人的生死,这等罪过便是她父亲火麟王也担当不起。

“你老是这样躲来躲去的算是怎么回事,瞧不起我吗,要打就拿出真功夫来,痛痛快快地打,再这样就算是对我的侮辱。”

清凉第二次睁开眼,还是微微一笑:“那你得先放下顾虑才行,别怕把我打伤。”

“说的容易,你先赦我无罪。”玲倒不怕真把清珑打伤,但她向来心眼多,首先还是想好了退路,却又辩解道,“省得你以后赖账啊!”

“呵呵,好吧,赦你无罪,无论你我谁受了伤,后果均有自付,不得追究记仇,这样可以了吧。”

“你是圣子,金口玉言,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啊。”

“需要我立字为据吗!”

“啰嗦什么,有你一句话就够了,试试这个。”

突然间,四周陡然一热,火属真气沛然盛大,将三丈之内烘烤的炽热难当。

“果然来真的了。”清珑连忙闭起眼,稳住天诺水宇,暗暗运及寒冰真气灌注进右臂之中。

玲拿出对付冰莲的那一招,幻化真气为火龙,冲撞向清珑。

清珑不敢大意,忙把寒冰真气冻结成一面水晶墙,阻挡正面冲来的火龙。

火龙撞在水晶墙上,珑火真气相斥,轰然炸开,喷薄出红蓝光芒,引发旋风,中万千柳条齐齐上扬,无数柳叶被风从柳条下撸下来,又被抛洒入空中,降下一场柳叶之雨。

水晶墙深深凹陷,一圈圈波浪在墙面上扩散开来,形成密集光亮光环。

火龙狂吼着冲撞了一阵,虽力道不曾减少,却始终也不能冲破水晶墙,在玲指法的引动下,火龙飞回,在玲身边旋转三周,吸收她的真气,力量增长了三倍不止,又狂吼一声,第二次冲向水晶墙。

这一次,火龙势若奔雷,把水晶墙撞得支离破碎。

清珑见势不妙,忙改变招数,将水晶墙吸纳入右臂,同时以左臂运转真气,将真气化成凤翼,以凤翼阻挡火龙。

又是一次硬碰硬地对撞,气浪汹涌澎湃,古柳诺大的树冠被撕扯一空,密密麻麻地柳叶遮挡住半个天空,化成一场倾盆暴雨。

清珑又被震退,单脚抵在树干上稳定下身形。体内真气受迫,翻江倒海。但凤翼比之水晶墙更强上十倍不止,在火龙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下毫无损伤,凤翼上羽毛凌厉如刀,光刀,光刀交斩起来,将火龙绞成了一团红烟,随气浪一点点消散开去。

左臂放下,风翼如扇子那样合起来,缩回左臂中。

火龙虽败了,但玲气色如故,凤翼虽胜了,但清珑额头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玲不禁快然笑道:“怎么样珑小子,这下子服了吧。”

清珑重新站立,还是微微一笑:“不服,我的眼还没睁开呢!”

“好,是你逼我的。”

清珑有所保留,就是他的剑。自他使出剑法之后,玲就再没占到半点便宜,任何进攻都被斩杀剑下,连他的身子都接近不了。

但玲也保留着绝招,只是——

玲又停下身来,变得莫名严肃:“珑小子你听着,我还有两大绝招,只要你能接得住我这两招,我就认输,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我的天啊,还有绝招,这小火神到底有多大神通啊。”清珑在心中苦叹,但睁开眼来依旧微笑如故:“也好,希望你不要在有所保留了,要不然可就不爽快了。”

“我这两招非同小可,你可要想好了呀!”

“没关系,我也还有绝招,好久没用过了,正好熟悉一下。”

“我这两招自练成一来还从没用过,你——,你不要勉强啊!”

众人一听,难免心生担忧,均不知宇麟玲的绝招究竟是什么。蓝风意欲出言相劝,却被金机圣拦住,理由是:这二人之间注定会有一场决战。

雪儿听言,心突然狂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全身乍然一寒,可喉间偏在此时如被什么堵住,难以做声。

“好,事已至此,我也别无选择,你出招吧。”清珑最后一次地闭上了眼,雪-白的衣衫上飘逸出洁白的薄雾,寒冰真气释放而出,虚幻成一只蓝凤凰,极是庄严神圣,不可侵犯。

这一次,玲也闭起了眼,全身红光绽放,似是要燃烧起来,灿烂如同烈日。进而长发也变成赤红颜色,一丝丝飘逸飞舞,肌肤渐变成水晶那般的晶莹通透。右臂之上,一朵红莲怒然绽放,不可逼视,眉心处有火焰印记浮现跳跃。

清珑的眉头又轻微一皱,心不由得越加发紧:“难道是它,这下子我真对付不了了。千万别被它烧死才好啊!”他将修为提升至最强,身体幻化成珑,发丝变作银白,释出凤凰九翼,他从右手指尖逼出蓝血,将蓝血冻结成一支玫瑰花,并从左手中释出一道天蓝色的剑光,以备屠龙之用。

龙珠——

赤焰红光中,一朵巨大的红莲花从玲脚底升起,包裹住她全身,继而九层花瓣一层层展开,花瓣上各飞出一条光龙,围绕玲盘环旋绕,玲手中多了一颗光珠——龙珠,龙珠喷吐着无数细小的火焰,每一丝火焰竟都是一条龙。

莲花完全绽放,手臂前伸,龙珠向清珑直线射出,灿若流星。

清珑以玫瑰剑射击龙珠,但是,龙珠竟把玫瑰剑燃烧为蓝色火焰,继续向清珑激射过来。

“糟了,蓝血竟然都不能灭掉它,难道这龙珠真是不死神火吗,吃掉它。”

龙珠——

最终时刻,清珑也用同样的方法变化出一颗珑龙珠,以珑龙珠对撞火龙珠。

双珠相溶,蓝红光束四射开来,壮丽如星辰诞生。

珑龙珠的力量不及火龙珠,无奈之下,清珑将火龙珠一口吞掉,然后竟是一个转身,“噗通”一声跳入了神珑古井中。

众人慌忙地围聚过来,向里探望,却听得里面喊道“都别下来,我没事。”接着井口便像个蒸笼似的冒起了滚滚白烟——

“嗳珑小子,你死了没有啊,你可别吓唬我呀。”玲被白烟呛了一口,咳嗽不止。

“都让开,我出来了。”又一声大喊过后,清珑果然湿淋淋地窜了出来,喷云吐雾,不停的打嗝,形象甚是可爱滑稽。

“怎么样怎么样,呛着了没有啊。”玲忙将他扶住,捶背抚胸地大献关怀,看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清珑使劲摇摇头,对玲微微一笑:“我没事,没事,就是刚才——水喝多了,我已经无力再接你第二招了,不过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试一试。你赢了。”

清珑看向古柳,满目中皆是愧疚之色:“这棵柳树乃是我祖先龙皇元帝亲手栽种,与我朝同岁,我们理应尊重这样古老的生命。我刚才没能保护好它,现在以蓝血将你复活,请原谅。”他向这古柳郑重一拜,然后从右臂中释出一柄金色光剑,把剑刺入古柳之中。

古柳若枯木逢春,伸展开万千纸条,抽出新嫩细叶,碧叶如玉,光华琉璃。刹那间,偌大的树冠便如烟花爆炸般绽放开来,重生之姿更加丰满婀娜,盛装浓玲。

这就是圣子剑——

——————————————————————————

马嘶,车停,人惊动。

“前面有一颗死树,书上吊着一个看上去已死的人,是星儿。”

“星儿!”玉天琪听言,不及多想飞身穿出马车,然后抱着一名全身青黑色的青年男子回来,轻放在软塌上。

车又动,向前缓行。

玉天琪提手嗅了嗅了一片半黑叶子,眼眸中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这是我的徒弟,他中了毒。”

“他还——,有的救吗?”

“这种毒叫七辰变,每一个时辰毒性就会变化一次,到第七个时辰时人也就不行了。我暂时不能为他解毒,不过你别担心,圣子的蓝血可以救他。”

“对不起!”她又深深地下了头去,将手捂在窒瞳的心口。

“没关系的,我们都还有希望,只要还有一颗星星在,天空就不会是黑暗的。”

马无嘶,车又停,人亦惊。

“前面是一片密树林,你们要小心了。”

短暂停过之后,马车继续前进,风微树静,鸟鸣深处,黄路如虬。

碧绿的树叶光洁如镜,将阳光反射,在风中轻微摇动,青光交织成一团薄雾。

周围静的有些可怕,她的心又一次跳到咽喉,不经意间她又看了星一眼,错杂的目光中不禁露出不忍和担忧的神色。

“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不用害怕,只要坐在车里就行,我们会将你安全送到圣子身边。”

“谢谢,对不起。”她又低下了头,她已习惯了低头,低着头,她才能感到一丝安全。

“这已经是你说的第三个对不起了。”

“对——。”她突然哽咽,不知所措。

“我们并没有怪你,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着比我们更深的无奈,请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

猛然间杀气四起,刀箭激鸣,马车似是上古巨兽的胃府,被一股巨力挤压。

玉天琪静静地坐着,安然而坦然,只是侧动了一下身子,躲过一支穿透车壁的铁箭。

一会过后,只听到长剑入鞘之声,然后车又动了。

玉天琪拔下断箭,凝视着箭矢;“箭头上淬有剧毒,是那种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你身上有没有伤口。”

她遥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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