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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阿桑的标记

这个已经存在了五百年的泰坦要干嘛呢?被赶出来的斯塔想。难道自己对它的观察就这么就结束了?对了,它肯定还得去找代达的,那么自己只需要去守株待兔不就可以了吗?想到这儿,斯塔决定回医院去。

此刻是凌晨,医院里没有什么人,灯光昏暗中,斯塔步进了医院大门。一种不祥的感觉扑面而来。怎么会这样?斯塔想,也许自己应该赶紧离开这里。刚想到这儿,黑暗中闪出八个人来,三个医生,二个病人,二个病人家属,一个护士。他们向斯塔围拢过来。

斯塔紧张地吐出口气,它没想到无常来的这么快。这次自己还能逃脱吗?斯塔想,自己并不是一只擅长逃跑的幽灵。

“斯塔!你回来啦!”

随着声音,黑暗中又走出来两个人,代达和蓝美。

“爸!你怎么出来啦?”斯塔知道救星来了。它知道作为鬼差,这些黑白无常是很守规矩的,它们绝不会当着活人的面带走一只鬼。不得干扰阳间的正常秩序,是黑白无常作为鬼差所恪守的准则之一。

“哦,我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我让蓝老师回去,不用留在医院照顾我了!”代达穿过那二个被黑白无常寄宿了的医生,向斯塔走来。“你先进去吧,我送了蓝老师就回来!”

“不,我跟你一块儿去送蓝老师!好久也没有跟爸爸一起散步了,就当是散步吧!”斯塔走到代达身边,跟着代达一起往医院大门走去。自己已经被这些无常找到了,盯上了,自己该怎么脱身呢,还能脱得了身吗,边若无其事地走在代达的身边斯塔边如此这般焦急地思索着。

“爸,现在有哪里人多吗?”送了蓝美回来的路上,斯塔问代达。

“现在,深更半夜的,人都在家睡觉呢,白天人多的地方都关着门呢,哪里找人多去呀!也许人最多的就算是医院了吧?”代达回答,心中轻松愉快。

因为这次儿子到医院来看自己,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好,就象自己理想中与儿子相处该有的样子,正常的父子,温馨地相处。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180度大拐弯,他也不想去多探究,反正现在结果是好的就好了。经过了战乱那些荒诞残忍的时光,代达已不想知道太多真相。对于可能的痛苦,能逃便想逃掉。

完了,自己看样子是无路可逃了,寄宿在斯塔体内的闪电思忖着,他回头瞧了瞧身后,那八只四对黑白无常依然紧跟着自己呢,而自己却似乎已没有机会摆脱它们了。

回到病房,斯塔一直扯着代达聊天,虽然已是凌晨。代达倒也很享受这父子间难得的聊天,因为是如此难得呀。当年代达离开家时,儿子还小,还无法和自己聊天。十年后的现在,儿子已经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然而从初见开始便一直视自己为仇雠。只有此刻,十六年了,父子间才头一回如此亲密的私语。代达甚至觉得这寂静黑暗的夜更给自己与儿子间增添了亲密感。可是他不知道斯塔同他聊天并不是因为亲密感,而只是为了不让他睡着。

闪电知道,黑白无常之所以还没有对自己下手,就是因为代达还醒着。寄宿在斯塔体内的闪电一边同代达聊着天,一边观察着黑白无常的动静。它看到黑白无常已经展开了能量编织的罗网,将整间病房包裹了起来,只等代达——这最后醒着的人类睡去——便会收网逮捕闪电了。

如果代达能撑到天亮,这病房中的其他人醒来,那么闪电便获得了逃跑的机会,然而代达毕竟是人,何况大病初愈,故而在天亮之前,他终于还是睡着了。

沉睡中,代达进入了梦境。梦中,他不知缘何来到了一片四下里洞穿无物,视线可直达地平线的旷野,空旷到连一棵树也没有。整个天空黑茫茫乌云滚滚。突然一道闪电自天空直贯到大地上。然后那闪电停在了代达的面前,开始对他说话了。那闪电说。

“你可能是我最后一个种草的灵魂!希望你能记住我所说的话!反馈调节是天赋予人类的最大最永恒最优秀的天赋之一,人类应该去实现它!为什么直到现在人类还不能实现它呢?因为垄断!总有垄断势力为了获取垄断利益而阻止真正的反馈调节的实现!为了在更未来拥有更幸福的时光,去打破垄断吧!我把我的标记留给你,希望你也能成为去积极努力实现反馈调节的更未来的一分子!我要走了!祝福你,祝福你们,祝福所有象你一样平凡的灵魂……”

这都是些什么呀?梦中代达思忖。为什么一道闪电要跟自己说反馈调节。作为一名生物学老师,代达最为熟悉的反馈调节就是人体所拥有的,大自然所赋予人体的自我运作的最重要的方式之一。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道闪电要跟自己说这个?一道闪电又不具备人的身体。真是莫名其妙。

睡梦中,代达正这么想着,突然感到自己被推搡,并有声音向自己吼叫。

“唉!醒醒!你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叫你醒醒听到没?”

被吼醒的代达朦胧地撑开眼皮,看见儿子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床前。

“你怎么啦,儿子?”代达反应不上来地问。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斯塔愤怒地质问。

“你来医院看我,当然在这儿啦!怎么啦?”代达困的眯细眼问。

“我来看你?你做梦吧!你到底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斯塔怒目圆睁。

“真的是你自己主动来看我的呀,儿子!你怎么啦?刚刚明明我们还好好的在聊天那?”代达。

“算啦!随便吧,我跟你争什么争!”斯塔狠狠咬紧后槽牙,转身走掉了。

这下代达彻底清醒了,儿子走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呀,明明刚刚父子俩还在愉快地聊天那呀?

同样,怒气冲冲走出住院部大楼的斯塔也不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又会跟这个自己憎恨的人在一起,还居然同睡在一张床上,简直太TM荒唐啦。

斯塔心中怒骂着往回走,走到利莫里亚大酒店的时候,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晨光来临了。

斯塔一打开4302号房的门迈进去,多投便从沙发上站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想从斯塔的脸上看到好的迹象,然而斯塔的脸并没有给多投带来好消息,依然满布着愤怒与仇恨。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多投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去医院的?”斯塔质问。

“是你自己主动提出要去医院的呀!”多投讶异地回答。

“狗屁!你和那跛子就是狼狈为奸!”斯塔说罢不再理多投,和衣滚倒在沙发上睡去了。

多投不知道斯塔去时明明还神气晴朗的,为何回来又变得阴云密布了,分分钟要电闪雷鸣的样子,不过它也不好多问。

看看墙上的挂钟,又到了该念更生咒的时间了,多投进到卧室中去为尤林佳念那十二根蜡烛上的咒语。念完更生咒,多投也不想再去客厅对着斯塔,便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闲来无事便去瞧尤林佳的“茧”。觉得那茧的颜色再次起了变化,在黢黑中透出深蓝来,甚至有气息从那茧中氤氲出来。那氤氲的气息向四围飘散着。渐渐积聚多了,多投开始闻到那气息的味道。那是一种春天初生的嫩草叶的味道,十分清新。闻到这味道,多投开心起来,它想尤林佳真的开始活过来了。

“谢谢你!看护我的人!妈妈说你是斯塔,是我的同学!谢谢你同学,虽然我不记得我有一个叫作斯塔的同学!但是从现在起,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的!以后希望我们不仅是同学,也能成为好朋友!虽然你是人,听不见我这个灵魂对你说的话,但我还是想对你说谢谢!”

突然,寄宿在多投体内的鬼伊洛听见了尤林佳灵魂的声音。最初它吓了一跳。后来它想要不要回答?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回答了,因为自己不是斯塔,而且自己也不必让尤林佳知道自己是鬼,并且不是斯塔。

电话铃声吵醒了沉睡的斯塔,是尤途打来的。尤途再经过了一番纠结之后,决定赶紧启动宠物乐园计划。若能成功,那么也许他便有了与戴进重新谈判的筹码,妻子与女儿便不必非得死去了,若是失败,丰纹也应当了解,他对她已尽了力,无愧于她们母女二人了。尤途总是希望经他手的事都可以显得很美好,不可以是赤裸裸的难看。

尤途当然不可能亲自带斯塔去选铺面,他不能让斯塔觉得他太看重这件事,但他让丰纹陪斯塔去了,其实相对而言,丰纹才更“专业”。

丰纹带斯塔去了一处地方,那地方高楼大厦,商铺热闹,仿佛没有经历过战争似的。斯塔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一座城市大了,即使你住了许多年,逛了许多年,也总有没去过的地方。这里就是斯塔没去过的地方,真是漂亮,视线内没有废墟,满眼所见都是光鲜亮丽的景色。

“你喜欢哪间?”丰纹带斯塔一间间铺面逛过去,边逛边问。

“这里有空店面吗?这么好的地段,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把自己的生意从这里迁到别处去?”斯塔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看上了哪间铺面,我会帮你搞定的!”丰纹。

“你跟尤途什么关系呀?为什么他让你来帮我?”斯塔。

“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嘛,都是别人的私事!”丰纹。

“你不会是尤途的情人吧?听说他有许多情人?”斯塔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他有许多情人?”丰纹。

“象他这样的成功人士一定有情人的啦,他又没老婆!”斯塔略显尴尬地笑答,其实他只是爱想象关于成功人士的事,因为他也想成为一个成功人士,象尤途那样的成功人士。

“你怎么知道他没老婆?”丰纹。

“他说的啊!有一次我问他,一个男人什么年纪结婚合适?他说一个男人没老到玩不动了,就千万不要跟女人结婚,否则就会被绑死,再也没有自由啦!他说他想作个自由的男人,不想被女人绑死!这不就是说他没结婚嘛!”斯塔。

“是嘛,他这样给你说啊!”丰纹克制住自己,故作平淡地回应。

“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吧!”斯塔善意地笑笑,以示自己不介意丰纹是否回答,他心里想,象尤途这样的成功人士是有个公众形象问题的,所以自己还是不要拆穿他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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