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数十日,史朝月都待在孙孝哲为她安排的厢房内,虽然也供了许多女侍服侍她,但是同月娥最为亲近。
几番接触下来,史朝月发觉这个月娥越发不简单,见识眼光根本不是一般女侍能相比的,只是同她这样的胡人女子相比,身子确实要较弱得多。
一有时间,她便会叫上月娥陪自己畅游长安各处,听她讲一讲这长安城四处都有哪些名胜典故。各处题的诗句,皆是出自谁手,诗里都藏着什么典故隐喻也是能一一道来。
这一日,史朝月起得比往常要早些,但也发现月娥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梳洗的衣裳和水。感觉这丫头现在完全块摸清了自己,常常话还没出口,她就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事,这么聪颖且懂察言观色的女子,难怪孙孝哲那个家伙这么喜欢她,以后说不定能帮自己不少事。
“月娥,你跟我这么些天了,怎么都很少听你提起自己的事情呢?”史朝月在月娥伺候自己穿上衣裳的时候,突然发问道。
“月娥只是寻常人家出身,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多的也只是些不如意的事,怕说出来也扫了小姐的兴致。”月娥一边为史朝月整理衣袖,一边低声说道。
史朝月见她不愿吐露,便也不愿再作逼迫,自己对着铜镜打理着妆面,随口回道:“好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这时候,厢房外响起一阵叩门声。
“何人?”月娥高声问道。
“小的是孙元帅派来传话的,孙元帅在偏厅等史小姐,说是今天要带史小姐一同上街游玩打猎。”
“知道了。”月娥回话道,接着门外那人脚步渐渐远去。
“堂堂一介长安驻城统帅,每日尽知道四处游乐,搜罗美女…”史朝月面露鄙夷地说道。
“小心隔墙有耳,小姐言语还需小心些。”月娥轻声说道。
“呵呵,就他孙孝哲,在别人眼里或许高高在上,就我打个史朝义都能收拾他!”
“小姐说的是,但咱们毕竟寄人篱下,史思明史大人现在还远在河北,所以……”
史朝月微微点了点头,起了身又对着铜镜一番修正,觉得满意之后,就带着月娥走出了厢房,向着元帅府偏厅行去。
不一会儿,她们二人便来到了偏厅内,只见得一众将领全副武装正在里面议事。孙孝哲全身铠甲正坐中间,他看到她们进了来,连忙起身就要去迎接。
史朝月心里一阵嘀咕,这不是要去游玩吗,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军装,莫非是传话的那小厮瞒骗自己。
“月儿来了,我为大家介绍下,这位就是史思明将军千金史朝月。”孙孝哲向着众多将领笑着说道。
众位将领大多只听说过史将军长子史朝义、二子史朝清,还没听说史将军还有个出落得这么标志的女儿,急忙围拢上来,就是一番浮夸没有营养的赞美,毕竟大多是些粗人,文化程度是不太高的。
孙孝哲看出那些将领弄得史朝月有些不高兴了,就高声道:“好了,我和月儿还有些事情要谈,你们就按照刚才我吩咐的事情着手去办吧!”
众将领这才散了下去,孙孝哲走近史朝月身旁,笑盈盈地对她说道:“月儿啊,我看你近日已经能够和月娥一起上街了,想来是身子渐好了些吧。”
“嗯,对啊,我现在身体,上马带兵打仗都是没问题的!”史朝月回答道。
“还记得孙叔叔前些天说过,等你身体好了些,我就带你去街上打猎啊,我可为了你准备了好久呢。”孙孝哲一脸兴奋地说道。
“那就走吧。”史朝月回答倒也干脆,但是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这身女裙,“只是我这身衣服……”
“是孙叔叔考虑不周,这样,你回去换身男子装束,我带人在府门前等你。”
接着史朝月带着月娥回厢房,都换上了身中原男子装束,来到了府门前,只见孙孝哲已经带着大批兵士牵着两匹骏马等候她们了。
随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向着一处市集出发,沿路的百姓都被兵士隔离开来,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处空旷地,四周都是围观的百姓。而那空旷地中,有个巨大的铁笼,里面关押着些头发凌乱的人,衣物虽已是污浊不堪,但能看出都是名贵的面料制成的。
月娥驾马凑到史朝月跟前,贴着耳说道:“这些人都是唐庭的贵族王爷王妃,还有些是属国的长公主驸马。”
“今天,我就要用他们祭奠安宗庆大人在天之灵!”说罢,孙孝哲便命人打开牢笼,放了一女子出来。
接着孙孝哲驾马上前对着那女子说道:“前方不远处便是安化门,我给你半柱香时间,若是你能够跑到那儿,我便放你走。”
还没说完,那女子卷起长裙就朝南向着安化们直奔而去,沿途都被兵士们隔离出一条畅通的道路来。
看着那女子逐渐跑远的身影,孙孝哲对着史朝月:“月儿,跟孙叔叔玩个游戏如何,比比谁的箭法准,谁能先射中那逃跑的唐庭人。”接着就从身后递了一把弓给到了史朝月。
当是什么,这些把戏自己在草原上同父亲哥哥们玩过好多次了,但还是头一次在闹市区,这么多人的地方玩这个游戏。史朝月打了个哈欠,接过了孙哲孝递来的弓矢。
据两人不远处,有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在孙孝哲的怒目之下又把话咽了下去,那人正是京兆尹崔光远。
眼见着那女子已奔逃至数百米之外,离安化门越来越近,两人便搭弓拉弦对准了那女子,彼此眼神示意,便同时将箭射了出去。两支箭矢像是道流光,直直扑向了那奔逃的女子。
女子气喘吁吁,看着数十米之外就能出了安化门,虽身体已是疲惫至极,但还是坚持着加快了步子,但身体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看着自己胸前竟然出现了两个流血如柱的窟窿,没来得及说话,就倒在了血泊中,那两支箭矢几近同时贯穿了这名女子的胸膛,直直穿过安化城门向外射去。
见此状,孙孝哲抱拳说道:“果真虎父无犬女,将门之后,月儿的箭法可比我军中的一些前锋大将还要好上许多。”
史朝月回礼道:“孙叔叔,也当得起勇冠三军了!”她对唐庭的这些贵族王室,更是恨之入骨,边境连年饥荒灾祸,唐庭长安洛阳的这帮家伙却整日纸醉金迷。
两人相视一笑,孙孝哲兴致也上来了,又对着牢笼的看守说道:“再放十人出来。”接着十名恐慌至极的囚犯,从牢笼中发疯了似的向着安化门跑去,他们这些时日在孙孝哲手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十分这人的手段,那道门或许是唯一可以一搏的机会了。
“月儿啊,所幸咱就活动活动身子,比比马术,在这些囚犯到达安化门前,看谁能斩下最多的人头?”孙孝哲大笑说道。
“把还得孙叔叔多多承让了。”史朝月接过兵士递来的长刀,看着锋利的刀面悠悠说道。
不刻,二人便是驱马向着安化门疾驰而去。
胯下骏马不似被胖罚甩死的那匹白马,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史朝月紧握缰绳,手中马鞭用力击打着马匹,这才比孙孝哲稍快了些,那十人跑到最后的一名男子,距离史朝月仅几米的距离。
史朝月手中长刀高举,纵是白日照射,也发出了阵阵寒光。接着猛劈而下,那人头颅径直飞了出去,断颈处迸溅出一大片血色。
孙孝哲也不甘落后,趁着间隙,驾马来到了距两名女子数米处,左右各一刀,便斩去这两女子半截身子。近处的兵士见状,纷纷叫好。孙孝哲整个人更加兴奋了,索性顺手拿了沿路兵士的一长枪,双腿用力拍打着马匹。来到三名逃窜男子后,他手持长枪一端,斜着对准逃窜那三人,长枪像是条银龙闪出,直接自三人胸肺处贯穿而出。
他单手用力向上一挑,便将串着三人的长枪高举过头顶,四周的兵士欢呼声更加疯狂,围观的百姓则是有些不忍再看。接着,孙孝哲另一只手也握住长枪,一道横扫,便是将枪上三人甩了出去,其中一人的尸体直接砸中一名逃跑的女子,将其击倒在地。他又高举长枪,用力投掷了出去,远处两名男子也连着被长枪贯穿而死,而倒地的女子也被他驾马活生生踏破了头,直接死在了原地。
这样下来,安化门前就还只剩下了三人,见孙孝哲如此凶残,那几人逃跑的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史朝月也是被这孙姓人的手段惊讶到了,安禄山派他驻守长安,也是要有些本事才行。她干脆搭起了弓,一连三发结果了窜逃的三人。
而后二人自安化门又共同驾马而归,孙孝哲笑着说道:“月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即是比拼马术,怎么可以用上弓箭呢?”
“孙叔叔,我这也是害怕那三人跑了,这番比试是您赢了,月儿心服口服。”史朝月将长刀丢回给士兵,说道。
“哈哈哈,接下来的游戏,你一定会喜欢的。”接着,看守牢笼的人又放出两个小女孩。
指着那两个孩子,孙孝哲高声说道:“这次,咱们就玩剜心的游戏,这小娃娃不比大人,身子细小,要一剑挑出心脏是比较困难的,敢不敢与孙叔叔一比?”
看着两个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孩,个头还没有马匹高,史朝月心里有些不忍,纵是在他们草原,也有不屠戮个子低于马背孩子的规定,这个孙孝哲此举就算是威慑给唐庭看,也未满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