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那学堂里的农家子弟由来,查清楚了吧。”研究了好几天儒家经典的孟老,却同样没有放弃对江珏的关注,那突然出现的学员,自然不会是自觉加入的。
孟教习则是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已经查过了,都是离城不远的樊村的孩子,据说是村里前段时间闹鬼,江星官恰好出现,做了法事,设了阵法,闹鬼之事便没有了,并还大赞学阴阳风水的好处,农家人朴实,自然是信了。”
“没想到这样的政令都下来了,道家给的压力很大啊。那些家伙,自己内乱寻求道家帮忙,求的多了,妥协的就多了,自然压制不住了,不过道家的激进派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总是赢不了,入世了,还谈何道呢,之前商议的,都准备好了吧。”
“其余的都没问题了,就差墨望那里了。”
“那小子精的很,我去与他稍谈一下便可。”
“嗯,那我退下了,父亲。”孟教习为人极方正,平日一般都称孟老为大人,少数私下时,才称一声父亲。
而墨望近日来,除了做饭,陪小狐狸看书,竟然都在看道家的书籍,孟老来找他时,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他就拿出了一套卷子,歪着嘴坏笑着,“道家的山头不见得比儒家高,但道家的门槛,可是高的不止一点哪。”
孟老也不看,直接收下了,笑呵呵的问道:“那为何在你面前,好似什么门槛都不存在?”
“天资与出身决定了很多事情,儒学与科举,算是最公平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帮你们呀。”
“小子,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不需要成为怎样的人,我只想活得久一点,还有,我想找到一个人。对了,大人,记得给钱啊。”
“不会少你的。”
第二日的全城通报,官学给风水学让出了一半的房屋,不过一半其实也够还坚持来官学的学生们使用了,但这让步,却让学生们无比心凉。大户人家们,已经开始使尽手段打听京城的局势,有些纨绔也被送进了风水学堂,然而江珏当然没以为自己赢了,果不其然,另一项政令下发。
官学是有入学考试的,官学给风水学堂让出了些位置,而也要求给风水学堂的学生们需要入学考试,以免浪费了官府的补助,而江珏细看了这份送来的试卷,做得很讲究,作为道学的门槛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按这份试卷,攒起的数十位学生,与会来的报名的,通过的人数不会超过三人。道学是没有灵性学不来的东西,不然,江家当年也不会挑中一无所有的他,每一个好苗子,都是上天的恩宠。
“天下学子之师,果然很老练,这份卷子,是那位小家伙所出的吧,居然有这种程度,那离魂禁想必也难不住他,越来越有趣了。”
星官现在是有资格质疑政令的,不过江珏并没有使用,也同意不打算在成绩上动手脚,那吃相就太难看了,他同意了这个方案。孟老让墨望做了玉佩,刻上了辟邪的阵法,孟老亲自上门,讲说儒道昌盛,妖邪退去,并赠上香囊,可以防止绝大多数的阴诡术法,书生们皆是醒来,大家的信心开始回升。
官学与风水学院同时开始招收新生,可以都报名参加,两考皆通过者可以二选一,贫困子弟得到的补助会是相同的。
来考试的学生很多,大多家庭至少会供一位孩子来上学,越贫苦的家庭,越想着让一个孩子去读书,即便牺牲的是其他孩子的幸福,而绝大多数报名的,都是双考。
出榜的时候,墨望也去看了,还遇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那小女孩清脆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哥哥,哥哥,两个榜上都有你的名字唉。”
“不错啊,我还以为不会有两考都能通过的人,而且,你居然识字啊。”墨望突然出现。
“哇,是卖画的哥哥。我识字的哦,都是哥哥教我的,不过爹娘总是让我不要打扰哥哥温书,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上学啊。”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以后可能可以吧。”小女孩与墨望很亲近的样子,可少年却是十分客气,还有着恭敬,“兄长好。”
“想好去哪个院了吗?”
“还没有,不知兄长有何见解。”
“道学和儒学都能明理,既然你都考过了,你的天资学哪个都没问题,学儒学更多的是为了做官,而道学在民间也能混得不错,不过若你有什么匡扶天下的志向,那还是儒学比较好。”
“那请问兄长,您学的,是什么学派。”
“怎么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那我还是说上次说的回答,百家所学,皆在我胸腹之间。”墨望就那样说了出来,这一回,可是在人潮之间,大家的目光聚集了过来,大多数都是认得他的,但百姓对这句话也没什么概念,居然都信了,毕竟是孟老看重的孩子。
“那,兄长可收弟子?”
“我可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当我徒弟吗?”
“兄长自然不可与常人相比。”
“还是算了,不过,我家里书不少,有空可以来,对了,还没问你们的名字呢?”
“小弟花源,舍妹,就叫她小花就好了。”
“我家是官学的一间书馆,等你入学之后应该会知道,你也可以带小花一起来。好了,我走了。”
两榜是挨着的,却是鲜明的对比,风水学堂的通过榜上,寥寥三人,而官学的榜上,还是有那么二十余人的,道学的难度,一下子,展现在百姓面前,而出人意料的是,花源,最终选择的,是风水学堂。
取胜之道,在于扬长避短,孟老是这么做的,而江珏,同样打算这么做。
樊村背后的山上,是村民们的祖墓所在。这里离锦城有着一天的路程,墨望也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而那座山上,煞气一天天明显了起来。江珏叮嘱过让村民暂时远离那座山,也设下了阵法,然而夜里,山中传来的声音像凄厉的哀嚎,村民们都安慰自己是风声,可其实,那阵法不是什么封印,江珏在这里,养了一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