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永夜,素心心念一动,让白冥做出了一块牌匾,刻着忘忧,除了愿望,也只卖一个东西,那就是忘忧酒,这家店也终于有了些常客,成了有名的酒馆。而久而久之,这座城里的人都不喜欢叫这家店忘忧,他们叫它送葬,入魔域之前,喝一壶忘忧酒,成了习俗,而相信那个愿望交易的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
坐在台前的人在这座城很有名,他是这座城里最富有的人,管理着所有的商铺,他被叫做猫老大。
“来一壶忘忧酒吧,听说你们店概不外带,我还从未没有喝过呢。”坐在台前的那个男子是饱经风霜的,看起来便是有故事的。
“这座城建起来的时候,我就在了,这座城的商业秩序都是我建立起来的,几十年了,我见了很多,人,妖,魔,不过,我从没见到像你们两人这样的眼神。”接过酒壶,他猛地喝了一大口,意犹未尽。
“一双是纯净得没有一丝阴暗的眼睛,一双是想要照亮这个世界的眼睛。你们是想要先照亮这个永夜吗?”
“照亮这个世界,做得到吗?说你的目的吧,我不喜欢试探”白冥自嘲的笑了笑。
“我的命,是被建这座城的人所救的,那时候我万念俱灰,他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人,能帮我实现愿望的人,五十年了啊,我想我等到了,所以我来了,买一个愿望,用我的剩下的一生为代价。”
白冥的眉头微动,“愿望,跟你的之前有关吗,一颗丹药就能救你,还建起了这座城,他便有能力帮你吧,为何要让你等五十年。”
“他救我一命,已是大恩,我几乎无力偿还,又怎么敢再奢求他的帮助,为了报答他,我帮他管理这座城。他想要的,是一个绝望之人的避难所,我用自己的能力让这座城运行平稳,不会被绝望吞没,不过,显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彻底失败,他说那个人来的时候,我便报完了他的恩情。现在,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那么,又要听故事了吗?”素心没有听懂猫老大和白冥的对话,却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来了兴趣。
“故事,很简单的,也是很老套。”再喝下一口酒,猫老大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讲起了,他家族的过去。
我的母亲,是一个美丽尊贵的女子,是猫族的一个大宗族的长女,所有猫族的男子的梦中情人,王子也想要娶她,她那时候是被大家认定的王妃人选。
我的父亲,是那时候的年轻一代里最声名狼藉的男人,出身贫贱,天赋稀疏平常,却能与那些天才齐名,当然是干了无数杀人取宝的事情,除了有几条底线之外,他算是公认的坏人了。
一次,我父亲偷到了一株珍贵的灵药,偷偷送到了母亲宗族的府上,救下了宗族里病重的大长老,自己却被一直追杀。母亲找到了他,她很不解,问为什么,我父亲说,年轻时,那个大长老路过时,看到他修炼,跟他讲了修炼上的错误,指导了他两句,他受益终身。
从那时候起,我母亲爱上了我父亲,还数次帮他逃跑。
后来,我母亲怀上了我,却被宗族强带了回去,关押了起来。而这时候,她的宗族被盯上了,是其他大宗族和王族的联手绞杀,还有内奸反叛,那一夜血流成河,而平日里的盟友,齐齐成为了敌人,没有谁敢来帮助他们,而我的父亲,就那样出现在月光下。
我的父亲用江湖小偷的一招偷梁换柱,救下了宗族的主家,自己却死了,我母亲自毁了容貌,一个人独自离开,把我生了下来,她跟我讲这些的时候,表情是那么骄傲。
我母亲那时候留下了暗伤,生我又伤了元气,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病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就像曾经的我父亲一样。
似乎又是一个轮回,我也遇上了一个美丽尊贵的女子,她是虎族的公主,可我最终离开了,因为我要复仇,即便我的母亲劝我放下,但又哪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
我在暗处谋划了十几年,那个女子也找了我十几年,我的复仇失败了,最后帮我离开的还是她,那时候我才觉得,若是当初放下了该多好。
后来我又遇到了追杀,他们以为我死了,便走了,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我遇见了那个人,他只用一颗丹药就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把我带到了这座城。
“酒很好喝,很适合送葬。这就是我的故事,有悲惨,也有幸运。我的愿望也很简单,我要成为猫族的王,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等我,但我这一回,想正大光明的站在她面前。”在这座城里叱咤风云的猫老大,从椅子上下来,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
“我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杀过很多人,我的母亲告诉过我父亲的三条底线,不欺凌弱小,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却不想让我学他,不过我终究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我理解你的眼神,我这样的家伙,应该不是你所认同的,但我不能选择入魔,所以,我恳请你同意这一场交易。”
在素心吃惊的目光里,他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白冥的眼里却笼上了一层迷雾。
“不认同吗?我,又有什么资格不认同呢,我同意这个交易,从现在起,你的生命,你的一切,都属于这个女孩,今生今世,不得违抗。”一张契约浮现在空中,烙印到了猫老大的灵魂里。
“为什么是属于我?”素心又懵了。
“因为我不需要,你需要有些人帮你。”
“有你不就够了。”素心脱口而出,却马上有些后悔了,正打算解释些什么。
“以防万一。”白冥却没有反驳,笑着说道,素心点了点头,表情不为所动,心里却满是甜蜜。
“你需要准备东西吗?”白冥转向了已经站了起来的猫老大问道。
“都准备了五十年了,早就准备好了。”猫老大的笑很苦涩,眼里却满含期待。
“那就明日出发吧。”
“嗯,多谢老板。”行了一礼,猫老大走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