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一怔，沙僧已飞到跟前，拱手道：“真君，周姑娘，你们来了，妖怪往西边去了，我们快追吧！”
哮天犬听了很不服气地说：“可我明明嗅到他们是往东南方向去的！我们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沙僧连连摇头道：“我一直跟着他们，怎会搞错？”
杨戬正要说话，周语琴道：“无妨，我们兵分两路，真君带哮天犬往东南方向去，我跟沙长老去西边。”
杨戬点头道：“也好。”沙僧刚想劝阻，杨戬和哮天犬早飞一般地去了。周语琴见沙僧满脸焦急，笑道：“沙长老何必担心，就算妖怪真的在西边，凭我俩的本事总不会输了他们。”
沙僧一愣，忙说：“对对，只是真君法力高强，有他在把握更大。唉，我实在是担心师父啊！”
周语琴说：“走吧。”她在穷奇背上轻轻一踢，穷奇会意，转了个方向缓缓飞行。沙僧无奈，只好随行。
周语琴问道：“沙长老追击妖怪也有三个多时辰了，怎么一直没追上？”
沙僧面露愧色，说：“实不相瞒，那老鼠精有些法力，再加一个蛇精，我一个人弄不过他们，只好远远跟着。你们能来相助，真是太好了。”
“不必客气，昨晚要不是你搬来救兵，我早就被他们杀了。”
沙僧连连摆手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本该如何，周姑娘言重了。”
周语琴飞得很慢，沙僧似乎也心事重重，并不着急赶路。忽然头顶一暗，逆天鹰冲了过来，喊道：“找到妖怪了！在东南方向，快跟我来！”
周语琴二话不说，掉头急速飞去。沙僧大惊，也连忙跟上。飞了没一会，逆天鹰喊道：“就在下面！”
周语琴低头穷尽目力细看，见下方的地形是个“一线天”，两座山峰靠得极近，夹出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再加上山顶的树木遮挡，若不是逆天鹰提醒，从天上望去完全就是一座山，很难察觉，看来那两个妖怪的确找了个好地方。她俯冲下去，降在崖边，见杨戬正在谷底，手中刀光霍霍，已将两个妖怪裹住。唐僧上半身赤***口和胳膊血肉模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必是二妖忍耐不住，已经开吃了。她纵身一跃，落在唐僧身边。沙僧也已赶到，大喊：“师父，你怎么了！”他伸出双臂猛地向唐僧抓去，周语琴急忙抬起胳膊挡住。沙僧法力不弱，周语琴的真气更强，沙僧被震得连退两步，茫然道：“周姑娘，你干什么？救师父要紧！”
周语琴说：“你不必担心，交给我吧。”她见唐僧印堂发黑，显然是被封了泥丸宫，当即将他上身扶起，手中蓄了个小真气球，在他额头上缓缓按摩。封印很快就解除了，唐僧长舒一口气，合十道：“多谢女施主！”
沙僧哭道：“师父，你受苦了！”
唐僧哼了一声，从僧袍里摸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仙露一饮而尽。仙露很灵，他的伤口渐渐愈合，脸上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周语琴看着杨戬厮杀，见他法力似乎又涨了不少，虽然以一敌二，仍然占了九成的攻势。二妖本就抵挡不住，又见对方来了援兵，更是心慌意乱。白毛鼠多次化出分身，想借机逃走，怎奈杨戬神眼如炬，一一识破。又斗了几个回合，杨戬使了个“移形换位大法”，一个闪现窜到了白毛鼠身后，挥刀捅穿了她的琵琶骨。佘莽趁机驾云欲逃，可还没来得及飞到崖顶，杨戬一声长啸，手臂猛然间变得极长，一把抓住他的披风，再用力一惯，将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哮天犬扑上，“汪”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泥丸宫。佘莽疼得大叫，现出了原形，是条几十丈长的大蟒。他大哭道：“真君饶命，我本一心向善，都怪玄真那家伙骗了我！”白毛鼠背上鲜血淋漓，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杨戬冷笑。周语琴上前道：“佘莽，我问你几个问题，望你好好回答。”
佘莽哭道：“上官有话只管问，卑职绝不敢隐瞒。”
“你本是妖怪，怎么做了县令？”
“我修炼成人后一心想找个好归宿，不敢作恶，恰逢乱世，凭着一刀一枪立了些功劳，就被朝廷封做县令了。”
“你的那支大军是怎么招来的？”
“小妖是我从山里招募的，那些僵尸是我从周边坟墓里招唤出来的，用了……用了点尸解大法。”
周语琴觉得有点恶心，问道：“你怎么跟玄真搅在一起的？”
“我虽然修炼多年，可身上还是有妖气。玄真给我隐妖符，我就认他做朋友了，还送了他一个葫芦。”
“玄真为什么要送符给你？是凌霄殿四守将指使的吧？”
佘莽大惊道：“上官连这都知道！守将们要我在凡间生事，好方便他们作恶，可我没答应。”
周语琴哼了一声，看来这蛇精非候景可比，还有些志向。她问：“你怎么投靠太子的？”
“我不会钻营，一直升不了官，听说天庭在招贤纳士，就想去做神将，可又无人引荐。正好前些日子玄真来找我，要我帮太子杀晋王，说太子登基后保证给我上神号，玉帝喜欢李家，必定会同意的。”
“哼，谋划得倒挺周全。可我有一事不明，玄真昨晚独自陪着晋王从县衙出来，一直到小山，他若想杀晋王，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自己不动手，非要你来劳师动众呢？”
佘莽惊道：“这话华阳也说过，难道玄真果真明着投靠太子，其实在暗害他？”
“太子早已失宠，何须他来暗害？”周语琴转头问道：“这玄真做事前后矛盾，沙长老，你怎么看？”
沙僧正低头思索，被她这一问吃了一惊，挠挠头说：“这我怎么知道，我对凡人的事从不关心。”
“玄真已死，差点被人斩成两截，死法倒和空相有些相似呢！”
沙僧叹道：“空相被我误杀，实在抱歉。玄真作恶多端，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替天行道。”
“昨晚在县衙玄真想要放蛇害我，是沙长老出手相助的吧？”
沙僧嗨嗨笑道：“是老沙干的。其实周姑娘武功高强，就算没我也可逢凶化吉。只是我身为菩萨，看到有人施妖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了。”周语琴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说：“这是我从玄真身上搜到的，居然和唐长老刚才用过的十分相似，好生蹊跷。”
她把瓶子递给唐僧。唐僧接过，看了看，又打开瓶塞闻了闻，说：“没错，是我佛门的七宝莲华露，治伤最是灵验。”
“如此仙药玄真怎会拥有，莫非是唐长老送给他的？”
“岂有此理！”唐僧摇头，低首念经。
“既然不是唐长老送的，难道是沙长老送的？”
沙僧连连摆手道：“不是我。这玄真勾结阴神，也不知他从哪搞来的。”
杨戬一直默不作声，听了他们谈话后眼中不禁精光闪现。周语琴问：“玄真居然叫空相‘师叔’，不知二位长老是否知道缘由。”
沙僧见师父只顾念经，无奈答道：“玄真胡言乱语，周姑娘理他作甚。”
“玄真或许在乱叫，可空相岂会乱应？你和空相可都是唐长老的徒弟呢！”
“嗯，这个……”
唐僧再也忍耐不住，冷笑道：“悟净，周姑娘早就猜到了，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没错，若依入门早晚，空相是大师兄，悟空、八戒、沙僧反而是师弟，只是空相乃一介凡僧，怎敢居前？于是他只能做小师弟了。”
周语琴点头道：“如此看来，玄真的师父就是唐长老的三个大徒弟之一了，难道竟是孙大圣？”
唐僧摇头苦笑道：“那泼猴已背叛佛门，转投梵天了！哪会来东土收什么徒弟！”
周语琴与杨戬听了既感到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孙悟空原是西方神猴哈鲁曼，本就是梵天的弟子，如今不过重回师门罢了。杨戬说：“八戒倒是在东土，可他做了净坛使者，忙得不可开交，我前些日子刚遇到过他。”
周语琴问：“沙长老，玄真的师父莫非是你？”
沙僧神情古怪，忽然凑近低声道：“真君，周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语琴点头，杨戬吩咐哮天犬、逆天鹰看好两个妖怪，三人一齐向谷内走去。走了几十丈远，沙僧还要向前，杨戬冷冷地说：“沙老弟，够了，就在这说吧。”
沙僧点头哈腰道：“是，是。二位，实不相瞒，玄真的确是我最近刚收的弟子，妖怪也是我让他招来的，可我真的不是为了杀李治，唉！”
杨戬闻言色变。周语琴赶紧暗捏了他一把，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沙长老真正要杀的人是唐三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