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久带着些微怒火穿过走廊去上厕所，途中，零零碎碎地听到些东西，皱皱眉。
他就说嘛，柏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学校里一个讨厌她的人都没有呢？别说一个了，有一群讨厌她的人路斯久都不足为奇。毕竟——他同桌，还挺不一样的——和那些人比起来。
上午的课，柏可一节都没有放过他——
语文老师:“这个阅读理解其实还是有点难度的……”
柏可立马举手:“老师，我同桌会！您可以让讲讲他的解题思路，让我们学习一下。”
物理老师:“这张试卷最难的当然是最后一题了……”
柏可站起来:“老黄，我们想先看看年级第一怎么解的，然后学习一下。”
数学老师:“这个涉及到的变换有点复杂……”
柏可:“老师！我同桌的变换很简单，您可以让他说说，方便互相学习。”
路斯久今天上午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说完了一星期的话，他真的迟早有一天被柏可气死，迟早！
顺利达到目的的柏可喜滋滋的，一个上午心情都非常愉悦。
“今天我们去食堂吃吧，听说出了新菜系。”到了中午，柏可建议着。
“后天才是去食堂吃饭的日子。”路斯久抬眼面无表情。
“那就把后天挪到今天过啊！年级第一，你不要这么死板哟。”柏可笑的真的很欠揍。
路斯久逼自己忍住，不要和这么幼稚的人生气。天知道他今天上午有多少次想把她的嘴捂住！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有新菜系，后天出去吃，今天去食堂呗路斯久。”李塬把桌上的一堆试卷整理好了再塞进桌肚。
“我说你这种分数的试卷还有保存的必要吗？做错题集的话还不如重新做一张试卷。”柏可每次都受不了李塬对书、作业本、试卷之类的类似强迫症一样的行为——书必须整整齐齐，从大到小，从薄到厚排列，试卷按科目分门别类，根据标题收拾好，不能乱序。
“你懂什么？这叫获得成就感！”李塬朝她皱了下鼻子，然后推着柏可往前走，“走吧走吧，去吃饭吧。”陆恒和管思思跟上。
“只是觉得这不符合你学渣的人设。”柏可边说边笑，“诶，我饭卡忘拿了！”
陆恒听到这话，转身就想上楼梯去拿——
“在这。”路斯久走到她旁边，把手从上往下伸到她眼前，夹着她的饭卡，“有些人啊考第二不是没有原因的。”路斯久现在是公然报仇。
陆恒又些微尴尬地转回来继续下楼，心情更不好了。
柏可抬手从他手里抽出卡，一脸“防备”地看着他:“我的卡怎么在你手里？”
“你自己放桌上，嚷着要去食堂吃饭，又不记得带上，还问我？”路斯久略微比她走得快了一点，没好气地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里都是“柏可狗咬吕洞宾”的意思。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柏可谄媚地笑着，超级假，超级超级假的那种。
“那您可真没必要这样儿！”路斯久一说京腔吧，整个人走得再笔挺，也有一圈慵懒的意思环在他周围，配着他随意上勾的嘴角。
啧，好看啊！
“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跟大爷似的说话了？”李塬暗搓搓地和另外两个人交流着，口音不自觉地离纯正普通话偏了点儿。
“那您什么时候儿开始变得和他们一样儿了？”陆恒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他们俩这样儿说话的时候儿，还挺有趣的。”思思也加入了“说好家乡话文明你我他”的活动。
“有趣个屁！”陆恒冷箭嗖嗖的，几个步子追上了柏可，站在她旁边。
“啧啧啧，你看这一左一右，我要是柏可，我得开心死。”李塬看着前面三个人的背影，由衷发出羡慕的语气。
管思思看着他的样子，笑出了声:“你不是每天被夹在他们俩中间吗？还羡慕啊？”
“别说了，我被夹着的时候，一个冷酷，一个低气压，我感觉我就像被两个快要爆掉的气球挤着，太可怕了。”李塬说着还装着擦擦眼泪。
“您可真是个戏精。”管思思无奈地笑了。
五人走进食堂，上三楼，往新菜系的窗口移动着——
“听说这次月考，那位没考第一啊？”
“是真的，今天高二贴成绩的时候，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刚来个转学生就把她第一抢走了。”
“听说那个转学生原来读书就挺好，两个人还是同桌呢！”
“这么尴尬啊？那你说她会不会找人去打他啊？毕竟抢走了她的第一。那位可真是位不好惹的主儿。”
“老师不管她还不是因为她成绩好，能给学校争光吗？现在成绩下降了，看她还敢不敢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整天拿第一还当个什么似的了。”
“……”
他们五个人穿过一个队伍就听到一句讨论柏可的话，陆恒本来想上前教训的，但是被柏可按下了。等排队了，当事人才发言——
“好尴尬啊，他们好像是在讨论我。我这么有名的吗？”作为当事人她好像不是很在意。
路斯久心里的弹幕都是——你看，不听我的，我就说别来食堂吃吧？现在听到这些烦人的话了吧？这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这人怎么现在装得他都有点看不出来了？按照性子，她现在应该冲上去和她们理论一番啊？
“嗯，听说你要找人打我？”路斯久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有意无意地寻找着刚刚那几个女生。
“是谣言，嘻嘻，是谣言。”柏可笑眯眯地看着路斯久，“你现在可是和我一样的好苗子，苗子和苗子之间还是不能厮杀的，合作共赢！”
“可可，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是啊，我感觉马上食堂热搜榜第一个话题就是柏可考第二。”
“该教训就得教训，不然不长记性。”陆恒同样在找人，只不过比路斯久更加明显。
“没事儿，他们讨论他们的，再怎么讨论，第二是我的，第一是我同桌的，和她们有什么关系？”柏可强调着两个“我”。
怎么听着，还有点肥水不流外人田，考试成绩可以借某些“名义由头”互相蹭的意思呢，就像夫妻档一样。
“可是你不觉得现在你的形象已经有点母老虎山大王的意思了吗？”路斯久已经锁定了对象——可是他锁定了又有什么用呢，这当事人一点没所谓的样子。
“可姐在学校一直这形象，倒是无所谓。但我还是好气啊，你考年级第二人家觉得你是一落千丈并且可能一蹶不振，我他妈考个班级前30我爸妈都觉得我是可造之材老黄还表扬我。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吗？”这是李塬的心声！
“不是，只是人和人的区别而已。阿姨，我要1号和3号，还有5号！”柏可冲着窗口很有活力地点完，又回头和李塬继续说，“但是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就是这么大！”装作无奈地摊摊手。
“你这么被人讨厌是有原因的你知道吧！”
毫无意外，李塬后脑勺又被打了。
“你就知道打我，让你和人家告白你又怂了！”李塬低头小声冲着陆恒抱怨。
然后换来更重的一击。
行吧，他的心已经死了，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一份让他感觉到温暖的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