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2 家 but 噩梦
“弗兰克……弗兰克！”
弗兰克一怔，他有些恍惚的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
“你怎么了？”
“……玛利亚？”
“我在，宝贝你怎么了？”
暗红色呢绒羊毛衫，一双深情的眼眸看着自己深爱的人，秀丽的容颜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是的，她是自己的玛利亚。
“有什么事情你想对我……噢！”
玛利亚被突然地拉进弗兰克的怀里，虽然她还有些疑惑，但却十分享受这一份突然的温存。她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她将那份疑惑放进了心底，等待着一个更好的时机再拿出来。
玛利亚回头看向正不断旋转的木马，看着丽萨坐在上面露出最美好的笑容，感受着那最纯粹的快乐，有些感慨。
“她很快就要坐不上了。”
弗兰克抱着她，一通看向自己的女儿，他的嘴角也勾起了幸福的微笑。
有一些事情他似乎忘记了……应该不值一提。
“别这么说。”
玛利亚也不在意弗兰克的话语，她只是盯着丽萨，忽然又想起了前不久才加入家庭的加藤惠，继续说着。
“她们长大得很快。”
“嗯哼。”
弗兰克只是应着，他其实没有在意自己的妻子刚刚说了什么，他只想紧紧的抱着她，永远不放手。
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让他们俩同时回头——
“你们就趁热过来吃吧~”
那是比利·罗素，弗兰克最好的兄弟，能托付性命的战友，而现在更是他的家人。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有着银白色短发的女孩是加藤惠，是他亲手拯救的生命，现在也是他的女儿。
似乎是想快点吃上手里的起司汉堡，加藤惠冷着一张小脸轻轻地推了一下比利，而比利也不甘示弱，带着墨镜的他扭头俯视着小家伙，一手端着一盘子的饮料，而空出的另一只手飞快地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加藤惠顿时瞪起了她漂亮的眼睛，但比利却狡猾地往前大步走去。
“站住！”
“才不要~”
亲密的逗趣打闹无时不刻地彰显着两人的亲昵。
“看看他们俩。”
玛利亚露出了宠溺地笑容。
“是啊，真是如出一辙。”
弗兰克的心里充满了温暖，他的目光从远处的两人身上收回，移向了怀里玛利亚。
他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美好的现实。
“嘿……”
他对着她道。
“嗯？”
她回应了他。
双目相接，他们之间现在只剩下了彼此。
甜蜜的一对总是情难自禁，除了在私密空间可以更进一步，现在在公共场合表达爱意就只能炽热的拥吻了。
以吻封缄。
也许是这个吻太过深情，当弗兰克回过神来，他已经搂着一大一小两位美人走向了早已饥肠辘辘开始大快朵颐的两个饕餮了。
“我能拥有一匹真正的小马吗？”
“一匹真正的马？”
弗兰克看着自己家的姑娘，再问了一遍。
“是的，一匹真的，活着的马。”
丽萨确认道，但弗兰克和玛利亚此刻的注意力却被比利的话语所吸引。
“……我只是说，小惠，你不觉得你该取一个英文名字吗？你爸爸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只是觉得他可以给你取一个不同于‘Megumi’的名字。”
加藤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鼓鼓的嘴巴里塞着整整半个起司汉堡，等她咽下去之后，她转过头对着走到身旁的弗兰克问道：“你听到比利叔叔说的了吗？”
“根本不可能听不到你比利叔叔说的话——他说得那么响，而且还天天说。”
弗兰克小损了一把自己的好兄弟。
比利也不甚在意，他只是顶着自己那张帅气的脸庞继续说着。
“我的名字，来自于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法外之徒……”
玛利亚正拿出一张桌布准备铺平，听到这忽然插嘴道：“噢，杰西·詹姆斯吗？”
比利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的答案。
“不，是比利小子。”
此刻带着一副大框墨镜的比利那张英俊的脸上似乎带着点小骄傲。
“比利小子的枪是全西部最快的，他和我一样是个孤儿，来自纽约，然后他去了西部，靠着他的智慧和勇气活了下来，没人能抓到他，因为他太聪明，太厉害（badass）了~”
虽然说的是比利小子，但他一副“没错，正是在下”.jpg得意洋洋的神情，让围观的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当然，比利确实拥有自夸的本领——作为弗兰克的战友，比利是侦查连里的精英狙击手。
加藤惠咽下了剩下的汉堡，打了一个嗝，然后冷淡的点了点头。
“哦。”
比利得意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他探出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能和这个喜欢吃吃吃地女孩平视。
“‘哦’，就这样？？”
加藤惠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然后看着比利诚恳的问道——
“你的汉堡你还吃吗？”
不吃的话不如给我吧~
比利被气笑了，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加藤惠的脑门。
“你是‘别西卜’吗？！”
尽管如此，比利还是把自己的汉堡给了加藤惠。看着女孩专注地吃着汉堡，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笑容悄然爬上嘴角。
弗兰克和玛利亚却没错过这一幕，会心一笑。
一旁的丽萨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她放下汉堡问道：“比利叔叔，如果你是个孤儿，你怎么知道你是以比利小子命名的？”
Critical Hit！
这个问题太过致命，以至于比利不得不停下了用吸管嘬可乐的动作。
他在想如何解释这个逻辑谬误……但他终究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理由。
这时，在场的其他人都笑出了声，包括嘴里又塞进了整整半个汉堡的加藤惠。
“好样的，姑娘。”
弗兰克伸出右手，和自己的女孩碰拳，像是两人完成了一场默契的合作。
现在骄傲的神情出现在了丽萨的脸上。
比利摘下了墨镜，他输了——
“丽萨，你太聪明了，他（指弗兰克）不配当你的爸爸……我确实没办法回答。”
他还是要打击一下自己的好兄弟。
弗兰克和丽萨哈哈大笑起来。
玛利亚总是更细心一些，她看出了比利的情绪有些低落，便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说出了一句温暖人心的话语——
“我们就是你需要的家人。”
同时一个轻轻的吻贴上了比利的脸颊。
比利有些恍惚，当他的眼神忽然对上了弗兰克的时候，他没有看见嫉妒，只有包容和接受。
“谢谢，你们真好。”
他竟然有些难为情了。
“给。”
一个可乐杯碰了碰自己的手臂，比利顺着杯子看去，竟是加藤惠拿出了自己的可乐，递了过来。
比利一愣，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谢谢，小惠。”
刚才自己妻子亲了一口没有吃醋的弗兰克，现在忽然觉得嘴里塞了好几个柠檬。
他挑了挑眉毛，警告道：“嘿，比利，你不准动我们家的女孩！”
他现在活像一头暴躁的公猩猩。
比利翻了翻白眼，他忽然对着加藤惠说道：“小惠，你以后嫁给我好吗？”
听到这句话，玛利亚和丽萨在旁边哦哦的起哄着。
加藤惠很小心地瞥了一眼弗兰克，发现他表情变得更可怕了，她便果断的拒绝。
“NO.”
“为什么？”
加藤惠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白皙俏丽的手指指了指弗兰克，声音刻意的压低，小声说道：“他会杀了你的。”
“哈哈哈哈~~~”
一时间，公园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木的枝梢打在地上，把所有东西都染上了秋天的昏黄，从地面浮起一点点的薄雾让远处的景色变得略显模糊。
温馨的气氛让弗兰克彻底沉浸其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从公园门口走来的一行凶神恶煞的帮派分子。
当枪声响起，弗兰克终于想起了他忘记的事情，但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冰冷的枪口绽放出最热烈的花朵，再高的分贝也无法阻止这里被染上鲜血。
时间就像被一个任性的孩子胡乱地剪断再拼接起来，他的眼前只剩下这几幅残酷的画面……
“弗兰克，趴下！”
他被比利扑倒在地，头上不断有流弹划过，整座公园里上一秒还充斥着欢声笑语，下一秒却成为了尖叫恐惧的死亡之地。
“不——妈妈！！”
玛利亚抱着丽萨蜷缩在地面，背后的弹孔不停地淌出了鲜血，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温度。
满腔的悲痛熬成了愤怒，积蓄在胸口，憎恨的怒吼破口而出——
“玛利亚，不！！————”
不，不要带走她……请不要，带走她！！！
“不！！——”
我在这，弗兰克……
“我在这，弗兰克。”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张开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玛利亚？玛利亚！”
温暖的拥抱化开了一切，弗兰克用力地抱着怀里的人，迷茫而悲痛的心渐渐地恢复了日常的冷静。
这时，他才发现怀里的人有着那头标志性的银色秀发。
“小惠！”
加藤惠轻轻地拍着弗兰克的背，就像母亲安抚着半夜惊醒的孩子一般。
弗兰克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被即将升起的太阳点亮的一小部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正显示着现在的时间。
“04:50”
又过了一会，弗兰克开口道——
“我醒了。”
噩梦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