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左方也察觉到李鬼跟踪灵化物。这东西,好比一条训练有素又能无限奔跑的猎犬,一旦发现猎物踪迹,再想避开很难。用灵力也不能消除,它会不断再生。除非,现在能找到一个没有灵力涌动的绝对区间,方能屏蔽。
左方自知,万物皆有灵,绝对区间压根找不到,当务之急是决定如何应对。
一边逃一边打,自然不如以逸待劳。毕竟,左方还有个孩子要护。
左方眼前,此时是一片许多积水沼泽。他思绪灵动,仿佛想到了办法。
目前,他灵力消耗较大,只能先做一些引诱标记拖延时间,让李鬼灵化物以为他们从沼泽上逃走。实际,他将那小男孩藏到了一个远离沼泽的树洞。他本人,自然无惧无畏,藏在沼泽深处,严阵以待即将到来的战斗。
时间如风,快过白驹过隙,大雁横飞。
此时,天边曙色已来,日出方向,暗红一片。
天空上,是难得一见的浅蓝,尽管时间尚早,但毫无疑问可以判断,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但是,对于活在神权统治下人类,他们的世界,视乎永远都不那么好。
……
一光的脸,正好被射进地宫一缕阳光照着。他迷迷糊糊醒来,单手遮眼伸个懒腰。侧脸一看,发现身边有个水葫芦和几颗野果。不过,看两样东西随意而粗矿地摆放,就知道是右直干的,明明是上好食物,竟被摆出了路人施舍乞丐迹象,野果都有两个已摔碎。
右直在打坐,见一光醒来,淡淡道:“臭小子!算你有点本事,还能睡得着,现在快吃点水果,等会给我护法。”
一光以为自己听错,抹把模糊眼睛道:“大侠!你说什么?让我护法,你在逗我吗?”
“哪来废话,昨晚不是达成协议,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右直这脾气,难以控制,就像刚灭掉火星炸药,风一吹就爆。
一光听得云里雾里,昨晚的协议是什么?脑瓜一热,好像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本来,两人在路上走着,一切安全,谁知先前紫黑色雾气,不知又从哪冒出来,吓得一光又转身跑。黑夜里,一光没方向感,脚下没分寸。一脚踩进了地洞,怎么都拔不出。他不敢大喊救命,只能等右直来帮忙。
右直为给一光教训,让他卡在洞里听了很久逃命规则,最后达成协议才救的人。就在右直提着一光肩膀,想将他往上拔时,地突然陷了。两人一同掉进现在地宫。之后,右直点燃‘灵火’,带着一光走了很长甬道才停留到此。
“少跟我胡扯,别惹我生气!”右直的呵斥,把一光吓回了现实。
一光心里恐惧,他又人生地不熟,只能假装先听命恶人,找到合适机会再逃走。他赌气似的喝下一口水,又狼吞虎咽下一颗野果。接着拿上第二颗,人就僵住了。他应该是想起过去的听闻,种种有关荒冢地域传说。他立刻放下水葫芦,用惊愕又萌点十足的眼神定定地看向右直。
眼神之中,是在问,荒冢地域食物可以吃吗?
右直摇头,疲惫又很不耐烦地摇头,最后淡淡道:“小鬼!我让你吃,你就吃,我不会害你。再说,我堂堂一个高境界修灵者,用毒果杀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屁孩,就是天下人不笑话,我自己都会羞愧至死。你不要听那些什么荒冢地域传言,听我的就是。”
“可是!我爷爷说……”一光还没说完,右直的批评先来了。
“你给我闭嘴,爱吃不吃,半小时后必须给我护法。再耽误下去两个人都等着开血花。你知不知道,那伙人已经到了。”
“什么?到了!他们要杀的是你,我跟这事一点关系没有。”一光推脱道。
“呵呵!你是从犯,神裔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从犯。”右直在笑。
“啊?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们不是来了吗?我们快走。”
“他们还不会动手。”
“来了不动手,那是想抓活的啦!”一光总算说对了。
“所以,现在要不要听我的?”
一光本想主动投降,再揭发右直藏身之处。可见这恶人不算太坏,还会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决定帮忙。即便,他是未满十五岁的垃圾场居民,暂时没有详细身份记录。但从实际情况想,他更加不愿被那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神卫兵和神裔,夺走一切。
所以,帮助这恶人也算是拯救自己的最好方式。
想好,一光三下五除二吃完野果,走去右直身边问道:“大侠!我要如何帮你。”
“你听着,此处有光,与外界接触密切,不过一层石头,很容易被找到。但地宫应该是寺庙僧人入殓所用,一定有进出机关,我们必须找到,然后进到深处藏好。藏好后,我会用一小部分灵火为你照亮,你为我护法,不让任何灵物和蛇、鼠、虫靠近我身体四周三寸空间。听明白了吗?”
一光哪懂什么灵物、灵火,只明白这是个大坟墓,里面有很多死去的人和棺材。他开始害怕,吞吞吐吐道:“大侠!这是坟墓啊!我们还要往里走?”
“当然!一来,地宫四处灵子飘散,李鬼灵化物很难找到我们,还有助于我饿鬼道逆境突破,达到‘化无形’;二来,我们出去后,必然会面对更多敌人,大战一场在所难免,昨晚为了你我可没休息,正好要在安静环境中缓解下疲惫。”
“好吧!”
不知怎么,一光近距离见到右直,反而多出几分亲切感。他开始觉得,短发、浓眉、大眼、大嘴、胡子巴扎的右直,人挺不错,随口就答应了。
右直见一光听话,稍稍高兴些,咧嘴笑笑将玄铁剑递给一光道:“我的玄铁剑,你拿着防身,也许你会见到很多你不想见的事物,到时像个男人样,别害怕!”
一光伸手去拿玄铁剑,怎知,手刚拿上那缠着黑色粗布的剑柄,剑身就受引力垂直插向地面,击裂石头。
拿不动呀!剑实在太重了!
一光在同龄人中,已算很有力气,可拿玄铁剑,吃力得像是干了一天苦工没吃饭的人。一光受人之托,不愿示弱,继续要强硬扛。
右直看在眼里,一个劲咧嘴偷笑。笑一会,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又继续命令道:“喂!现在,先不管剑,找到机关再说,昨夜我四周简单查看过,应该是这里,给你一刻钟时间,找到它。”
听着右直口气,一光的愤怒跃跃欲发,扔下玄铁剑走了。
右直则继续打坐,浑身漂浮出萤火虫似的光点,幽暗处看去,很美丽。
……
这个地方,应该是甬道尽头,四周墙壁,除了灰黑色砖块和灰黑色石头,再无他物。角落四根支撑立柱到做得精细,有瞪眼罗汉和笑脸佛陀石雕,不过如今都面目全非。
一光双手合十作揖三次,表示对神明尊重。给过尊重,他就爬上立柱乱摸,想从中找到机关迹象。忙活一番,柱子总算可以排除,没有机关。
柱子没有,那宫顶会有吗?
一光还是会思考。但极短片刻,他又推翻了自己假设。因为此处没设高台,也没梯凳工具,送僧人法体来的人,岂不是要叠罗汉开机关!反之,这里如果设有机关,一定是要保护重要东西。
重要的东西?
一光想到了黄金袈裟、黄金禅杖、黄金木鱼。不对,他很快觉得,此时不该去想那些莫名东西。他必须集中精力,找到通往下层的机关。没错,一光总算意识到,人们送僧人入殓一定在地下,而此处,距地面不过十米。所有,有机关,一定是通往下层,并且在人能轻松打开的地方。
有了新发现,一光很欣喜。找右直要来灵火,开始以一根支撑柱为起点,把身高所及每寸岩石、每块砖都仔细检查琢磨。
一光很用心,比找寻宝藏还要认真、仔细。
右直见到,都不好意思打扰,心里却在暗喜,小伙子人还不错,蛮实在的。
现在,右直的打坐,主要是为突破修灵者上限,达到饿鬼道逆境‘化无形’。达到化无形之境后,他对付追击前来敌人便能更加从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