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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酒疯子(25)

孔妮的三个哥哥,大哥聪明二哥傻,三哥人云亦云没主张,孔妮是家里最小的,又是女孩,不免娇宠,她的围兜里经常放着爆米花,坐在高脚凳上,一边从围兜里掏爆米花吃,一边高高在上地观察他们。她看到大哥拿了糨糊,颇为老练地把毛主席破损的肩膀上下黏合起来。他本来黏合得天衣无缝,但他想了一想,觉得还是应该让人看出一点来,于是他在糨糊接口的地方用手指戳了一下。毛主席的肩膀本来是垂直的,略略鼓起,与他宽阔的胸膛保持完美得近乎自然的线条,这下朝里陷进去了,如果你盯着看,看上五分钟,就看见毛主席好像在耸肩膀,当然不细看还是看不出来的。

赵点梅是天下最细心的女人,她的眼睛比特务还厉害。邻居家的一只碗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裂缝,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这让人很害怕。她一走进卧室,眼睛不用抬就看到了,冷冷地说,毛主席的像坏了,一定又是那三个东西在墙上找什么东西。

她的语气告诉别人,她对毛主席像扯坏一事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的三个男孩的冥顽不化。

倒是孔觉民女人一样尖叫起来,什么什么?

他是深度近视,离远了看不清,于是走近了看,也没看出来,就脱了鞋子上床,鼻子一直戳到毛主席的胸膛上。

赵点梅说,看什么?坏了就坏了,重新换一张,把这张悄悄地烧了。

孔觉民这下子看清楚了,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地说,要判刑的。

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赵点梅的语言,还是弄坏了“毛像”这件事?不管如何,让外面知道了,弄得不好,这两件事都可以判刑。

但赵点梅无畏地说,你怕啥?看你腻腻歪歪的,吓得像条西瓜虫。不说出去,谁知道?

赵点梅转过脸严厉地对他说,你这么大声嚷叫,怕隔壁邻居听不到吗?

他脸色煞白,看来真的吓住了。赵点梅鼓起腮帮子不说话了。

孔觉民是老师,赵点梅是工人,虽说从报纸到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在批判知识分子,连孩子也都知道知识分子是“臭老九”,工人农民才是国家的主人。但说是一套,大家私下做的可不会跟着报纸电台走。姑娘们找对象都愿意找“臭老九”,因为“臭老九”在社会上臭,在家里可是香的,说话做事都讲道理,又讲卫生又懂体贴,钱也不少,对孩子的教导也有一套。所以赵点梅当初找了孔觉民,人家说她是额头碰到天花板——运气好。也因此上,这个家,外面看上去是赵点梅为主,其实是孔觉民说了算。

赵点梅看一眼孔觉民的眼色,乖乖地把孩子们召集到卧室里,孔觉民看着四个孩子说,毛主席是各族人民的大救星,是他老人家让我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反对他就是反对各族人民,你们谁想坐牢谁就搞坏主席像好了,我不会拦你们,我亲手把你们送进派出所,你们坐牢,我一次也不会去探望的。

赵点梅惆怅地捂住嘴,淌出了眼泪。她一哭,二哥咧开嘴哭了,说,下次不敢了,爸爸救救我!他们俩的眼泪,孔妮身临其境,好像二哥已经坐牢。于是她捂住眼睛抽泣起来。大哥觉得他对撕破“毛像”一事该负责任,低了头,羞愧地随着小妹哭泣起来。三哥看这么多人哭了,好像也要哭一哭的,就面无表情地红了眼圈。

最后,孔觉民说,这件事谁都不能朝外面说,说了,小二就是现行反革命,我们都是反革命家属,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说完他脱下眼镜,眼镜上水汽朦胧,不是泪花是什么呢?

这么折腾了一阵,上了床后,夫妻俩互相一把搂得紧紧的,眼泪好像还在身体上的什么地方无法拭去,危机催生情爱,两个人浑身发热,迷迷糊糊地在被窝里摸来摸去,眼看一场从未有过的恩爱即将到来,不料到了紧要关头,两人倒冷静下来,不急不缓死气沉沉,还屏着气,床架子咯吱一声,马上就停手不动。原来怕隔壁人家听了去嚼舌根,汇报给居委会安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没可能。

事情很快结束。赵点梅就说,你还说我们过着什么幸福生活,我看是不幸的生活。

孔觉民说,我有什么办法?谁让墙壁不隔音的?我们教务处的主任私下里跟我说,每次过夫妻生活都提心吊胆,像偷人家的老婆一样。老婆为了这个不让他碰。他算了一算,有一年多没过夫妻生活了,老婆的外形越来越像个男人,上唇还长了胡须。单位里斗起走资派,她上台对那些走资派拳打脚踢,当场把一个老家伙打昏过去。夜里和她睡在一起,想想害怕。就怕一摸她的裤裆,摸出个男人的玩意儿。

赵点梅咯咯地笑起来,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个又不能当饭吃。好不好的都没关系。我说的是家里的经济情况,你看小孩一个一个都大了,穿的衣服全是破旧的,肚皮里也就是半饥半饱。

孔觉民为这个话题愣了片刻,决定采取退让政策,于是说,当然,关起门来说,谁不想过得好,吃得好穿得好?

赵点梅说,这话听着对头。唉,现在也就是床上才能说点真话了。我和你说——上海的人民广场那边,有个换票黑市,我们吴郭的黑市里,粮票三块钱一斤,那边是三块六角一斤。我把积下来的粮票都让你带过去,你去换了钱,再回来换成粮票,再去换成钱,再把钱换成粮票……我的表姐夫就是这么干的。

孔觉民说,结婚前你是温吞吞的,一结婚,你就凶相毕露,样样事情都逼我。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去揭发你。

赵点梅愣了片刻,她想起她的师傅就是被他老婆揭发的。她一刹那心灰意懒,觉得这世上真是什么都靠不住的,冷笑着说,你去揭发吧,我才不怕。我们工人不像你们这种知识分子,胆小如鼠。到了派出所,我什么话都骂得出来。

孔觉民说,算了吧,你嘴硬。钢铁打成的人,进了那里面也叫你化成水,不是吓你。我和你说,我们过得不错了,我们夫妻俩都有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富得像小资产阶级了。你看隔壁的阿三家里,一大家子七口人,只有阿三一个人有工作,真正是家徒四壁。而我们家的壁上,还藏着大把的粮票——当然我不知道你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你再看看巷子口的小白家、老陆家,响应毛主席号召,全家下放到江北,难得回来一次,恨不得连面店的地皮都要啃上两口。小孩身上的虱子爬到耳朵沿子上,一个个面黄肌瘦,可怜。

赵点梅扔下一句话,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你们教务主任不是一年多没过夫妻生活了,告诉你,不要说是一年,我两年、三年不过都没关系,不相信你就试试看。

孔觉民吓得差点滚下床,街坊里,男人们私下传着一句话,说现在的女人,不男不女,三十五岁后就不想要男人了。赵点梅今年正好三十五岁。

孔觉民到底没有斗得过赵点梅。一个中国男人没有奴性是不可能的。他从小生活在强悍的母性之下,后来生活在强劲的妻权之中,何况还有不可避免的社会管束:派出所、居委会、邻居、单位的安保部门、路上的陌生人……重重压迫之下,他得努力拿出勇气来保证家庭和谐。

他坐在公交车上去火车站,脸上挂着苦笑。他真切地感到这苦笑已在他的脸上生了根,这苦笑就像从娘胎里带来的面容,这辈子大约无法改变了。

车票是三天前排队买来的。赵点梅一反常态地表现出温柔友爱,陪着他上火车站,他想,没有奴性是不可能的,想摆脱奴性也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他碰到赵点梅悄然伸出的一根手指,互相一碰,他感到一阵异常的温暖。于是他想,罢了,我敢这样想还是幸运的,多数男人连这种念头都不敢有。多亏了这个老婆。

多亏了什么,他说不上来,反正觉得这个女人还是不错的,是的,不然的话,他连这个念头也不敢有。

赵点梅到了火车站大门口,就哭了,说心里难受,送人的滋味真不好受。

孔觉民见状心想,哼,假装的吧?为了哄我到上海去搞投机倒把。脸上却笑了,说,那你就送到这里吧,回去回去,明天是星期天,你们五个去人民公园玩玩,桃花不是开得正好?等我赚到钱回来,我们买只蹄髈吃吃,煨汤。汤面上撒五朵桃花,一朵代表你们一个人。

赵点梅说,煨汤?汤汤水水的不中吃,四个小赤佬前脚吃过后脚饿。不如红烧,多放酱油,多焖出些红油汤,油油的,肥肥的,吃得他们饱三天。

她眼神油亮,仿佛被蹄髈油擦过了。

孔觉民说,好,好,红烧白烧,你想怎样就怎样。一切听你的就是。

大马路上突然响起震耳的锣鼓声,赵点梅想都没想,朝她男人身上一靠,她是吴郭城的小家碧玉,连乡下都没去过几回。城里的女子,过了下午六点就不上街了。火车站对她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

孔觉民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在家里骂东骂西,出了门,连个锣鼓声都怕。

赵点梅站直身体,冷冷地说,我才不怕!

孔觉民的心里涌上一股子不快。

他不死心,说,难道我就怕?他靠近赵点梅,嘴角含着笑意,正想表达出男人的气概,却被赵点梅推了一把,赵点梅说,正经点。孔觉民说,怕啥?火车站又没有认识的人。话音刚落,他的耳边响起一声断喝,干什么的?一位戴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员从老远直冲过来,伸出食指狠狠地指着他,孔觉民连忙掏出单位开具的住宿介绍信,上面写明某某是我单位职工,出身良好,政治面貌清白,积极拥护“文化大革命”,因去上海探亲一天,请准予住宿一夜。

该纠察队员看了,还给孔觉民,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看着赵点梅,却问孔觉民,你,眼镜,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搞男女关系,你们是什么关系?

孔觉民连忙鞠躬说,同志,我们是正当的夫妻关系。我们是在毛主席像前宣誓结婚的。

纠察队员还是铁板着脸问,结婚证书拿出来看看。

孔觉民说,同志,她是送我的。如果我们一起出差,那就要带上结婚证书了。火车快要来了,要不然,你和我爱人一起去家里拿吧?

纠察队员将信将疑,但他不可能到人家家里去看结婚证书的,这样做的话,队长准定骂他是没脑子的猪猡。他心里矛盾懊恼,少不得又训斥了几句,看见那边来了一个要饭的女人,手指一指孔觉民,铁板着脸去了。

孔觉民说,这年头,自家夫妻都像做贼一样,要是搞腐化,那不比登天还难?——我佩服搞腐化的人。

火车站人头攒动,乱成一锅糊涂粥。因为都穿着普蓝色的或军绿色的陈旧衣服,一眼望上去就是一锅颜色污糟糟的隔夜粥。大喇叭里播放毛主席写的诗词,几个红卫兵小将把身上的包朝地上一放,边唱边跳起“忠字舞”。孔觉民推开乱七八糟的人群,朝赵点梅消失的地方看去。他刚才发现,赵点梅的背影无比柔弱,风中柳条一样,这不是假装的,他想多看几眼。

背影看不见了,他心中若有所失。再低头细一想,心中一痛。从来都是他看赵点梅的背影,赵点梅从来不看他的背影。也曾问过她,她倒说,你有病吧?

脑子里为什么总是想这个?没有一个人心里老是想这种内容。我看不起你!

孔觉民不和她一般计较,他心中很清楚,没有她,他活不了。

今天太阳明晃晃的,吴郭城的太阳总是带着水汽,今天没有。今天的太阳干净爽利,孔觉民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人,陈旧的街道、商铺……比往日清晰百倍,一直刻到了心里,但这种清晰带来的是巨大的孤独,茫茫人海就像不出声的道具,仿佛只有他一人清楚一切,只有他一人脚踏在地上,看着所有的都将飘浮到天上去。

车站里面比外面还要乱,外面是一锅子糊涂粥,里面糊涂得连粥也分不清了。人贴着人,男男女女,分不出性别,都像一样会走路的东西,这些东西尽量喊叫,仿佛不喊不叫,就会没有了。

孔觉民一进候车室,少不得也喊叫,不喊不叫,好像不对头,冷静的人,不是特务就是小偷,或者心中有鬼,会引人注意的。引人注意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譬如给领导提意见的“右派”们、搞腐化的奸夫淫妇们、脸上老是笑汪汪的人……他一直听到有个人在他后面喊,同志、同志……那声音不紧不慢一直跟着他,从门外跟进来,跟了足有一百米,他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小年轻,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瘪三,头发溜光,军裤烫得笔直。一看就是用搪瓷茶缸子烫的,裤子上面还有茶缸底部的圆印子。

小年轻说,眼镜老伯伯,你喉咙真响,我是喊不过你的。

孔觉民一听得他喊老伯伯,心里不高兴,大声问,什么事?

小年轻两只眼睛左右晃一晃,看看四周的人全都在喊叫,忙着挤进挤出,谁都只顾自己的样子,遂说,老伯伯,我看你像是有票的,阿是到上海?没等孔觉民回答,他念了一首吴郭城流传的儿歌:

上海小瘪三,白相天平山,前山滚后山,屁股跌得粉粉碎。

孔觉民便一笑。

小年轻凑上来问,老伯伯,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阿要?我也要到上海去,我每个星期都要到上海去看我阿姨,她嫁在上海,她快要死了。我是去一次少一次,去一次少一次……

孔觉民看他眼圈红了,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就说,你有什么话说?

小年轻说,你叫我阿四好了。三状元弄的阿四。

孔觉民说,好吧,阿四,你想做什么?

阿四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说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想逃票啊,我哪里买得起这么多的票,一个星期一次,不去又不行,我阿姨要想我的……

孔觉民文绉绉地说,哦,你逃票,和我有何关系?

阿四说,有啊,直接的关系。你在前面检票进去,你走到大门那边,我就冲到检票口喊,等等我,等等我,你怎么自己进去了?我朝里面冲,这时候检票员上来拦我,她是拦不住的,因为人太多了,太挤了,我力气大,三两下就挤出检票口了,检票员还是想拦,我就指着你朝她叫,你就在这时候回过头来,朝我挥挥手,我就说,你看,票在他那里,票在他那里。检票员看你一眼就犹豫不定了,你看上去一副老实人、好人的样子。她只要稍微一愣,后面的人就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把我推进去了。到了火车上,广播里唱完《大海航行靠舵手》,大家朝广播鞠完躬后,我自会找到你,一张票一块五角钱,我给你六角钱。

一口气说完这些,阿四说,怎么和你没关系?

事情结果就像阿四所说的一模一样,人很多,人很挤,影响了检票员的情绪,检票员看到孔觉民向阿四招手,“犹豫不定”了,然后人群果真是“排山倒海”地把阿四搡进了月台。广播里唱完《大海航行靠舵手》,全体乘客对唱赞歌的广播鞠躬敬礼,阿四就找到了孔觉民,交了六角钱。然后他就走了,他说列车员马上就要查票,他得守在厕所门口,一见到他们就进去躲起来。那么,到了上海如何出站?阿四说,方法多得是,全靠你动脑筋。

孔觉民看到阿四轻描淡写,着实佩服阿四的智慧和勇气,两个人握手告别。

这件事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从天而降了六角钱。六角钱的用处不是一般地大。孔觉民想起家人紧闭门窗后的笑脸,长吁一口气。赵点梅啊赵点梅,你把我逼出天大的勇气来了,他想。

到了上海,孔觉民下了火车以后就去排队买明天的返程票,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最后只买着了一辆过路的棚车票,八角。他拿了票在看的时候,突然阿四就找到他了,阿四看着票只是笑。孔觉民说,笑!笑!还想跟着我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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