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掌灯来回张望。
“这是怎么说？”
“这还不明白吗？”唐三藏紧盯着掌灯，“你若是永远这么傻，也算是种福分了。”
“啊？”掌灯略一思忖，便支吾着说道“难不成那两位贼人......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两位尊者？
！”
“正是。”笑面尊者应了一声。
“唔。”苦面尊者应了一声。
掌灯眯缝起双眼，开始回忆第一次与两位尊者见面的情形。那是在逼退苦头陀和魁贤金刚之后。两位尊
者找上门来。
头一次见面，唐三藏便带着三位徒弟和掌灯匆匆逃走。
两位尊者脚程飞快，不多久就追了上来。
而后，唐三藏说起了两位尊者的往事。
......
“八岁杀母，十岁弑父，十五岁自立山头做了贼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二十岁那年，你二人少说杀了
上千余人，后又妄图侵占城池，只是人手有限被迫逃走。”
“你二人不知悔改，又勾结蛮夷，侵占大小城池十数座，以血腥手段统治三十余年。期间发兵与朝廷对
抗，引起了上百次战争，民不聊生。后因朝代更迭，朝廷大举派兵剿杀。”
“本来，凭你二人多年的底蕴和对地形的熟悉，拖个四五年不成问题，更有机会入朝当职，可没想到蛮
夷之王背叛了你们，引朝廷的士兵前后夹击，你二人兵败樊城，逃入山中。”
“年过半百的你们没有失去野心与杀心，准备重起炉灶。可是你二人却不知已身中那蛮夷之毒，时日无
多。后，如来找到了你们，解了你们的毒，度化你们成为尊者。”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就是由如来度化你们而说出。”
......
“那......与唐非嗔相遇，是什么时候的事？”掌灯看向两位尊者，嘴唇发干。
笑面尊者想了想，咂摸道“是在逃入山里之后了，路上顺手救了个小女娃。”
“两位尊者，”掌灯尴尬的一笑，“您二人那么坏......手段又高明，最后怎么会被官兵给剿灭了？”
“没错，我们是很坏......只是坏的没有由头，似乎在娘胎里就是个坏胚子。”笑面尊者也是笑了起来
，笑中尽是无奈。
一旁的苦面尊者沉默不语，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之所以会被官兵剿灭，不是因为那些官兵多么有能耐。”笑面尊者面带不屑，“而是我兄弟二人本来
就身中剧毒。”
“蛮夷之王的毒？”掌灯再问。
“嗯。”笑面尊者点点头，接着道“我二人原本就会一些粗糙的法术，只是勉强能压下体内的剧毒。也
不知道那些官兵哪里得来的毒引子，涂抹在刀箭上，引出了我二人体内的剧毒。”
“可......不是说您二位是侠义之士吗？专门抢夺一些贪官污吏的钱财。”掌灯打算问个水落石出。
“因为先前吃了苦头，不能再和朝廷对着干。所以打算先混出点名声，借着行侠仗义的幌子再去对抗朝
廷。”
“之后呢？”
“嗯......之后我们遇见了如来......不对，应该是如来找上了我们，在他带唐非嗔去到虎牙狱之后。
”
“也就是说，如来告诉唐非嗔往东天之后，就去找你们了？”
“应该如此，时间也对得上。如来找到我二人的时候，我二人已快毒发身亡。他便将解毒之法说了出来
。”
先前在与唐三藏几人对峙之时，笑面尊者已经说了一遍，可掌灯此时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如来告诉我二人，那解毒之法在修罗之地，夜叉之城。不等我二人思想，他便拘了我二人，投向了修
罗之地。”
笑面尊者沉下面容，似乎当时真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不！那地方可谓十死无生，我二人凭借浑身解数，饮了十位阿修罗的精血。那时我二人已
无丝毫气力，如来做了个人情，擒来十位夜叉，我二人饮了精血，方才解了毒。”
“事后才知道，我二人身上的蛮夷之毒根本不需要饮血，只需用特殊草药熬汁，服下便能痊愈......如
此不算，如来还在我二人体内下了死咒，只能乖乖替他看守修罗一族。”
“不是还有夜叉和罗刹一族吗？”
“只是名义上而已，我二人根本无法掌控夜叉和罗刹一族。”
掌灯用力的点了点头，不免又想起了玉罗刹和荼夜叉，心头唏嘘。
“死咒是什么？可有解咒之法？”
“不知道......”
两位尊者紧皱眉头，命数被别人捏在手里，感觉总不会太好。
“贫僧知道。”一旁的唐三藏开口了。
掌灯与两位尊者都是转过头来，发现唐三藏在笑，笑的有点......渗人......
“但贫僧不能说。”
“为何？”掌灯替两位尊者相问。
“除非你二人将无妄神教的事情告诉贫僧。”唐三藏抛出了鱼饵。
“不能告诉你。”笑面尊者摇了摇头，“到时候你们自会知道。”
掌灯在一旁愣住了，要是唐三藏不提，自己差不多都快忘了。
“那可否告诉贫僧，为何无妄神教不再派人追杀了？”
唐三藏等人确实很久没有再听到无妄神教的消息了。
“因为教主暂时离开了。”笑面尊者十分为难的说出了这个消息。
“离开了？去哪了？”唐三藏把鱼线放长。
“去到......”
笑面尊者还未说完，便被苦面尊者打断。
“阿笑！再不可多言。”
笑面尊者回过神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唐三藏。
“迷心之法？”
唐三藏听后一笑，摇头道“哪有什么迷心之法，只是我二人聊得投机罢了。”
两位尊者自然不信，眼底尽是防备之色。掌灯也是不信的，因为先前的种种过往，都昭示着唐三藏有看
透别人心思的本事。
“看透别人心思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唐三藏看向了掌灯，“那是唐不恨的本事......”
“啊呀？”掌灯大吃一惊，再次坚信心中所想，又问道“唐不恨又是谁？”
“罢了，罢了！说些别的......”唐三藏准备糊弄过去。
“三藏法师，既然你知道解救两位尊者的办法，何不说出来？”掌灯不依不饶。
“到时候就知道了。”唐三藏借用了笑面尊者的话。
“总是这一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掌灯咕哝着，心下里十分不痛快。
“等到两位尊者死的时候。”唐三藏看向了两位尊者。
“啊？！”掌灯吓了一跳，“三藏法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以他二人做下的孽，已是死有余辜。”
两位尊者不作言语，默然垂首。
这时，金角银角两兄弟晃荡着树冠，嘴里说起了梦话。
......
“娘亲，快救救娘亲！怎么如此死去......”
兄弟两人相继惊醒，似乎在睡梦中看到了过往。
掌灯歪着脑袋瞥了一眼，又看向唐三藏，问道“怎么九尾白狐还是死了？最后也没能救下吗？”
“坊间是怎么说的？”
“坊间是说胜佛打死了九尾白狐。”
“这一点倒是没说错，确实是悟空打死了九尾白狐。”
“啊？！”
再走西天之后，掌灯以为坊间的西行记全部都是杜撰的，哪知道还有说对的时候。
“你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掌灯看了看再次沉睡的金角银角两兄弟。
“出了岔子。”
“三藏法师......你也有出岔子的时候？”
“没错，因为贫僧看走了眼。”
“什么东西看走了眼？”
“那五件法宝，其实没有重复的。”
“重复的？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吗？”
“对，各有用处，岔子就出在这里。”
唐三藏看向了金角银角两兄弟，目光中带着难得的歉意。
......
话说孙悟空上了南天门，正巧遇见三太子哪吒。
可惜哪吒也不知道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的差别，只是说玉帝有旨：北天门外，自有区处。
于是，孙悟空便跟着哪吒去往北天门，找那北天真武大帝。
“三太子，只听说北天门的真武大帝厉害的紧，也不知是何来历？”孙悟空踩着云头，跟随在哪吒身旁
。
“大圣没听说过？”哪吒倒是微微吃惊。
“俺老孙也没机会去北天门耍上一回，又怎么得知？”孙悟空不以为然。
“那大圣可知道北天门外有什么？”
“有什么？仙山海岛？”
“那是东天门外。”
“净土佛国？”
“那是西天门。”
“人世凡尘？”
“大圣莫要说笑，人世乃是南天门外，又怎么跑到了北天门？”
“三太子直说了罢，俺老孙也懒得猜。”
“北天门外是一团妖气。”
“妖气？”
哪吒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若是不方便，老孙也不强求。”
孙悟空看出了哪吒的为难。
“也没有什么方不方便。大圣可知道三界的族群？”
“族群？无非就是人、神、鬼罢了。”
“大圣为何忘了妖魔？”
“妖？”孙悟空不屑的笑了笑，道“俺老孙打死不知道多少妖，怎能不知？只是它们分散在凡尘，没有
个统一。再说了，妖怪多是凡人或者仙神误入歧途而成，没有个定义，怎能算作族群？”
“大圣，”哪吒忽而停了下来，“我说的不是妖，而是妖魔。”
“妖魔？”孙悟空有些听不懂了，“妖魔......不是妖？”
哪吒摇了摇头，又道“那大圣以为‘魔’是何物？”
“魔......”孙悟空思忖一会儿，“乃是心火，也就是执念，虚无缥缈之类。”
“不然！”哪吒否定了孙悟空的说法，“原本，世间有五大族群，乃是神、人、鬼、妖、魔，可是后来
就只剩下了神、人、鬼。”
“妖和魔去了哪里？”孙悟空轻皱眉头。
“北天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