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因为成圣？！”掌灯皱起了眉头，“难道除了成圣就没有别的原因了吗？”
“你不想成圣？”唐三藏扯起了嘴角。
“不想！”掌灯相当笃定。
“八戒，”唐三藏转头一看，只见猪八戒正准备抢夺沙悟净手里的兔腿，“你想成圣吗？”
“不想！”猪八戒有些生气，因为唐三藏的话让自己暴露了，“老猪我只想占一个山头，为盗也好，为匪也罢，自在最重要！”
“悟净，”唐三藏又看向沙悟净，“你想成圣吗？”
沙悟净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要成为玉皇大帝。”
“二位尊者，意欲如何？”唐三藏把眼瞥向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苦、笑两位尊者。
“不想。”笑面尊者率先答道，“因为我无望成圣。”
“本来很想......”苦面尊者难得主动开口，“可那圣门之中也不见得就是个好去处。”
众人都是点头。
经过玉罗刹和癸夜叉那么一闹，成圣的秘密暴露了许多，其中最让众人吃惊的是，成圣居然还要被批准。
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悲。
这又不是播种插秧，也不是打扫庭院，为何还要依靠别人来检验自己的成果。如果到头来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去受苦，那又何必呢？
众人都是避开了这个问题，唐三藏又是看向掌灯，道“说说你知道的一气化三清。”
掌灯知道不管自己怎么编排，怎么润色，假的就是假的，于是掌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上古天庭与现世天庭之间有一场‘封神之战’，有位传说中的大能者，名为‘通天教主’。他是‘截教’的教主，为了与‘阐教’对抗，摆出了惊天动地的‘诛仙阵’！”
“诛仙阵一出，战局立刻发生了改变，阐教的几位大能者皆是败走。身为阐教的掌教大老爷，老君走进了诛仙阵，祭出了一气化三清的神通，压下了诛仙阵。而后汇集四圣，这才破了诛仙阵。”
说到这里，掌灯停下了话头。
“还有呢？”唐三藏等待着下文。
“没有了啊。”掌灯一脸懵然。
唐三藏咂了咂嘴，道“好没意思，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藏法师，你要什么所以然？”掌灯有些无奈，怎么唐三藏如此在意细节。有些事情说的太清楚，反而没意思。
“贫僧问你，”唐三藏伸出一根手指，“阐教和截教有何区别？”
掌灯愣住了，“这个......教派不同呀......”
还没等唐三藏说话，一旁的猪八戒凑了过来，“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八戒，你来说说。”唐三藏收回了手指。
“嘿呀！”猪八戒来了兴致，“今日里也让老猪过过嘴瘾！”
掌灯刚转头看向猪八戒，却听一旁冷着脸的沙悟净开口道“截教讲究‘万物有灵’，截教讲究‘明理至上’。”
“我的！我的！”猪八戒急忙想止住沙悟净的说话。
沙悟净可不管这些，继续自言自。
“万物有灵，代表所有的生灵都有机会明悟大道，享用大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截教的‘截’字，便是截取那遁去的‘一’。”
“无论是树木山石，还是野兽灵禽，都能依本心修行，都有机会成仙得道。故此，截教当中多是些妖兽化形，物件成精。什么琵琶精、稚子精、桌椅板凳，在截教中都算作仙神。”
猪八戒逮着沙悟净思索的机会，立即抢先说了起来。
“阐教就不同了！他们总是认为需要先‘明理’，而后才能修行。”
“树木山石和野兽灵禽当然不懂得什么礼数道德，也自然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所以两教经常冲突不断！阐教当中都是些精血之体，什么广成子、云中子、逍遥子，合着他们都是儿子辈的，哈哈哈！”
猪八戒和沙悟净刚说完，唐三藏便向着掌灯问道“你喜欢哪个？如果让你入教，选哪个？”
掌灯纠结了起来。
截教好像比较自由，不受礼数道德的约束，可以持有本心。
但是阐教也不错，因为天地需要礼法，不能因为自己想杀人就去杀人，也不能因为自己想要什么就去抢夺别人的，所谓“无有规矩，不成方圆”。
“你可以随便问问。”唐三藏随意指了指。
“沙罗汉......”掌灯看向了沙悟净。
“我选截教。”沙悟净毫不犹豫。
“为什么？”
“礼数道德都是上位者的统治手段，每换一个掌权者，就会有新的律法规矩。如果天地间的礼数道德是可以随意更换的，那就只是一些狗屁话罢了。”沙悟净的话语中包含着一股戾气，“与其去遵守礼法，不如去创造礼法。”
掌灯吓了一大跳，“创造礼法......”
沙悟净忽而转头看着掌灯，道“我问你，该怎么对待一些老弱病残？”
掌灯也是毫不犹豫，答道“去帮扶他们。”
“错！”沙悟净已然冷着面目，“让他们自生自灭才是最好。”
“为何？！”
“帮扶他们，只能让他们活在屈辱当中。凡事都要依靠别人，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最少能死在自己的尊严之下，而不是在屈辱之中慢慢衰老！”
“可不管是谁，都有老去的一天。”掌灯实在难以苟同。
“那就去死。”沙悟净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
“猪天蓬，你呢？”掌灯又看向猪八戒。
“我自然也选截教。”猪八戒虽然没有沙悟净的斩钉截铁，却也是不需犹豫，“自由自在多好，大伙儿都去遵守同一种规矩，不就都是同一类人了吗？怪没意思的！”
掌灯点了点头，再转向笑面尊者，“敢问尊者作何抉择？”
笑面尊者思想了一会儿，指了指沙悟净和猪八戒，道“同他们一样。自由，太让人心动了！”
那边的苦面尊者还没等掌灯发问，便兀自开口道“你们看漏了一件事情。”
众人都是把目光转了过来。
“自上古天庭解体以来，再没有可以对抗礼法的势力了。如果礼数道德像你们说的那样无意无趣，又怎么能统治这千万年？”
苦面尊者有着自己的一番道理。
“比我们强的人多的是，比我们明理的人也多的是，为何如今的天地还是由礼法来统治？”
苦面尊者的选择很明显，他是在场唯一一个选择阐教的人。
“如若任由万千生灵漠视生机，漠视规矩，天地的演化只能倒退，只能重回蛮荒。”
苦面尊者说完，那边的唐三藏轻笑起来。
“谁说重回蛮荒就是倒退？”
唐三藏的这个问题，让苦面尊者陷入了沉思。
......
“三藏法师，你选哪个？”掌灯这才想起来，唐三藏还没做出选择呢。
“贫僧是‘心教’。”唐三藏给出了第三个答案。
“心教？”掌灯疑惑的看着唐三藏，“没听说还有个心教啊？”
“你自然没听说过。”唐三藏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因为这是贫僧自创的教派，教主是贫僧，信众也是贫僧，哈哈哈哈！”
掌灯无言以对。
“掌灯娃娃，”唐三藏忽而又正色起来，“你不必做出选择，因为无论你选哪一个，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不是贫僧在混淆一些东西，是这个天地本就不那么清明。”
掌灯似乎有些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截教和阐教，就像是矛与盾。截教若是行进到最后，天地必定是一片混乱，就像尊者所说的回到蛮荒。”唐三藏看了一眼苦面尊者。
“可混乱到极致之后，他们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规矩。生灵的数量锐减，大伙就不会再滥杀无辜。树木瓜果越来越少，大伙也就不再乱砍滥伐。规矩礼数会在混乱当中自然显现。”
掌灯十分认可唐三藏的话，特别是见证过大荒的演化之后。在大荒中苏醒过来的阿罗天，就是因为要创造一片绿意，才会选择踏上一统大荒的征程。
“阐教若是行进到最后，肯定也会出现打破礼法的人，因为本心被压抑的太久太久。混乱也会在规矩礼数之中自然显现。这二者本来就是相生相克，就像你选择了矛，却发现它最后变成了盾。如果你选择了盾，他最后又变成了矛。”
掌灯总算是听懂了，这是少许几个掌灯能完全听懂的论法。
“截教的失败，只是在于天地混乱的太久，该稳定下来了。截教不是输给了阐教，而是输给了天地。它们一个结束，一个是开始。同样的，一个是开始，一个是结束。又有，它们都是开始，也都是结束。”
唐三藏这最后一句话，又让掌灯懵圈了。
众人都不言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在思考，还是......没听懂......
“三藏法师，你还没给我说真正的一气化三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呢......”掌灯无奈，只能转移话题。
“哈哈哈哈！”唐三藏大笑起来，“不去想才是真正的听懂了！贫僧这就告诉你，老君为何要一气化三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