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第三位妈妈7、
小云儿执拗着不道歉,妈妈对她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她想,为了得到妈妈的爱和关心爱护,一直委屈求全,然而换来的是随手的打骂。小时候,常常唱:“只要妈妈露笑脸,露呀露笑脸,云中太阳放光芒,放呀放光芒。只要妈妈露笑脸,露呀露笑脸,美丽花儿齐开放,齐呀齐开放。历经苦难的好妈妈,我们的好妈妈,只要您呀笑一笑,全家喜洋洋。满天乌云都消散,都呀都消散,满山遍野百花香,百呀百花香。”在学校学习这首歌的时候,觉得怎么能这么贴切呢?回家唱给妈妈听,唱给全家听,取悦妈妈,安慰自己。觉得原来别人家也这样啊,那自己就不是什么事了。可是,次次都以自己被打骂为开始,以自己道歉为结束,不管自己对不对。这次哪怕妈妈拿出原因说服她,她都会服软。可是,妈妈没有。一天天过去了,这件事最后以妈妈不高兴一段时间后不了了之了。妈妈说:小云儿大了,以后要改变策略,不能动不动就打了。妈妈对小云儿换了方式,开启了“放养”式教育,事事不管不问。
哥哥们说:“小云儿,你已经胖到鼻子都焊到脸蛋里了”,小云儿不为所动,长身体呢,当然吃得多,二哥一顿饭还吃一屉馒头呢。妈妈说:“孩子想吃还不让吃啊,多吃点长身体。”
妈妈的阿姨们来了,正好一个院里和小云儿天天玩的小伙伴在家,阿姨让两个小姑娘并排站一起,比比谁高。小伙伴穿着打底裤,小云儿穿着二哥褪下来的小了的牛仔裤,宽腿宽胯。阿姨说:“小云儿骨架大,以后长大了估计会又粗又壮。”妈妈认同的点点头。小云儿听进了心里,看看小伙伴真的比自己苗条许多,却不知道不同的衣着会遮掩身体,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又懂得些什么。从此后,小云儿开始节食减肥了,每顿中午饭,一粒米也不吃。妈妈说,“你那是米汤还是米饭啊,怎么一粒米也没有。”小云儿乐呵呵的不吭声。两个哥哥说:“妈别管她,饿了吃呀么,看她能坚持几天!”为了减肥,为了脸上不再起痘痘,为了鼻子不再焊在脸蛋里,为了好看,拼了。小云儿真的一直坚持着中午不吃饭,就吃菜。一次,下午是体育课,扔铅球,小云儿饿的差点把铅球扔到自己脚面上。然而,只要她坚持,妈妈就不管了。
到了爱美的年纪,身边的女同学们每天变着花样的穿衣,身边的男同学们像是春天伸展的嫩枝,肆意的拔高着个头,也拔高着自己的荷尔蒙。花样的青春,在日升月落中挥发着每个人独特的味道。小云儿上初中,妈妈奖励了一件自己做的衣服,玫红色的夹克,肩膀夹着垫肩,西装斜襟秃领。小云儿很喜欢。她每天穿。脏了就晚上洗干净早上再穿。妈妈说:“小云儿,怎么老穿这一件?”小云儿不吭声,妈妈就不管了。
有一次中午回家,和同学骑着自行车打着玩儿,摔倒了,正好马路上一堆沙砾,夏天穿着单裤,膝盖的地方一下就摔破了,划了个一指见长的口子,深可见骨。那个同学害怕了,骑上自行车转身就走了。小云儿自己爬起来,骑上自行车到厂子里的医务室。正是中午,医务室的医生要着急下班,只做了简单的清理伤口,敷上了纱布,没有缝针,导致以后膝盖的地方留下了长长的疤痕。中午妈妈要睡觉,不能打扰妈妈,每天自己去按时换换药就行了,只是新买的裤子摔坏了,不能让妈妈知道,自己用针缝缝吧。妈妈知道了,没有说什么,当做没发生。至于那个同学,虽然学习成绩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小云儿觉得他的人品太次,从此后再不搭理他了。
一次周末放假,父亲和兄妹三人闲聊,说起来退伍的事情感慨万千,说:如果当初不转业、不退伍,现在的军衔也很高了,两个哥哥也能在部队当兵,不用当工人了。关键是生了小云儿不得不转业到地方。两个哥哥听到父亲如此说,纷纷对小云儿投来鄙夷的眼神,埋怨连连:“都是因为你。”尤其大哥一直都有部队梦却没能参军,一直抱憾。父亲也说:“都是因为你这个臭丫头。”
小云儿脱口而出:“爸爸你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就是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受苦的吗?不生我,你们一家人过好日子就行了,不用顾及我,我一点也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啊。”父亲怒了:“你个没有良心的,你对得起父母吗?......”小云儿心里委屈万分:我出生说我克母,因为我,母亲才去世的。我在家,妈妈如此打我骂我,哥哥们从看不惯到看得惯到习以为常到落井下石,父兄无靠,活得太累了。事事都要争强好胜,才能符合妈妈给我的人设,真心的不想。努力做好每一天的劳动,努力每一天的学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行能做对事情啊。我孤立,我独,我不活泼开朗,我不苟言笑,我做什么都像是一个笑话。如今,连我出生都连累了父亲和哥哥们的前程,能不能不要让我出生?能不能不要这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没有说对过一句话,如此的打击要怎么办呢?
小云儿不知道父母经历过哪些,也不想知道不想了解。她只是觉得每天这样挨打挨骂的日子她受够了。父亲一开始在她挨打的时候会向妈妈抗议,然而会换来更加严厉的拳打脚踢,于是再也没敢吭过声。每次小云儿挨打挨骂,妈妈都会上纲上线的站在道德至高点批判,大哥、二哥们都得站队,看着小云儿挨打已习以为常,久而久之被妈妈洗脑的会对小云儿投来鄙夷的目光。是啊,挨打是为了小云儿好啊。可是小云儿一直不明白:打她是为她好,为什么不对大哥二哥多好点呢?只有她是从生下来是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错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