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疯狂,好暴力
两兄弟从未如此默契的开口道:“刚刚不是说她避难去了吗?”
好不容易轰走二人,皇太后又带着怡妃前来闹腾一番,始终觉得苏棉凭空消失这件事有些蹊跷,怡妃甚至妄想进海底寝宫一探,被龙夜寻一记眼刀给吓得哆嗦半天。
等挨到晚上,已是身心疲惫,准备了些吃的便开了海底寝宫的门。
刚走到隧道的尽头,血煞便凌空飘来,在苏棉的挥舞间一圈一圈的把他给缠了个结实,只露出嘴脸,“棉棉,进步不错嘛。”
苏棉二话不说又拿起嗜魂剑往他身上砍去,惊得龙夜寻一个瞬移闪到一边,嗜魂毫无凝滞的扑了个空。
“这是干什么?”龙夜寻一边转圈解开血煞的束缚,一边诧异的问起,“不必这么恨我吧。”
苏棉无辜的望了望手中的嗜血魂解释道:“血煞刀枪不入,坚不可摧。嗜魂削血如泥,无可抵挡,我这是要试试这两个矛盾体对抗,是血煞破还是嗜魂断。”
“那万一血煞破了,你岂不是误杀了你男人?”龙夜寻嘴角抽搐,这小女人是越来越无情了。
苏棉毫不在意的挑眉,“怕死?废话少说,快把血煞裹好,我要动手了。”
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已死了她也活不下去,眼见她拿着嗜魂已经刺了过来,数日来的苦练剑法精湛了不少,剑尖逼来直至要害。
龙夜寻轻巧的闪躲过去,剑尖直达钻石墙壁,完美无暇剔透的壁岩立刻便刮出了瑕疵。
“你非要杀了我才甘心吗?”龙夜寻自她身后搂住她腰枝,夺过她手中的剑,双双倒在床上。
或者说要毁了这海底寝宫她方甘心,照这样下去,她手中的两样宝贝恐怕真把这里给毁了。
这一倒,方注意到榻上的一片狼籍,床褥被褥已破烂不堪,棉絮纷飞,“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棉起身重新拾起嗜魂剑,再次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没东西可练剑的,就拿它们练剑喽。”
“那今晚怎么睡?”龙夜寻嘴角抽搐,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此时无缘无故跑出去换一床棉被进来,恐怕要引起他人的怀疑。
始作俑者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如陪我练一夜的剑吧。”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龙夜寻无奈的起身把海贝床上的狼籍都扫了下去,按向床沿的按钮,海贝床便再起一层,下方空洞处整齐的摆放着床品,嗜魂剑刺来,被他手指轻盈的谈开,转身点了她的穴道,拿出新的棉被铺床。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做这种事,以前不被人看到也就罢了,如今还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只希望她能明白自已的良苦用心才好。
只是苏棉,仍是对他有时候的所作所为无法释怀。
“你们的世界,对陨石什么看法?”夜半,龙夜寻把她抱在怀中,呢喃的问起。
苏棉动了动身子,想翻身背对着他都是徒然,“那是流星,可以许愿的,前些时间我还看到过。”
且还许了愿,但可惜事与愿违罢了。
然而这里却代表着厄运,龙夜寻又把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有些事情想告诉她,却犹豫不决,不知要从何说起,最终闭上了眸子不再言语。
直到他呼吸均匀手臂松懈了,苏棉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怎么也睡不着,近日来总听到他唉声叹气,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如今她成了海底藏娇,这牢笼虽美,却没有自由。
纵然谣言平息,但还有不少人疑窦丛生,龙夜寻一番思量后还是决定去边关走一趟,这一走,无疑是要把苏棉一起带走的。
有机会重见天日,苏棉自然乐不思蜀,很配合的打扮成暗影悄悄随行,出了宫方知道自已在海底寝宫这些日子躲过了这么大一场劫难,否则皇太后还不借题发挥,那些什么斩腰,车裂之行残忍的伺候她一通。
既然侨扮暗影,她女扮男装之时还给自已取了个酷酷的名字,叫夜姹,龙夜寻一听便嗤笑起来,“姓母,叫母夜姹。”
总比小威小武的名字好听,夜姹,暗夜流风,姹紫嫣红,哪像他理解的这么庸俗,本就不愿搭理他,经过他这么一嘲笑,愈发得不到她的好脸色了。
结果他还不知死活,故意来招惹她,“该把流风二字颠倒一番来念。”
“猥琐思维!”苏棉恨不得能把他瞪死,只可惜自已那瞪谁谁变性的特意功能还没练好,更别说瞪死一个人。
因目的地是边关,长途跋涉,而龙夜寻在宫中憋的太久了,借此机会也当游玩一番,也不急着赶路,白日里优哉游哉的骑马,夜间便乘座马车,偶到城镇方住客栈停驻一晚。
“母……夜姹啊,给我沏点茶水!”龙夜寻坐在树下歇脚,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苏棉自不会吃他那一套,站在山头看风景,不曾回头看他一眼。腰间血煞在风中乱舞,手中嗜魂紧握,颇有侠士风范,若有个女子,恐怕会在不了解行情的情况下,舍弃邪魅的龙夜寻选择她了。
龙夜寻还在叹息,小武已经乖乖沏了茶送上,受他一记大白眼,“你又不是姹姹。”
搞得小武十分委屈,满是胡子的脸上两抹可疑的晕红。
“真恶心。”苏棉嘟囔一句,朝着山头的清泉走去,连日骑马,小腿下方已经磨出水泡了,但她从未抱怨过什么,脱了鞋子褪去罗袜,把脚伸进冰凉的水里浸泡。
回头望去,远处龙夜寻的身影朦胧,龙镜非两兄弟不知何时追了过来跟他讨论什么,恐是未发现她的存在,争辩的脸红脖子粗的,苏棉无奈的摇了摇头,脚却被某种东西碰触。
指尖温柔的碰触,轻轻的柔捏,顿觉疲劳全失,那磨出的血泡也奇迹般的不疼了,苏棉错愕的望着眼前为自已洗脚的白衣男子。
莫说他是何时出现的,就现在这样,浅浅的水流打湿他的马靴,浸在水中的白袍也成了湿灰色,底垂的眸里满是寂寥与落寞。
也是,那三个人总是嬉笑的闹在一起,他却不曾加入,总是被忽略在一边独来独往,有这样的神情似乎也是应该的。
“逸轩……”苏棉喃喃的叫起。
后者抬头,俊颜温和的笑起,“都这样了,还不叫疼,随行不是有马车吗?皇兄真舍得让你受苦。”
“没,没关系的。”苏棉尴尬的想要把脚抽离,却被他紧握在手中,迎来的目光也是道不明的潋滟。
最终放弃挣扎,任由他呵护自已的双脚,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纵然地位没有龙夜寻尊贵,可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是那么爱干净的人,如今屈膝在水中为她洗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远处山头的他们还吵得不可开交,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若看到这样的情景,恐怕又要打架了吧。
“还疼吗?”似乎是洗好了,龙逸轩这才把她的脚抬起放到自已的腿上,脚上残留的水渍接触到他洁白的袍子后立刻又晕染上去。
待他又温柔的处理了她的伤口上了药后,这才起身,腿间湿了大半,站在风中,却不显狼狈,依然袅袅若仙,美撼凡尘。
千言万语,居然化不出一句谢谢,若真道了谢恐怕他会生气的吧,苏棉一边穿鞋袜一边斟酌着要说什么,最终口吃的问起,“你,你们怎么会,会来这里的?”
龙逸轩浅浅笑起,“他们两个是来寻你的,我是跟来办公事的。”
“哦。”突然悲剧的发现自已居然有了语言障碍,张了张口终是没再说什么,低垂着头朝山头几人走去。
兄弟二人一发现她的存在,立刻兴奋的把她围了起来,目光如电流般扫过她全身上下。
“娘子,就知道他把你藏起来了,还打死都不承认。”
“苏苏,想我了没有?”
“母……夜姹!”龙夜寻一脸阴黑。
原本庆幸两兄弟二人来时她走开了,如容易说服他们,眼看就要打发走了,她又不识相的回来了,诚心让他不痛快不是。
苏棉自有她自已的说法,“正好,人多热闹。”
只是回头寻找时,已经没了龙逸轩的身影,只是鼻息间似乎还漾漫着淡淡的玉兰花清香。
热闹是无疑的,只怕热闹过头了,龙啸冥纠结与苏棉新起的化名,原因是与龙夜寻同样持了一个夜字,强闹她换成啸姹,苏棉自是不同意,怕一不小心被念成了哮喘。
龙镜非纠结与她那身男装行头,英姿飒爽比他俊气,抢了他的风头,执意要她改回女装。
龙夜寻纠结与那两兄弟对苏棉的纠缠,时不时的玩儿权限喝斥两人,结果两人早已免疫,无视他的存在,照亲昵不误。
苏棉纠结与前眼七嘴八舌杂乱的世界,脑袋都快要爆掉了,索性倒在马车上装死。
一行人总算磨磨蹭蹭的抵达了万佛山,原本三日便可抵达的路程因多来了两人捣乱硬是行了七日之久,万佛山整个山麓雕刻了无数的佛像,山顶有是武林昆轮派所驻,名气不大,此派的功夫也相当寻常,却出了位不寻常的弟子,正是当今皇太后,龙夜寻的生母。
既然路过此地,龙夜寻自然是要前去探望一番,与是便搁下行程一路蜿蜒直上。
这里是先皇与太后相识的地方,更是龙夜寻出生的地方,那时皇太后与先皇闹别扭回到这里方发现自已怀有身孕,因气恼先皇只派人来接,不亲自来接,便在此山中诞下小夜寻,正是他出生那晚,先皇风尘仆仆的寻来,与是便取名为夜寻。
只可惜人心善变,如今的皇太后再也不是当初人见人爱的少女,而当初曾爱慕她的那些师兄弟们也老去的老去,死去的死去,活着的也因她这强大的转变悔不当初,有后悔爱过她的,有后悔没能把她留在身边的,如果皇太后嫁的不是先皇,或许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人人愤恨的下场。
只是没有如果,倘若真的有如果,便不会有龙夜寻。
因现在江湖成门立派的越来越多,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昆轮派渐渐便被埋没了,上门拜师的弟子也越来越少,山顶府邸因长久没有修葺,显得有些苍旧,但长门却执意不肯接受皇家的救济。
“师爷爷,近来身体可好。”龙夜寻自见到掌门便不住的寒暄。
掌门虽胡子花白,却也老当益壮,龙夜寻的到来更是让他欣喜若狂,一边吩咐弟子们备宴,一边去寻他珍藏多年的好酒,“好得很呢,徒孙出息了,十年未见,长得亭亭玉立啊。”
“师爷爷,亭亭玉立是形容女子的。”苏棉忍不住嗤笑着插嘴,龙镜非与龙啸冥也哧哧窃笑着。
掌门拍了拍额头,笑道:“看我,脑子有些糊涂了,快进屋,我拿好酒出来。”
“师爷爷。”龙夜寻也是诡异的噙着笑,“那酒不是藏在后山的山洞里吗?没在房里。”
“哦,对,想起来了。”掌门恍然大悟,调了个头,突然又顿住,“你怎么知道藏后山了?是不是偷偷寻着喝了。”
龙夜寻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这才笑道:“那时候您嫌我小,不给喝酒,可不偷喝吗,您且坐着,我自个儿去取。”
闻言,掌门指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住的摇头喜笑,招呼几人坐下,便怀旧的忆起龙夜寻小时候,开始讲他儿时闹的笑话。
有八挂,其他人自是听得来劲儿。
“他还是皇子那会儿,经常来的,只是做了皇帝后就无暇来看我喽!”提起龙夜寻,掌门苍老的面上满是慈爱,“他每次来,都会在山里救些小白兔小虎仔回来,那时候他很善良的。”
可惜还是变了,苏棉明显在他眸里看到了惋惜,惋惜一个充满善心的小男孩,在权势之下变得残暴不仁。
聊了许久,直到龙夜寻抱着酒坛归来,方围起来骋杯痛饮,把酒当歌。苏棉可以把那两兄弟灌醉,却怎么也灌不醉龙夜寻,最后自已华丽丽的酩酊大醉。
“师爷爷藏的酒真好喝。”苏棉在他怀里东倒西歪的往房间走去,怫郁的望着眼前无数条他的身影,“夜寻,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问。”龙夜寻推开房门,扶着她往里走去。
苏棉双面晕红,指着他打了洒隔,“我为什么看不清楚你呢?你看,那么多影子,全都模糊不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棉棉,你醉了。”龙夜寻把她放倒在床榻上,盯着她咯咯傻笑的容颜,蹙起了眉头。
“我想干掉你,嗝!一直都想,咦?我的嗜魂剑呢。”苏棉推开他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四处寻望。
最终未找到嗜魂的身影,也未看清他此时的表情,然后抽掉腰间的血煞,眼前一片红红的,想缠上他的脖子,寻觅半晌也没找到他脖子在哪。
“棉棉,快睡了。”龙夜寻无奈的声音响起。
苏棉苦涩的摇了摇头,“若不趁着醉酒杀了你,等清醒的时候,我会舍不得的。”
一只手夺过她手中的血煞,片刻又分成两端交到她两只手中,“现在,血煞正绕在我脖子上,你只要用力,便可杀了我。”
稀薄的水雾漫上眸子,也只刹那间的清晰,清晰的看到他怆痛的表情,与脖间的红围巾,心下只有一个念头,男人系红围巾真难看,下一刻便什么也看不清楚,双手用力,把他扑倒。
明明看不清楚,却能准确无误的吻上他的唇,终究,她还是下不了手,就像先前试过嗜魂伤不了血煞,方敢拿他来试剑一般。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拿着嗜魂剑把他砍得体无完肤,有替秦碧瑶砍的,也有替夏迎荷砍的,更多的是为自已以后那未知的命运所砍,那酣畅淋漓的感觉,好痛快,好过瘾,但却是哭着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