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许安然的意料,举手的不止她一个。
四列横队站在许安然左边的女生,也就是她现在左手边的人,漫不经心地举起了手。
许安然自此,对她侧目。顺着许安然的视线,阳光很是刺眼,不禁让她眯起了双眼。
眼前的女生逆着光,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白得透亮,可惜面色并不红润,反倒是添了几分病态。而宽松的军装也实在是不合她的身,或许原本并不是很瘦弱的她,看上去却愈发地骨感。军装的长袖被她挽起,但似乎并没有挽好,有些散乱,看上去就快要落下了,而露出的一截手臂似一节脆藕,易断。
她的头发很是扎眼,呈现出的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金色,绝不是染的,是褐色自然过渡到金色,许安然不禁联想到了营养不良,却不敢妄下定论。阳光下她的发丝灿烂得闪耀着光,给她略带病气的脸增添了一丝生气,继而人也变得生动起来。
烈日灼心,而微风不燥,只是轻轻吹动了她的发梢,拂起了她鬓角的发,微微露出了两颗银色的耳钉,却稍纵即逝,又不见踪迹,仿佛刚才的耀眼全然不曾存在过。
虽未免有些病态,却依旧有动态的美。
其实这几分病态,掺杂了些许安然的主观臆断,于是也给了许安然找到同类的归属感。
阳光刺眼,许安然挪开了视线。
只是训练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去,看一眼那两颗小小的耳钉是否有好好地藏在头发下,看一眼她的袖子有没有掉下来,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想看而看。
“开始训练!”
大家又一次放下水杯,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班主任从树荫底下走来,和教官耳语了几句。眼看事情有转机,大家满眼期待地等着下一秒能有让他们休息的话语,可惜最后只是等到了跟他们毫无关系的事情。
“许安然,谢雨婷,你们两个去那块树荫底下找査老师。”班主任指着不远处的一小块绿化带,给她们指方向。
而等她们到那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女生等在那了,她们不甚整齐地站成了一排,许安然和谢雨婷识趣地自动站到队伍后边去,谢雨婷站在最后。
査辉掏出手机,划拉几下打开了一个文档,递给谢雨婷,“读吧。”
谢雨婷接过手机,许安然忍不住瞟了一眼:
再别康桥。
……
许安然还记得当年初中老师给他们讲徐志摩的时候,大家听着听着都义愤填膺地直呼:“渣男!”不过许安然觉得,不得不承认,渣虽渣,诗写得还是很好的。
没想到,査辉好这一口。
谢雨婷接过手机没有犹豫地就读了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
很好,没有一点情感,语气毫无波澜,不过许安然却觉得这意外的很符合谢雨婷的人设,如果她像自己一样有诗朗诵的意味,那反倒比较奇怪。
读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査辉皱着眉头看向谢雨婷,顿了一两秒,“干嘛呀,不会用手机啊?你帮她一下。”査辉指了指许安然,又指向了谢雨婷。
许安然有点莫名其妙,却还是把文档往上划,露出后面的字。
谢雨婷依旧没有开口,而査辉并没有什么耐心,催促起来:“继续读呀。”
谢雨婷这才有些勉强地读了起来,前几个字音都有些飘浮。许安然发现了,她跳过了一句: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这下许安然懂了,大概是谢雨婷不会读“荇”这个字吧。后来,谢雨婷和许安然说:“我哪是不会用手机啊,我他妈怎么知道那个字读什么啊!”印证了许安然的猜想。当然,这是后话了。当时的査辉并没发现这一点,谢雨婷一读完就让她走了,手机又交到了许安然手里。
就这样一直顺次往后,最后的结果就是,査辉带着一个六班的女孩来找许安然,然后把二班的男主持也找了过来,巴拉巴拉地对着三人说了一堆,而默默听着的许安然很精练地提炼出了这一段话的中心思想:
所有事情,你们三个自己搞定。我不管。
三人:“……”
也许另外两人是在为震惊而沉默,许安然同学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在思考,可以逃掉多少次训练。
三个人简单分配了一下工作:
许安然和六班的女生,也就是伊依,收集十个班的节目资料,并写串词。
而男主持选择在线求助,找人写开头结尾。
第四天一早,三个人旷了早训,去找査辉展示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