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有没有努力做过什么啊?每一场考试,每一次机遇,你都拼了命的努力过吗?没人会喜欢深深的无力感,那种想得到,想做到,想寻找,却永远都不会实现的事情,真的很讨厌。齐陆啊,你不要再哭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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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均和廖丽出车祸身亡的事先在整个小区传遍,最后扩大到周围所有的居民口中。季盛泽出差回来时,齐连已经给自己的哥嫂举行了葬礼,季盛泽买了礼物到齐家,是张菊芳开的门,她穿着廖丽的旧衣服正在炒菜。
“啊哟,是盛老弟啊!”齐连认识季盛泽,热情地冲他打招呼。
“节哀!”季盛泽坐在齐家的沙发上大口抽着烟,“老齐两口子去的太早了些,齐陆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依托。”
张菊芳用胳膊撞齐连,偷着问他该怎么办,她也没想到齐陆听见要送她去相亲会跑,总觉得自己闯祸了。
“来来,芳子啊,快给盛老弟倒水喝!”齐连皮笑肉不笑,尴尬的和季盛泽搭话,“丧事也处理过了,人啊这一生寿命都是天注定了的,阎王爷冲你招手,咱这普通人想躲也躲不过去啊!”
“是是是,这个理是不错,但齐均是个好人,怎么这种惨事能轮到他身上呢,可见老天是不公的!”季盛泽与齐均相交二十多年一直称兄道弟,两个人都正当壮年,总觉得死亡离身边的人很遥远,可这天灾人祸,在劫难逃。
“盛老弟还不知道这个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哈,我这弟弟就是心太善人老实,不知道当了谁的替死鬼!”齐连脸上的褶子一层层,看得季盛泽心里很不舒服。
季盛泽掐灭手里的烟,齐连的两个孩子又在打架。
“陆陆呢?”他想起自己到这儿来还没见过齐陆。
“那孩子啊去乡下了,老家有些事我让她去办。”
“哦行,我这就走了。”季盛泽想去楼上看看自己曾经的家。
“不留下吃饭啦?”张菊芳抓住他的西服袖口。
“不了,也请你们节哀。”
季盛泽从齐家退出来,上了通往六楼的楼梯,自家门把手上是厚厚的灰尘,年画不知被谁撕了大半,只剩下小半个福字缠在透明胶带上。
季盛泽在公文包里摸索一阵,找出一把钥匙开门。
屋里的摆设还像从前一样,只是房间里黑了很多,季盛泽拉开窗帘,抖落的灰呛的他咳嗽了好几声。
他又开始抽烟,站在阳台上,想起因为抽烟这个事,不知和聂文琴吵了多少次。
季盛泽拿出手机翻看通讯录,找到季然的名字。
“喂然然,是爸爸!”
“有事吗?”
“你齐叔叔和廖姨出车祸去世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什么!齐陆呢!”季然每周都会给齐陆打电话,只是这周并没有人接,季然想齐陆刚参加完高考,正是拉上小伙伴出去玩的日子,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也没见到她,好像是去乡下了。”
季然挂断电话,打开电脑上的QQ登录界面。
学无止境:在?
寂寞小太阳:哇靠你季然也有主动找我的时候!
学无止境:齐陆家出事了。
寂寞小太阳:???到底怎么了!
学无止境:叔叔阿姨出了车祸,现在已经办完葬礼了,要请假回崇阳。
季然回复完赵晨,立即买好了北京到河安的火车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给大学班导发邮件请假,随后,赵晨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到三清火车站了,你几点的车?”
“九点。”
“我八点半,看来你到家比我迟!”
“如果你有计算过的话就该知道,河安通高铁后我从北京过去只要九小时,而你要十个小时。”季然站在检票口,看了眼手表,八点半了。
“不跟你废话了,我们晚点了!”赵晨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质问工作人员这车到底开不开。
此时的齐陆正窝在沙发里,看报纸上的招聘版块。
崇阳镇总有种让人安静下来的魔力,“静谧的地方适合养老”这是季盛泽在买房时对齐均说的话,季盛泽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离开了。
赵晨放弃了火车,他叫了辆出租赶往三清机场,火急火燎地追问票务员有没有去河安的机票。
“没有。”
“不行,必须得有!”赵晨不敢去想齐陆,他知道齐陆一定哭成了泪人,那太使自己心疼了。
“赵先生您好,我查询过了,这边有三清到华远的飞机即将起飞,您可以考虑坐这班飞机,华远机场到河安市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
“快快快我要买!多少钱赶紧,身份证给你,钱在这,快点儿!我得去登机了!”
“先生您的行李!”
“不要了不要了!”赵晨怕麻烦,把背包丢到了安检处,自己一过安检就往登机口跑。
季然在高铁上一夜都很清醒,车将到站,季然眯着眼等语音播报。
“前方到站,河安站,请下车的旅客…”
出站后,季然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水,一口喝空,四处找寻到崇阳的私家车。
“季然,这里!”赵晨开一辆吉普,打开车窗招呼季然。
“我爸的,不赖吧!”赵晨在等红绿灯时终于开口炫耀。
“快点开。”季然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
“装什么酷,我还不知道你,切!”
不管赵晨说什么,季然都不回话,赵晨无趣,只能专心开车。
张菊芳见到季然和赵晨,一脸不耐烦,“你管齐陆去哪了?没死不就行了!”
“阿姨,话不能这么说!”赵晨撑在门板上,阻止张菊芳的关门动作,“您到底给个准话,齐陆人呢?”
“狗拿耗子!”张菊芳一把推开赵晨,狠狠关上了门,隔着门喊道,“跟我们老家的人结婚去了!嫁都嫁了,你有本事找她爸妈算账去!”
赵晨火大,一脚踢在门上,一瞬间疼痛欲裂,感觉骨头折了。
“快扶我啊季然!”
“去墓园看看吧。”
由季然开车载嗷嗷喊疼的赵晨,一路聒噪。
齐均和廖丽的黑白照镶嵌在墓碑上,季然和赵晨轮流献花。
“叔叔阿姨,你们一定要保佑齐陆!”赵晨苦笑,“他们说齐陆嫁人了,才十八岁就嫁人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其实我以前总幻想…”
“赵晨,我们走吧。”季然的话硬生生的,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你没事吧?哇靠你身上这么烫!”
季然高烧四十度进了医院,赵晨守着他,聂文琴打来电话时,季然睡着了。
“放心吧阿姨他没事,对,医生都说了!”
“最命苦的还是丽丽跟老齐啊!”聂文琴在电话里哭开了。
“阿姨您别哭,我…”赵晨急得出了一头汗。
季盛泽来探病,看见赵晨和聂文琴打电话,接过来问她过得怎么样。
“不用你管…你就好好跟那个狐狸精过,离季然远点!”聂文琴气愤不已。
“别这样,你和季然在北京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没人稀罕你放心!”聂文琴在电话里吵嚷,“你还不赶紧滚!离我儿子远点儿!”
“盛泽,怎么还不走,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边淑琪一身黑色紧身绸缎裙,踩着二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来,“晚上还得跟常总见面呢,快点走吧!”
聂文琴在电话里听到边淑琪说话,连带着季盛泽的八辈祖宗都骂上了,季盛泽大喊说,“够了够了!”,赵晨看气氛不对,立马夺回手机。
季然一醒就看到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出去。”他吼,“出去!”
季然的眼里多是冷漠和满不在乎,赵晨甚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齐陆又试着给季然打电话,仍然打不通。
齐陆在张婆婆家种了铃兰花,她蹲下来给铃兰浇水。
“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