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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匠户

崇祯三年,七月初五。

路之信带着他的五个兄弟和二十几户工匠回到了上虞县星火村了。随行的还有大量的生铁,粮食,毛皮等物资。星火村建的存放粮食的粮库放不下了那么多的物资,还占用了新建的六间教室的一间。贺知锋打算把二十几户工匠安排在群山中的小平原里,星火村没有给他们准备木屋。二十几户人家挤出五间教室里却没有一人有怨言,除了路之信的银子和手段安抚外,最重要的是路之信答应他们,可以给他们改籍,匠籍改成农籍。以后他们的小孩子不再是贱籍了,可以读书参加科考了。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的希望,虽然说他们以前过的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日子,没有银钱供养小孩读书。可是希望就是希望,它能让人在绝境中生出活下去的勇气,。

落籍上虞县,对于贺知锋这个县令来说当然不是个事,交待了一声,下面自然有人办好。当晚,贺知锋把长兴老爷子到上虞的事跟路之信说了。路之信心里有底了,借着给匠户修房子的由头,路之信在进山的路口设计了个院子,就叫人开工了。

贺知锋照例每天上课,下午下课回县衙处理公务,生活过得平淡,无趣,而充实。曾家养伤的四个伤员活了三个,现在活动还有些不方便,路之信安排细心的妇人照顾他们。阴森“军师”周放和牛二没有事做,天天在星火村瞎逛。牛二头脑简单,因为简单所以容易快乐。加上上次就来过星火村,很快就和村民打成一片了;周放还是天天阴着脸,在星火村散步。不知不觉中又走道了星火学校门口。听到门里传出来的读书声,周放不禁停下了脚步。

左右没事,周放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吹着山里凉风,听着啷啷的读书声,抬头看着灿烂的阳光,湛蓝的天空,飘忽的白云。周放阴森的神色仿佛也阳光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许久,只见他嘴角慢慢的弯起,露出了一丝笑意,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周放想起了什么,让阴森的周放真心的笑了。也许想起他的童年,也许想起了他的母亲,也许是想起童年母亲一边往他书包放吃的,一边叮嘱他要听先生的话好好读书,也许是起了年少时喜欢的姑娘。。。。。。谁也不知道。

路之信的手下兄弟,家在那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家里什么境况。谁也不知道,路之信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家人,当他们走上街头准备那里找饭吃的时候,就把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藏好了。也许是怕仇家寻仇,连累家人,也许是怕给祖宗丢人。当年路之信能做他们的老大,和路之信的老娘住在夫子庙有很大关系。路之信的弱点兄弟都知道,所以路之信更加容易取得兄弟们的信任。

当当当,铃声响起。下课了,学校顿时吵闹起来了,把周放也惊醒了。周放看着从教室出来的贺知锋,长的稍黑了点,比较高大了些,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和,就是平凡的一个少年。路之信回到南京的曾家作坊,就把他们几个兄弟叫在一起说:“兄弟们,我们这次败了,南京城是呆不下去了。以后的路怎样走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他们几人相互看了眼,齐声道:“听大哥的。”路之信道:“这次我要您们自己选,事我可以先说说我想怎么做。我要去投奔一个人,他会带着我再进南京城,但是风险很大,如果败了就会抄家灭族,路怎样走您们自己选。这些年大家多少赚了点钱,如果你想安安静静的过下半辈子,兄弟我会再给一笔银子,并祝福你。如果还想跟着我,那么要么我们风风光光的回到南京城,要么轰轰烈烈的踏上黄泉路,不能回头了。”几人都选了跟着路之信,就到了星火村。

看着眼前的贺知锋,周放怎样也看不出来贺知锋身上有什么特别,有什么本领能让路之信不顾身家性命前来投奔。周放想了想,走进了学校。周放拿起了一本教材,只见上面写着语文二个字。翻开了一看,跟他小时候读书的课本不一样,除了文字,还有一些蝌蚪字形。写着拼音二个字,自已居然看不懂,便随手放下了。又拿起来一本教材,只见上面写着数学二字,把开一看里面都是些蝌蚪字形,自已也看不懂,心里一惊。又急忙拿起来最后一本,只见上面写着音乐二字,打开一看还是些蝌蚪字形。不禁呆了,心想我也是读书多年的人了,这里才建立二年,他们读的书我就看不懂了。这些都是什么呀。

想到这里心中反而安定下了来,便顺手拿了一本数去找柱子去了。柱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门房,见周放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便知道周放要干吗,要问什么问题。因为当年自已也曾这样的问过少爷,后来星火村的李希声也问了自已,到后来的曾商,路师爷。见到周放手里拿着一本数学走近,抽出一张表递给周放道:“这是文字和阿拉伯数字的对照表,你先看看,不明白的再来问我。”周放拿过一看,上面写着中文的壹.贰.叁........零和对应的1.2.3.4.5.6.7.8.9.0,以及个位,十位,而位的读法。便坐下来开始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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